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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一年之约

独眼男子手中的长剑太快,几乎要到了她看不清楚的都不。

向后一仰,脚下不由得一晃,身体骤然就失去了重心,摇摇欲坠。

“哼!真是没想到,所有人奉之为神的阿难陀,武功竟然如此差劲,早知如此,我们也就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抓你一个人了。”男子狡诈一笑,与身旁的人一同跃身上前,意图活捉阿难陀,“若是让江湖人士知道了这个真相,真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哈哈——”

“只可惜,他们不会知道了。”阿难陀身后,一道黄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跃出,硬生生地挡在阿难陀面前。

独眼男子一行人微微一怔,停下脚步看着来人。

瞧他的神情,冷漠而仇视,嘴角隐约挂着一丝蔑视的冷笑,正是苏焕。

而独眼男子一见他,仅剩的一只眼中骤然就泛起一阵怨恨之意,怒视着苏焕,似乎恨不得将苏焕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苏焕虽不惧他们,却是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好像自己跟他有多大仇恨似的,可偏偏,他并不认识他。

“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独眼男子咬了咬牙,恨恨说着。

没有给苏焕反应的机会,他手中的长剑一挑,直直朝着苏焕的胸前刺去。

他身后的那些人见了,纷纷挥动手中兵器相向。他们瞧出了他二人之间似有过节,便放任他们自行解决,朝着阿难陀攻去。

要招架一个独眼男子并非难事,苏焕应付自如,游刃有余,却是在转身的瞬间,一眼瞥见被团团围住的阿难陀。

她站在最中间,怀抱一架古琴,骤起的大风吹动着她的衣衫,嫩红的水袖高高飘起,三千青丝随风缓缓浮动,只一个回身凝视的动作,已然有仪态万千的气势。

苏焕目不转睛地看着,忽然就恍了神。

脑海里,那道白色的身影层层浮现,与眼前这个淡红色裙裳的女子交替相印着,看得他不由得有些眼花缭乱。

“小心——”突然,他惊呼一声。

眼看着那一掌就要打在阿难陀身上,苏焕却比她还要紧张。一个纵身从那块巨石上跃下,挥掌上前迎上那人的同时,便又横身拦在了阿难陀的身前。

只是,敌众我寡,更何况,阿难陀已然受了伤,他不仅要一个人敌对那么多高手,更要保护好阿难陀,一时间确实有些双手难敌四拳,恨没有多长几双手。

而一转身,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转到了他的身上。

苏焕看着眼前渐渐逼近的人群,一时间突然想起了临走时聂涯儿那有些不安和不舍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动,在嘴角扯出一丝惨淡的笑意。

“聂涯儿,你是早已感觉到,我会遭此劫难吗?所以才会难得地对我那么好。只可惜了,聂涯儿,兄弟我似乎没有机会回去喝你请的千夜酿了——”

骤然间回过头去,他看到阿难陀眼中隐忍着的担忧和一丝淡淡的哀伤。

那种无可倾诉的悲痛,真的像极了曾经的某个人,那个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那个人。

却不想,苍天垂怜,让他在这个时候,似乎又见到了……

春日近,风渐和煦。

偶尔傍晚时刻,天气还有些微凉,只是,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冬日的清寒在一点点退去。

镂金的香炉里,几许青烟袅袅,缓缓升起,弥漫着整座阁楼里,房间里到处都是不浓不淡的香味儿,从楼下一点一点上升到楼上。

站在七角楼外,聂涯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里依旧纤尘不染,清雅幽静,一如当初他第一次走进这里时那般。

不同的是,如今他早已清清楚楚地知道,楼里的那一炉香,名为龙涎,是公子最爱的香,亦是这三年多来公子在这座阁楼里燃过的唯一的香。

只是,公子真的已经许久没有焚这龙涎香了。

若非他的心情极度压抑,极度悲愤,若非他已经无法自己控制得住自己的心绪,他是绝对不会轻易焚燃此香的。可是现在——

再回身,整个听七楼似乎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昏沉而黯淡。

没有喧闹,没有争吵。

那一道白色人影缓缓靠近,目光却没有在他身上停留,更没有迎视他的眼睛。

“还没有醒吗?”洛夜白站在聂涯儿身旁,冷清地问道。

“还没有。公子,你——”

“你先退下吧,我去看看她。”他说着从聂涯儿身旁走过,走进七角楼。

“公子!”看着那道凄清的背影,聂涯儿突然开口叫住他,哽咽了一番,缓缓说道:“公子放心,聂涯儿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然后永远陪着公子,追随着公子,即便有一天公子厌了,烦了,聂涯儿也不会离开。”

洛夜白一直背对着他,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听到聂涯儿的话,他的双拳骤然握紧,发出“咯咯”的响声,许久才缓缓松开。

“嗯。”他只是这般淡淡地应着,然后走进楼里。

微一扬手,七角楼的大门应声关上。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他的心和聂涯儿一样,是痛的,可是,越是痛,他所表现出来的却是越冷漠。

