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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鱼二胖有个关于“旗袍”的梦

2020年6月26日 星期五 陆陆续续的小雨下了将近一天

二胖在今天的节目里看到了姐姐们,穿着改良的新式旗袍在台上表扬,真的好漂亮啊!

鱼二胖特别喜欢旗袍,她认为每个女子都应该或至少拥有一件旗袍,她觉得穿旗袍最好看的是《花样年华》里的张曼玉和《一代宗师》里的章子怡。

细长的脖子,微微而起的胸,盈盈一握的腰肢,浑圆的臀,侧面的开叉,随着每一步而若隐若现的白瓷般小腿。

鱼二胖喜欢两位女演员,把旗袍穿出了非传统的气质,很清冷,东方女子才有的古典、神秘、含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凉意,带着冷漠的性感。

二胖也有一个旗袍梦,可惜,她那胖没了的脖子,D 的胸,过度丰满的臀、腹,洁白的象腿......,很难能买到合适尺码的旗袍,穿上能不显老气的更是少之又少了,再不用说,根本穿不出她想要的那种带着凉意的清冷范儿了。

鱼二胖目前为止拥有四件旗袍,可没有一件是能达到她想要的样子的。

所以她只能暂时的把自己的旗袍梦搁浅,二胖想好了,等她50岁以后,就把自己的衣服逐渐都换成旗袍,反着那个时候她也不怕老气了,等到那时候她可以根据当下自己的身材定做旗袍。

每当想到这个的时候,她就感觉,好像变老也不是那么恐怖了。

鱼二胖其实一直是个“老古董”,思想有点守旧,还特别喜欢一些“老物件儿”。

二胖小的时候特别喜欢收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各种各样的格尺、橡皮、贴纸、很小的玩具等。

她最奇怪的收藏是空的磁带,不是那种没有内容可以录东西的磁带,而是把磁带里面的带子拿出来,真真正正的空的“磁带”,然后把橡皮自由组合贴在里面,或者把她收集的那些很小玩具粘在里面,最多的就是把她喜欢的贴纸或照片(卡通人物、明星、花草、风景等)贴在里面,弄好里面后再把螺丝上好,感觉上去是把她的“创作”保持在了空的磁带里面,给她的那些“创作”镶了个“相框”,这些存着她的“创作”的空磁带一个一个的罗列在一起,整整齐齐摆在她的书架上。

小的时候,这些空磁带是鱼二胖最喜欢的“宝藏”。每当二胖有什么不开心的,她就把这些宝贝拿出来,挨个“欣赏”一遍,再规规整整的码齐放好,每次这样做完后她的心情都会变好。

可惜她从那个“家”离开的时候,没能带走它们,同样没带走的还有很多很多,除了几件衣服和300元存款,其他的一切鱼二胖都没能带走,感觉上去就像是,鱼二胖前19年的人生都被剥离了,不得不被迫留在了那里。

二胖有件事一直挺可惜的,她走的时候没带走自己一张照片。如果以后她有幸能有孩子的话,她都没办法给她的孩子看二胖小时候的照片,没办法对她的孩子说:“你看,这是你老妈小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和你是不是很像......”。

鱼二胖的父亲在二胖很小的时候,那个时期很喜欢拍照,拍了很多那个时期的很多亲戚、朋友。所以她也有很多那个时候的照片,婴儿时期的二胖长得白嫩白嫩的,既漂亮又可爱,特别招人喜欢,谁看到都想抱一下,但后来的二胖听姥姥说起过,那时她特别认生,除了母亲和姥姥,谁都不跟,外人一抱就哭闹的不行,姥姥还玩笑过:“这孩子,不容易丢”。

二胖很喜欢姥姥,她记得从小姥姥就特别疼她,后来姥姥身体不好的时候,是跟鱼二胖的父母一起生活的,和二胖睡一个房间、一张床。那时候的二胖还算孝顺,每天帮姥姥刷假牙、洗脸,照顾姥姥的日常。

可能鱼二胖的所有耐心都在那段时间,都给姥姥了。再后来的二胖就成了那个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很不耐烦的鱼二胖。

二胖对姥姥的情感是不一样的,甚至超出了对父母的,姥姥是这个世界上对二胖最最最好的人,姥姥对她的爱是真正无私的。

甚至在姥姥离世的十几年内,鱼二胖依然经常梦见姥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姥姥都是鱼二胖的精神支柱,是支撑着她在这世上苟活的唯一温暖。

鱼二胖有时也会想,自己那么喜欢“老物件儿”,可能跟姥姥有关系。姥姥是个典型的旧时代的中国女性,虽然没有裹小脚,但是姥姥没有受过教育,是不识字的,16岁嫁给姥爷,远离家乡,跟着姥爷来到离家千里之外的小镇子上生活,陆陆续续生了大舅加上母亲和几个姨在内的共5个子女。

姥爷的脾气特别不好,一家之主,一向说一不二,典型的旧时代的中国男性。姥姥从来不反驳姥爷的任何话和决定,她的脾气真的非常好,不光是对姥爷,跟其他任何人也都没有红过脸,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听说二胖的太姥姥是个相当刁蛮、泼辣的老婆婆了,姥姥在她手底下就没过过一天轻松日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听到姥姥抱怨过一句太姥姥的不好。

甚至是在大舅英年早逝的时候,姥姥也没有多少时间能发泄自己丧子的痛苦,而是每天依然要为老婆婆、丈夫和剩下的几个女儿忙活着。

就连后来姥姥脑溢血,生活不能自理后,都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二胖的母亲心疼自己的母亲,把二胖的姥姥接到自己身边照顾,从此鱼二胖有了跟姥姥一起生活的最温暖的那几年。

那几年,二胖每天都能听到姥姥对她说:“下学(xiao,二声)啦?今天老师教的都学(xiao,二声)会了吗?赶紧写作业,省得你爸回来又要骂你”。

那几年,帮姥姥洗澡的时候,鱼二胖总会调皮的拍姥姥的胸和肚子,笑话它们垂垂的、软塌塌的,姥姥总是好脾气的拍掉二胖皮皮的小手。

那几年,鱼二胖会把学校里的事、跟朋友的矛盾、对父母的怨气等统统对姥姥诉说,甚至是坏脾气也会发在姥姥那儿,可是姥姥从来不生气,一直都很耐心的聆听着二胖。

那几年姥姥总是很温柔的抚摸着小二胖的后背,听着小二胖的小秘密。后来的很久之后,鱼二胖才知道,那个时候的姥姥耳背已经很严重了,她怕给女儿添麻烦,本来就住在女婿家里,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了,就忍着身体上的不适什么都不说,不管别人对她说什么,她都笑眯眯的点头,生怕大家担心。

那几年,姥姥很喜欢坐在树下,看着小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那时候姥姥腿脚不行了,特别羡慕骑摩托车的人,觉得他们真好,想去哪里都可以。那时的小二胖对姥姥放下豪言壮语:“姥姥,等我长大挣钱了,一定给你买辆摩托车,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当然了,鱼二胖没能兑现她对姥姥的承诺,直到今天,她在路上看摩托车和腿脚不好的老人,就会想起对姥姥的那个未完成的承诺。

曾经,她给姥姥画过一张画像,可惜没能保存下来,画上的姥姥留着荷叶头,顺滑的银发,娴静的坐在椅子上,身着深色的旗袍,老式布鞋穿在她胖胖的脚上,一个肤白、富态、慈祥的老太太,即使岁月在她脸上雕刻了过往的痕迹,却依然挡不住她散发着岁月静好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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