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之劲,在月之灵;苍月之灵,在乎于心;心有灵犀,弹手挥指间……”
林轩阳心中一遍一遍流过家族功法《真武劲》,整个身子沐浴在月光之中,神色虔诚。
“以气为劲,化劲为力;力之所到,天下无敌……”林轩阳默默揣摩着《真武劲》那艰难涩懂的意思,腹中内息愈转愈快,万里奔腾,长泻千里。
以气为劲?以气为劲?林轩阳口中低声念叨,全新的境界就在眼前,林轩阳离它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或许一刻之后就到达了,或许永远也达不到……
弹指如风,在巨树繁密的枝叶中刷刷作响,细如米粒大的小孔在宽大的枝叶上逐渐增多,林轩阳一遍又一遍练着《真武劲》中的基本功“弹指挥手间”,完全沉浸在对功法的痴狂中,细细体味着《真武劲》中记载的每一句话。
此刻林轩阳丝毫没有注意,天空中雷声阵阵,月色逐渐阴沉,巨树也开始异变。
青影飘逸,恍惚如烟,一道青色的人影飘摇而上,转眼停在离林轩阳不远处的一根树枝上,轻巧落下,无丝毫声音。
那是一名身着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相貌古怪,四肢奇短,最奇特的是他的肚子,圆鼓鼓的,像极了一个球。
青衣男子陡然看见林轩阳,吃了一惊,肩头未动,似要出手,但看林轩阳身影翻飞,眼睛紧紧闭上,眉头紧锁,似乎进入了某种境界。
青衣男子好奇地打量林轩阳,突然发现了林轩阳手中捏着的那块荧荧发亮的玉牌。
“七曜逐月!”
青衣男子先是一惊,而后若有所思,低声自疑:“七曜逐月不是在林宗仙那儿吗,怎么会在这小子身上,难道……这就是林宗仙所找的‘圣缘人’?”
林轩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招“弹手挥指间”,眉头越来越紧凑,似乎到了紧要关头,却丝毫不知道一旁有人关注。
“弹手挥指间?真武劲?”看了一刻,青衣男子终于认出了林轩阳的功法套路,低声叫出,“倒也难怪,林宗仙还是念着家族之情,将七曜逐月交给了自己族人。”
“也罢,看在林宗仙那个家伙的份上,就帮这小子一把!”青衣男子心中默道,伸手探出,摘下身侧一根细枝,轻轻一抖,细枝上的叉枝杂叶化为粉碎,冉冉飘飞。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青衣男子聚声成线,催入林轩阳耳畔,手中不慢,细枝另一头瞬间点住林轩阳背后几大要穴。
林轩阳正值行功到要紧时刻,不想有人在一旁节外生枝,林轩阳心中大骇,走火入魔可不是好玩的。林轩阳欲奋起反抗,不料要穴瞬间被制,浑身软软使不出劲来。
正在这时,青衣男子的声音传入林轩阳的耳中,林轩阳来不及去看身后之人是谁,听到声音后心中触动,自己已经隐隐看见前面的境界之门了,林轩阳赶紧闭眼细细体会其中玄妙。
青衣男子见状,心中暗赞,不错,身具灵根,可造之材。
“天无以清,将恐裂;地无以宁,将恐发;神无以灵,将恐歇。”青衣男子口中继续说道,手中细枝又连点几下,同时点到林轩阳头顶天灵,胸口膻中,腹中气海,三道不同的内家之息转瞬之间传入林轩阳体内。
三股内家之息自上而下,汇集在林轩阳气海之中,与林轩阳本命内息遥遥相印,三股内息合为一体,竟在林轩阳气海周围游走开来,此刻青衣男子的话音也落入了林轩阳的耳中。
天无以清,地无以宁,神无以灵……细细感触中,林轩阳腹中内息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气海之外的内息游走,林轩阳听的只是一知半解,但心中却触动甚大。
林轩阳盘坐在地,双手飞舞,周围枝叶纷飞,绕身盘旋,像一个蚕茧将林轩阳紧紧包围其中,林轩阳手法越舞越快,渐渐化为道道幻影,在枝叶中翻飞。
“以气为劲,化劲为力!”林轩阳一声大喝,周身落叶纷然爆开,落叶如风刃,在空中划出声声呼啸,扎入周围枝叶丛中,噗噗作响,不少碎叶竟深深插入树干之中,不见踪迹。
原来如此,真武劲玄妙无常,竟还有如此境界,以前一直以为《真武劲》不过寻常功法,如今看来是我太浅薄了,林轩阳看着周围一片狼藉,愣愣地说不出话来,这难道是自己造成的吗,自己的武功何时进步这么快了,一直听父亲提起过家族功法《真武劲》如何了得,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可笑自己只是练就《真武劲》的皮毛之术,却以为自己将功法练至大成,当真是可笑之极。
“你莫不是以为如此,自己便就天下无敌了吧?”陡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林轩阳急忙站起身,向后看去,终于发现了青衣男子的所在。
林轩阳心中一动,想到了自己运功时有人在耳旁的呓语,连忙恭敬地道:“难道刚才正是前辈您在指点与我?”
