第一章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同的地域也就衍生出了不同的职业，靠山的可能打小就跟着家里人去打猎，砍柴，与生俱来的方向感会好很多。
靠着水的老百姓，上到六十花甲，下至舞勺豆蔻，多多少少可能都会划船，会游泳，水性都比较好。当然有少许怕水的咱们暂且不说。
绿藤市的小县城里有个冬藤村，四周环水环山，一望无际的绿水，随处可见的一天天小河小溪，在这个地方也衍生出了一个比较冷门的职业，当地人称之“水鬼”
他们干这一行的，为了增加神秘感，也称自己水鬼，说的正经一点，就是水捞子。
何为水捞子，就是受人委托，下河捞些东西上来，这东西包括工地打地基用的钻头，不幸溺水的活人，也包括沉在水底的不知名死尸，等等事务。
可能你会觉得这些很简单，但是这一行也确有明确的规矩，当然不是指全部，只说我们本次故事的主人公和他的师傅私下立下的规矩。
危险程度确实数一数二的，尤其打捞钻头。
当然一次的报酬也比较丰厚，对于农村的老百姓来讲，可以说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最近冬藤村有一个在大城市工作的男人，圈了一块地打算给父母盖个简易豪宅，靠河，地片很大。
因为对房屋安全比较看重，起地基打地桩的时候，钻头混着水泥掉了坑里。
于是这名男人四处打听水捞子，出价一万块捞施工队的钻头。
村子里有一个叫牛大壮的，母亲早亡，父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从小不学无术，后来跟着铁哥们陈四月自学了水鬼这个行业，到底是水边长大的孩子，几天天就学会了一整套水捞子的手艺。
大壮一听，两个眼睛直冒光，又能挣一万块，但是说真的，捞钻头的活他这是第二次做，不太熟练，危险系数也高，害怕出岔子。
而且他上个礼拜刚帮几个来这边旅游的年轻人捞了一块防水手表，听着好像挺贵的名表，大壮也因此小赚了一笔。
照陈四月的话来说，这一行的规矩就是不管捞的东西大小贵贱死活，两个月只能下一次水，虽然陈四月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确实是他师傅告诉他的。
他师傅如今已经年入花甲又余，在村口处开了个棺材铺。是这个村子比较早的水鬼。
“什么狗屁规矩，我大壮自学成才，无门无派，这钻头我捞定了，一万块谁也抢不走。”越想越气，大壮干脆破口大骂，拍拍手，直奔河边的工地。
不一会儿，大壮溜达来了。
看着前面排着的长队，好像都是过了尝试捞钻头，什么三等九流闲人都有。
大壮直接撞开几个人，有小青年也有中年人，本来还挺生气，可一看到是牛大壮，也都不敢出大气了。
“来来来，给壮爷让开”他打量了一些这些人，说道:“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为了一万块钱连命都不要了？都真以为水捞子那么好当的啊？”
那群人让大壮训地面红耳赤的，脸都挂不住了。
转头，大壮对负责人说，“诶您好，我是来应聘的，专业水捞子，这一片都认识我牛大壮。”
负责人打量了一下牛大壮，再对比那些人的反应，心想:好像是有点来头，看着不像个善茬，应该不会不靠谱。
“那行，就你吧，签个字，去那边穿下潜水服。”
大壮爽快地签了“生死状”，然后跑到一边穿潜水服。
人们看没戏了，都散了场，只剩下几个留着看热闹的。
“嘿，牛大壮？你在这干嘛呢？”林希突然冒出来问道。
林希是这村子里有名的大仙刘婆的女儿，风水算卦占卜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林希从小也跟着妈妈刘婆学了一些，多多少少懂一点风水。
“林希，你也来看热闹啊？看壮爷我穿这衣服帅不帅？”大壮找负责人帮他拉上拉链，然后转了一圈给林希看。
“还行，怎么着？你下去给人捞钻头啊？”林希看着看着，指了指那个深不见底的地桩洞。
“必须的啊，一万块钱呢，够壮爷我去城里挥霍了。”
“疯了吧你，你知道捞钻头有多危险吗？死下边怎么办？”林希大喊道。
“呸！怎么还能死下边呢？尽说点不干净的话，天天跟你那妈学的满嘴死死死的。壮爷我下去一趟照样活的好好的。”大壮明显不在意，他的眼里现在只有那一万块钱了。
“行了行了，脱了吧，四月哥都不敢捞钻头，很危险的，平时小打小闹就可以了，这种专业活找别人干吧啊，听话。”
林希说着，上手去脱大壮的潜水服，却不料被他一把挣脱开。
“那是他陈四月胆子小，我不一样，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然这身本事是他教我的，但是我也不差啊。行了反正主意我打定了，别劝我了，没用，一会儿见。”大壮说完，大步走向地桩，背上了氧气瓶，扛着一圈厚麻绳，身上也绑着一圈麻绳，临下去还给林希打了个眼色。
意思是:等我上来。
扑通一声，就潜进了深不见底的地桩洞。岸上几个人拉着绳子，慢慢慢慢一点点往下放。
“坏了坏了。”
林希撒腿就冲陈四月家里跑，一路上险些摔倒。
到了家门口，直接冲了进去，叫醒了正在睡觉的陈四月。
“四月哥！”
陈四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大壮……大壮他去河边给人下水捞钻头了，怎么劝都劝不住，我怕他出事。”
“啊？”
陈四月揉揉眼睛，睁得老大。
“他上个礼拜不是刚下过水吗？真是把规矩当放屁了，在哪呢？带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