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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去送水与被泼水

在陈奶奶的训斥之下,夜间一阵南风吹过,原本还泛青的麦子,一夜之间覆上了黄色。

陈家的农忙时刻终于到来了。

陈家的四个大人吃完饭,急冲冲的拿起大门口墙上挂着的镰刀。那镰刀被陈虎磨的锃亮,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陈虎交代自己老娘、媳妇、儿子,注意镰刀的锋利之处,不要被其给割伤了,又转过身交代了一句二胖好好看门,几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地里去了。

农家人下地割麦子,都是天刚亮就要出门,趁着气温不算很高的时候抓紧时间干活。等到中午太阳升的老高时,气温也是高的离谱。要不怎会有古诗云:“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但这个时刻,农家人谁都不会说累,只嫌弃夏日的时光短暂,这可是收获的好季节啊。

陈二胖在现代时生活在城市中,对于农忙的相关知识,知识从电视上得知的。

他见家人拿着镰刀,叽叽咋咋的吵闹着也要下地割麦子,被陈大郎一个胳膊抱起,放在了堂屋的凳子上,一脸认真的交代他,“二胖,你呢还小,咱们家的地有多,咱爹、娘、奶奶还有我,我们几个大人负责割麦子,你呢,就负责在半晌的时候给我们去地里送点水、送点吃的,当然拿几个苹果是最好的。”

二胖踢着小腿,认真的听完他大哥的话,乖巧的点了点头。

于是乎,就在太阳升到半中央的时候,二胖挎着小篮子、提着装水的壶出门去了。

一直走到村口,二胖都没有碰到一个人。

他上了桥,站在石桥的最高处,二胖看到一片金黄,风一过,金黄的波浪起起伏伏,朝远处而去。金黄之中,洒满了忙碌的人儿。

他们弯着腰,左手覆上小麦秆,右手快准狠的对着麦秆下端割去,再将割下来的麦子放到一旁,继续重复刚刚的动作。二胖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扶着腰,缓慢地直起身,用拳头在后腰上锤两下,扭头看一眼收获的麦子,伸手摸一把头上的汗,脸上带着喜悦的笑意,重新弯下腰。

二胖下了桥,循着田间的小道,往麦田里走去。二胖其实他不认得自己家的地在哪,左手挎栏、右手提壶,小脑袋左晃一下右扭一下,去寻找陈家几人的身影。

“二胖!二胖!这儿!这儿!”

二胖听到自己大哥的声音,忙循着声音的源头转过身去,就看到陈大郎在空中挥舞着镰刀,脸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唉,哥!”

二胖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周围正在忙碌的村民直起腰看一眼,笑着朝远处看去,看看路上能不能瞅见自己的小子或姑娘。

陈家几人听到二胖的声音,纷纷停下来手中挥动的镰刀。陈奶奶说道:“二胖送东西来了,都歇会儿,喝点水、吃点东西再干吧。”

几人听到老太太发话,将手里割掉的一把麦放到了堆上,纷纷往田埂处的阴凉地方去了。

二胖提着东西就要往田里进,被刘秀荣制止,让他站在阴凉处等他们。二胖将壶的盖子打开,从篮子里拿出四个出来,将水倒好。又从篮子里拿出洗好的苹果,就等着陈家四口到了就能吃上。

陈家四人到了二胖所在处,将镰刀放在人碰不到的位置,一人一个先端起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娘,你们早上出门带的水喝完了?”

二胖见他爹喝水如牛饮,忍不住问刘秀荣。

刘秀荣也喝着水,不过没有陈虎那么狂放,她说:“嗯嗯,今天天气有点热,带过来的水没多长时间就喝完了。得亏我们家世美知道心疼人,还知道给我们送水来。”

额,被娘夸奖了,好羞涩怎么办。

二胖心中是怎么想,嘴上却没有忘记谦虚,说:“是哥哥交代我的,我就是听哥哥的话,在这个时候带上水过来的。娘,给吃苹果。奶奶,给这个大!爹,你吃这个。哥哥,给。”

这一番话说的陈家人一阵欣慰,小二胖也知道心疼人啦。

陈家人坐着边吃苹果边休息,二胖在忙活着给几人倒水。

“娘,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小草姐姐拿着个小篮子在别人家割完的麦田里捡东西,她不用去自己家地里帮忙吗?”

二胖想起过来时看到的小草,忍不住问道。

刘秀荣长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二胖的小脑袋,“你小草姐姐家没地。”一句话后,再也不愿意多说什么。

没地?