青衣男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看着林轩阳手中的那块荧荧发亮的玉牌,问道:“这块七曜逐月是谁给你的?”
“七曜逐月?”林轩阳惊疑道,看了看手中的玉牌,“这不是七星流光吗,怎么会叫七曜逐月?”
“七星流光?林宗仙还真当这块玉牌是他的不成?”青衣男子闻言却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丝丝讽味。
“您认识老祖宗?这块七星流光正是老祖宗交代与我的。”
青衣男子笑声既落,又恢复冷冷的表情,口中哼道:“何至是认识,此物原名本叫‘七曜逐月’,正是我赐给林宗仙之物。”
林轩阳听面前之人的口气,好像比自己老祖宗的辈数还要高,心中暗暗揣度此人究竟是何人物,面上却不敢又丝毫惊疑,生怕对方生恼。
林轩阳瞥眼瞧去,却见青衣男子正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自己,一言不发,不知何意,见着青衣男子严肃的表情,林轩阳也不敢多做动作,只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青衣男子打量。
良久,青衣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了,道:“你可知这块玉牌的用处何在?”
林轩阳摇了摇头。
“此物便是开启圣器戕壶之门的引物!”青衣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将林轩阳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林轩阳托着手中的那块玉牌,如负千斤,眼中闪过诸多色彩,最终,林轩阳缓缓伸手递出手中玉牌,道:“既然此物如此重要,又原本是您的东西,那您便拿回吧。”
林轩阳眼中出现一丝不舍,但最终还是绝然地伸出手。
青衣男子眉头微微一跳,玩味似地看着林轩阳,道:“好小子,跟我玩这手,别真以为我不敢收。”
手上一轻,林轩阳低头看去,玉牌已不见,猛然抬头,不正在青衣男子手中把玩吗。
“罢了,既然林宗仙将七曜逐月交给你,你拿着便是,我可不想落得个欺负后辈的名声。”青衣男子话音未落,玉牌又重回到林轩阳手中,林轩阳只觉心头一松,手心竟不自觉冒出了汗。
青衣男子脸色一正,肃然道:“圣器即将出世,戕壶啸月人间。既然你手中拿着七曜逐月,便是此次的戕壶启源人,接下来你要牢记着我的动作,戕壶能否出世,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林轩阳闻言心中渐凛,不敢多出别的想法,全神关注着青衣男子。
只见青衣男子,双手指天,口中叫道:“炼妖仙器,仙器中的战斗机!”随后,青衣男子双拳紧握,猛然向下一拉,又叫道:“欧耶!”表情严肃,不似作假。
看到青衣男子眼神指使,林轩阳深吸一口气,猛然将手中玉牌向上抛出,学着青衣男子的动作,双手指天,口中叫出:“炼妖仙器,仙器中的战斗机。”
正在这时,林轩阳头顶上的那块“七曜逐月”玉牌陡然散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照亮了巨树之巅,林轩阳忍着刺目的强光,双拳紧握,猛然向下一拉,大叫一声:“欧耶。”
“锵……”
戕壶的啸声从巨树之中传出,笼罩了整棵巨树,林轩阳头痛欲裂,体内好似万千虫蚁爬过,难受至极,头顶的“七曜逐月”静静悬在空中,发出碧色的光芒,似一道光罩将林轩阳包围其中,七颗闪耀的星光在光罩上游转流动,光罩顶端一道白色的月盘宛然悬挂,七颗闪烁的星光逐渐向月盘靠拢。
林轩阳此刻正痛不欲生,心中闪过一道念头,莫不是那青衣男子想害我,但身体上传来的痛意已经不容林轩阳多想,林轩阳急忙盘腿坐地调息,进入空冥境界。
青光碧色,在巨树之巅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光罩缓缓升起,林轩阳在其中默然调息,光罩开始旋转,如电火疾射,青衣男子静静立在一旁,看着碧色的光罩,眼中闪过一丝崇拜的神色。
光罩之上,七颗星光逐渐汇集,一齐碰触到了顶端的月盘,“轰……”一声轻轻的爆响,光罩陡然破灭,里面的林轩阳已消失不见,而上空的“七曜逐月”也随之一齐不见,青衣男子见状,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随后令人惊骇的是,青衣男子的整个身子竟然在空中凭空隐去,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巨树中心传出低沉的响声,“咕……”,“咕……”,似乎是气泡声破裂,又似乎是某物沉入水底。
“噼啪……”,轻微的爆响声连连作响,巨树表面破裂开一丝丝的裂缝,源源不绝,好像整棵树即将爆裂开来,缕缕红雾从巨树体内渗出,在巨树四周飘荡。
“咕咕咕咕……”声音更大了,也更急促了,红雾渗透得更快了,整棵巨树周围好像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轻纱,令人刺目。
红雾飘散得很快,逐渐向外侵蚀,所过之处,尽数枯萎,地上积累的猛兽尸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融,只剩下灰白的骷髅支架。
“不好,撤,快撤……”远处几道不同的声音陡然在迷瘴林中炸响,围着巨树的人群一片混乱。也就在这时,天色猛然一暗,高高在上洁皓的月光如油尽灯枯,瞬间黯灭,红雾从巨树身周喷射而出,一路向外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