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如果过去两年没有肃风,单以春秋已高的肃存丈一人,恐亦忙得喘不过气来。
在失去记忆后,肃存丈重新教他读书素养。
但是肃风,像个天才一样,忽然将一切掌握和消化,继而承担起教师的任务,指导着那些小华花郎做功课。
除此之外,各种的照料,极大的减轻了肃存丈的负担。
久而久之,肃存丈愕然发现自己只剩下付钱,偶尔做饭,向天神祈涛的职务。其他的皆由肃风一人一力打点。
若是没了这个孩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肃存丈一边想,一边想着自己准备的东西那个惊喜,口角噙着笑。
肃风吃过饭后,恐吓加上引诱,令那些小家伙乖乖听话去做功课,之后,才准备行至城内民政局拿取身份证。
沿大路而走着,肃风用一块布紧紧地捂住口鼻,不使旁边呼啸而过的轮车风尘没入呼吸中。同时,他也在胡乱想着一些东西。
他对肃存丈撒谎了,他并非是前年那场军演意外变成孤儿的。
或者,换句话说,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在前一世,他身处一个奇异的世界,与一些长着翅膀的浑蛋战斗至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换成一个少年之身,一身上下尽是疮肿。
经过肃存丈精心照料,才说出当年肃风在军演意外的地点附近,受到波及,未死已经算是走了大运。
而肃风由不解、困惑、不安,后来才想通了。
若先死矣,则死矣,今世生而善生。
前一世死了就死了,今世重生,那就好好活着。
另外,照顾那些可爱又可恨的小魔鬼们,也是令他感到内心慰藉。
肃风一边想着,同时抬起头来,方见自己不知何时已来到民政局门口。
…………
“肃风。”
“是。”
看着少年柔软的眼睛,民政局女性工作人员双眸泛过一抹柔色:“真辛苦你了。”
说着,她把证件递给了肃风。
所谓“证件”,其实就是一个手指大小的按钮。
当肃风按下时,光影被投射出来,当中包括肃风的包括肃风的公民号、外貌、姓名等信息。
“不辛苦,姐姐也辛苦了。”肃风笑着说了声谢谢,拿着证书就走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工作人员不可避免投出伤心难过之色。
华花郎是整个始武的痛,而每次看到那些孤儿,就好像看着他们的孩子受苦受难,感到悲伤。
…………
肃风拿着证件走出来,内心有着一丝激动。
毕竟,十六岁成年后,可以做的事就多了。
如考取驾驶执照,那就不用那些小家伙那么狼狠地行走于孤儿院及始武市之间......太多太多。
至于更多的,肃风无求。
既然此世没有那么多珍怪之事,他也遂安当个平常人,去享受那平凡而温馨的生活。
是的,对他来说,孤儿院的小家伙就是他的亲人,而老祭司肃存丈,就像他的父亲。
他一边低头摆弄着自己新获得的证件,内心已在考虑该先做什么了。
拿到驾照?或者买酒庆祝……
他低着头走着,不知道前面有一群人。
…………
徐世朗内心有点烦躁,跟着他的还有一群人。
他们脸上都戴着蝉翼般薄的黑色面罩。
毕竟,始武的空气可不是一般的差劲,甚至都有着流传,如果你在这里住得够久,你的生命也不会长久的。
他们来自联邦,这是一个旅游团,来看看传说中联邦的第一台机甲—零号机。
但对于梁士旭这样一个名门望族的孩子来说,来到始武,他们只觉得到处都有一种穷酸的味道,难受至极。
更令他难受的是,他竟然还要受展区那小小看守的气?!
想到那个胖子没所谓的样子,想到程老师的责骂,他就更烦了。
就在这时,他便看到那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的证件,面上美滋滋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肃风。
徐世朗愣住了,不屑地看着肃风。
大概只有生活在始武的这种乡巴佬,才能对证件的投影功能表现出这么一副模样吧?他想了想,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此眼色,就是命令。
身后明显是梁士旭的随从,即有一人面上露出笑朝肃风走来。
以路口为交叉点,绿灯闪烁。
低着头的肃风、一个大汉面上带着猝笑、和正在后面等着看好戏的梁士旭。
肃风与那大汉经过,壮硕的肩膀早就蓄势待发朝肃风撞了过去。
呼....
大汉的面上显出一副惊愕的表情,力量落空反倒令他错脚,在马路口摔倒了。
肃风这时才回过神来,向那大汉伸出手来,露出善意的微笑:“你没事吧?”
大汉那黑色面罩下的脸庞闪过一抹羞报:“谢……谢谢。”
肃风笑着将大汉拉起来,还再善意地提醒:“快走喽,要转红灯了。始武的轮车可不像联邦的磁浮车那样说停就停。”
他用开玩笑的语气提醒之后,便扬长而去,留下茫然揍头、疑惑不解的壮汉回到徐世朗身后。
徐世朗带着不满的语气开口:“你这家伙白长那么大个子,撞也不会撞反将自己弄倒了。”
“不。”
身后一人忽然开口,徐世朗马上看去。
此人是尚正元,年纪与自己相约,若非出身寒微、没有钱应付学费,又岂会成为自己的跟班?
“刚才那人……对身体的掌控到达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除了西山那些变态之外,我还没见过这样的人。”尚正元双也是泛过一抹震惊,回忆起刚才的情景。
大汉撞向少年之间,那少年的双足踏在原地不动、但身体却如一片柳叶般向侧飘去,在剎那间把所有碰撞力卸去、却于闪电之间又恢复原位。
所以,那大汉才会有那种力量落到空处的错觉。
除了西山那些变态之外,谁会把身体的控制练到如此地步?
而且还是在始武这样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当他再次向肃风离去的方向看去时,已经只剩下一个黑点。
那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