为什么没地?

二胖深深的怀疑自己听错了,挠了挠头。他恍惚之间听陈虎提到过,月朝立国时的皇帝经过战乱,体会到底层人民的疾苦,建立月朝时就下诏书,要求每家每户按照人头分地。

这也是月朝为何官员贪腐严重,但月朝百姓家家有余粮的原因之一。

见二胖瞪着疑惑地大眼睛,陈奶奶开口说道:“小草家原先有地,但后来他爹娘去世后,小萝卜头又生病了,小草为了给小萝卜头拿钱买药要卖地。她那个不要脸的叔叔想要用抢占他们家的地,后来,村中长辈作主,就将他们家的土地给交到了村里,租给了旁人。”

“租?”

“对,是租。当时说的是如果等到小萝卜头十五,就将土地还给他们家。如果说小萝卜头没了,就等小草嫁人的时候,村里作主,将土地给卖了,当作小草的嫁妆。这也是咱们村里的族老们心底好,要是别的村,怕早将她们姐弟俩的土地黑心的叔叔给弄走了。”陈奶奶一口气将她知道的事说出来,“小草是个好孩子。唉,前一段时间听人说,小萝卜头的病已经好了。但是,这几天又听张太婆说,小萝卜头又生病了。这姐弟俩的日子咋这么难呢?”

二胖听着奶奶的话,陷入了沉思。没想到,日常为了点小事都能吵个架的村民,在小草姐姐遇难的时候,还能拉一把。

“唉,二胖,你以往不都是要和小伙伴一块也下地捡麦子吗?”

陈大郎突然之间换了话题,二胖一听,很是惧怕。难道他也要顶着大太阳在地里跑来跑去,可不可以还干送水送苹果的活计呀。

“你去的时候,可别顶着大太阳,等不热的时候再去。”陈大郎不放心的交代。

陈家四人歇了一会儿,拿起身旁的镰刀,拎起水壶又重新走回到地里忙碌去了。

太阳结束一天的工作休息去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趁着黑,将白天收割的麦子打好捆运到专门的晾谷厂。

等陈家四人回到家时,月亮早就升的老高了。

二胖穿过来好几月中,陈家人一直都宠着他,没让他干过什么活。但是,今天二胖见到了地里劳作的辛苦。

到该做晚饭的时候,他见家里的大人都没顾得上回来,打算自己钻进厨房尝试做饭。二胖刚出自己的门,就听到老乌鸦的叫声。“哼”,你当我还怕你呀!有能耐你来呀!

老乌鸦在空中盘旋,“嘎嘎”的叫个不停。二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老乌鸦,直接进了厨房开始点火烧饭。

老乌鸦见自己好心提醒没有受到重视,又嘎嘎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走了。“哼,不停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一顿操作后,二胖听到门外有动静,打开厨房的门,顿时,一阵浓烟从中飘出来。

站在大门口的陈家人顿时大惊,这是着火了?!!

陈虎反应迅速,直接抄起井边的盛满水的水盆,快走到厨房门口,一个用力直接将水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二胖劈头盖脸的遭受到了“高压水枪”的冲击,直接被水泼的后退两步。

二胖“咳咳”两声,扶着门板勉强出来。

于是,陈家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厨房门微开,浓烟从门缝中争先恐后的挤出来,二胖一手扶着门板,右半边部分紧紧的贴着木板。脸上左边一道黑,右边一片黑,不时,还有顺着额头留下的一道又一道的水,身上早就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此刻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衣服下,双腿打着哆嗦。

要不是,陈家人了解情况,怕真的认为他们家厨房里藏了一个小乞丐。

“二胖?”

陈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对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回答。

刘秀荣在陈虎的“二胖”出口之时,就扑了过去。她刚要抱住自己小儿子,就被二胖给一把推开了。

“娘,我身上脏。”

二胖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他都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应该是在厨房烧火做饭,听到家里人回来,拉开门准备表功吧?

吧!

二胖对人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陈奶奶直接给陈虎了个大巴掌,“你啥都不看,就直接泼水啊!”

说完这句话,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二胖,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二胖撅着嘴瞪了一眼奶奶,那小眼神哀怨的哟,看的陈奶奶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

小乞丐陈二胖被刘秀荣拉着去了卧房,二胖一边走一边回瞪陈虎这个害他当落汤鸡的罪魁祸首。

他依旧没有懂得老对头老乌鸦的善意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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