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星空寥寂,寒风凛凛,我和韵雯待在马厩里在这儿干吹着冷风,只感觉冷意刺骨,浑身打颤,我将披风打开,二人一同裹在其中,她温软的身子与我紧靠一起,一时间也温暖许多,如此方能抵御严寒。
如今是寒冬腊月,本该躲在屋子里坐在篝火旁烤火取暖,睡在热灶哄着墙暖气的地方以御寒,可我贺韵雯却有屋子不能进,有火不能烤,当真有些自虐,只不过这一切,也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这驿站外,鲛人不知去向,它若不知踪迹,始终会威胁着三伏的安全,而驿站内,迎春偷听了我二人的谈话,皆是与血瞳族的秘密有关。
这宋白露并不知自己误食了的,是羚巫尸骨留下的结晶,故此还对自己身体状况不甚了解,不知这结晶里的毒素感染了她的神经,会让她直接得到大祭司的血瞳眼,还不知这双眼可以随意调用一种唤作“生死门”的巫术能力,一种通过眼睛散发特殊辐射制造出来的可怕幻境的能力。
可一旦迎春转述我和韵雯所说,白露便会知晓,一旦知晓,那么后果几乎是不敢想象的。
今日我刚和宋白露和迎春生了间隙,有了隔阂,各自说了狠绝之话,这更是我不敢进屋的理由,毕竟这屋子里是敌是友,宋白露会如何看呆自己的能力等,我皆不知晓,一切太安静,安静到我不敢去臆测,故此只能等待。
诸多理由,便是我贺韵雯被困在马厩里干受冷的原因,情势所迫,情非得以。
我们正冷着发抖,没过多久,却听到屋门打开,随后有鞋子敲地的声响,听其声响,应该两个人,果然没多久,火把的光照到了我们这里,白露和迎春一同走来。
“周博大哥,你不心疼自己也该心疼一下韵雯妹妹,这都坐一晚上了,天寒地冻的,她一个女孩子哪受得了,快都进屋吧,看你俩的脸都冻紫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又得伤风感冒,我可伺候不过来。”白露说道。
“宋白露,你是真关心我们,还是有什么事儿想说,不妨直言,没必要绕弯弯,我们老实人听不得那些,像如果你真有那份儿关心的念头,早就过来劝我们了,又怎会等到如此久,你们姐妹俩都酒囊饭足后,才假惺惺的过来劝一劝。”我说道。
“周博哥,你今儿个吃火药啦?哪根筋不对了,我们好意出来劝你们回去,你还句句嘲讽,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宋迎春翻了个白眼说道。
“周博大哥,我出来当然是为了关心你们,是你们把人想的太坏,我们还特地给你和韵雯留了肉汤,只是这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这才着急出来寻你们,我还以为是周博大哥你还在生我气呢,没曾想到倒是你误会我们姐俩了。”宋白露说道。
我看了一眼宋白露,又看了一眼宋迎春,二人说话之际眉宇乱动,特别是宋迎春,她若是气势逼人之际,便是不怕事儿的时候,她若不怕事儿,必然手中有底牌,而目前而言,最好的底牌不就是宋白露的血瞳吗?故此定然是已经如我所料,迫不及待的全盘转述给她姐了。
之所以从大下午到晚上夜黑风高才出来,中间隔了起码四五个小时,定然是这期间姐妹俩定然是在研究那些邪巫术,用脚趾都能想明白,她们此番来,绝没有善意。
“周博在陪我守着三伏,怕那鲛人回来伤及,并非是和误会你们姐俩有关,白露姐想多了。”韵雯说道。
“韵雯妹妹,这么的吧,外面风大,马儿咱们牵回屋子里看着,大不了你就帮着扫扫马粪,别让里头太臭就好,咱们就还按守夜规矩,轮番看着,谨防鲛人伤马,你看如何?”白露问道。
我一愣,这么好心?
“那太好了,还是白露姐贴心,考虑的周全。”韵雯笑着说道。
既然白露有意先示弱,那今天这番矛盾也算是过去了,我也稍稍松口气,本来我也不像闹得太僵,毕竟都是一个队伍的,于是帮着韵雯去牵马,然而这时白露却拉住了我俩的手,我们又疑惑的转过去。
“但是,韵雯妹妹,你今天说要用箭射我妹妹,是不是不太对?不论你是为了发泄情绪还是真想那么做,我都不接受,我们给你们吃喝,你却说这样的话威胁她,是不是情理上不对,是否应该好好道个歉,表示表示,咱们也好各自退让一步,化干戈为玉帛。”白露说道。
韵雯当即俏脸冷沉了下来,那双动人的眼眸此刻露着些许怒色,说道:“我可以道歉,但今天周博受到了袭击险些致命,你们是否也该冲周博鞠下一躬,好好真诚的致歉,我只是说说,但你们乃是真伤害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我说了,跟我妹妹道歉,并且将那把弓给我扔了,我绝不允许我妹妹受到威胁。”白露再次强调。
“宋白露,你有完没完?”我大喝。
谁知顷刻间,她的眼睛亮起血瞳之色,血瞳中如有鲜花在层层绽放,而整个眼睛泛起红光,接着韵雯便就定格住了,眼神木讷,浑身冒着虚汗,嘴巴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见她表情如此怖恐,当即冲着白露喊道:“解开!快给我解开!”
“没有人可以威胁我的妹妹,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把她弓箭折断扔了,我就放过她,否则她将会看到所有我看过的恐怖片里的桥段,在我制作的幻境中无止境的播放,直到将她吓死。”宋白露说道。
我知道宋白露的秉性,欺软怕硬,如果此刻我示弱,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处于上风,会得寸进尺提更多的要求,故此我只有跟她交换筹码才行,也就在这时,我想起了一个办法。
关心则乱!
我从韵雯的箭筒里拔出一根箭,向前三步,反制住迎春的脖颈,拿着弓箭对准她的脖颈,喊道:“宋白露,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不是宋迎春,是张韵雯,你这么做,良心能安吗?行,今儿个,你敢对韵雯做什么,我立刻将弓箭扎入宋迎春的喉咙,你看着办。”
她的眼睛慢慢褪去了鲜红,转过身赶忙说道:“快放开迎春。”
“转过去,敢趁机用那眼睛看我,我立刻下手,我速度绝对比你快,你要试试吗?”我呵斥到。
她只能不安的转过去。
“你要韵雯折断弓是吗?你戳瞎自己吧,比弓更危险的,是你的眼睛。你觉得你妹妹重要,我还觉得韵雯最宝贵呢,你敢伤她?今夜如果没有个交代,我周博可决不罢休!”我呵斥到。
她愣了许久,不敢继续激怒我,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想着办法,而我看到韵雯正瘫在地上,口吐着白沫,瞳孔放的很大,显然遭受了无比的恐惧。
“你希望怎么样?周博大哥,除了戳瞎我自己,其他都可以,我都听你的,这次绝不反悔了。”白露说道。
我叹了口气,终归是队友,虽有内部矛盾,我也始终下不去对她们怎么样,况且没有白露的医术,我也不知韵雯那副模样该如何医治回来,终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能将就着来。
“用黑布给自己的眼睛裹上,迎春将马儿给我牵进去,我会拿着弓箭在你们背后,敢做什么小动作,我就杀了你们,其他事情进屋后详谈。”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