这便是他,不拥有常人所能有的感情的他。

他似乎有些明白师父当初要求他断情绝爱的用意了。断情,否则动情则伤。

尘世情缘,终于还是不属于他的,他只能站在高处,看着下面的人为情所动,为情所忧,为情所伤。然后,告诉自己,情这一字,是个苦难。

从最初遇到尘如语,他就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劫。

因为这个人会让他早已冰冷的心有所悸动,会让他有放弃七绝之名的冲动。而最终,他确实为了这个女子放弃了七绝之名,,却是从此,再也不见此人。

而今,那个仍昏迷在床的女子,她竟然和尘如语有着那么相似的魅力,他竟然会为了她,而心疼,而担忧。

轻轻撩起珠帘幔帐,那张素洁干净的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绣着出水红莲的被褥盖至胸口,以抵挡傍晚时分会毫无防备侵袭而来的寒意。

这里不比她整日所待的一线峡谷,这里是听七楼,是浮沉俗世里的江湖武林,这里没有始终如一的温暖气候,这里会有风风雨雨。

她生得太单薄,也穿得太单薄。洛夜白总觉得,如果不给她有些温暖,她会随时消失掉。

就像尘如语那样。

当日,在一线峡谷外,他抱起昏倒在地的她的那一刻,心中忍不住狠狠一颤,她太清瘦,纤细的腰竟不及盈盈一握。

他精通医术,将她救回之后,他曾细细探过她的脉,而得出的结论让他自己都大吃一惊,继而,对这个女子产生满心的疼惜与疑虑。

她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竟让她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子,承受了这么多的苦痛。

握起她嫩白的素手,反过来仔细一看,指尖慢慢的全都是厚厚的茧子。想来这是整日抚琴的结果,而她,为了保护自己,却是不得不这么做。

手中的那只手突然微微动了一下,洛夜白心下一凛,抬眼向她看去,脸色苍白依旧。

她的病根是长年累积的后果,非一两日用药所能调养得过来的。

“阿难姑娘——”看见她又皱起了眉,洛夜白忍不住轻声喊着,试图帮她从噩梦之中解脱出来。

似乎是听到了洛夜白的喊声,阿难陀的神情挣扎了片刻,不禁紧紧握住了那只抓着她的手。

洛夜白好像浑然不觉,伸出另一只手摇了摇阿难陀的肩,再一次喊道:“阿难姑娘,醒醒——”

阿难陀的手突然用力一掐,指甲扎进了肉里。

缓缓地,她睁开了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洛夜白带着担忧之色的脸庞。

“七公子……”她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沙哑。

尽管睡了这么久,可是她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仍然满是疲惫,似乎这些天她不是在休息,而是在睡梦中苦苦挣扎着什么。

“你身体很虚弱,躺着便是。”见她想要做起,洛夜白出声阻止道。

听他这么说,阿难陀便真的不动了,只是慢慢将脸侧向里面,静静地一言不发。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一样虚幻,然,却全都是真是的。

一线峡谷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有她和苏焕知道,而今,能向洛夜白说明这一切的,却只有她了。

沉沉地阖上眼睛,心中如万虫嗜咬。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这样的解决由她自己来承担。

“阿难姑娘,你就没有什么药跟我说的吗?”洛夜白目光片刻不离她身,收起浮躁的心绪,冷冷地问道。

“七公子想听什么?”

“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一线天主事,阿难陀。”

“除了阿难陀以外的身份。”

阿难陀不由得转过头看着洛夜白,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那里满是疑虑。她轻轻地笑开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该明白。”洛夜白的声音愈发冰冷,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一个普通的正常人,怎么会身怀上乘独门心法,少有人能及的绝顶轻功,却不会一点武功?我探过你的脉,你的心肺俱损,经脉也曾俱断,若非得高人相助,替你重新接上了全身的经脉,如今你就是废人一个。而你,也并非不会任何武功,而是被人用内力化去了一身的功力——”

说到这里,洛夜白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即使他再过冷酷绝情,在面对这样一个女子时,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如若所料不错,她全身的经脉是遭人故意震断的,而那一身武功,也是硬生生地化去的。寻常男子尚忍受不了那样的痛苦,又何况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姑娘。

阿难陀的脸色闪过一丝难得的犹豫,她抬眼凝视着洛夜白,沉默良久。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是谁?”

“想。”

“那好,给我一年时间。”

洛夜白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

“给我一年时间,这一年里不要过问丝毫一线天的事情,不要追查无痕组织,不要追问凌洛轩和尘如语的下落,不要试图寻找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一年之后,我自会将一切都告知与你,不会有丝毫隐瞒。”阿难陀虽然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一段话说完,仍然有些喘息了。

洛夜白迎上她澄澈无垢的眼眸,心底微动,半晌,他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一年之后,我会如期向你索取真相,希望到时候你真的如你所言,将一切告知。”

他说完,不禁站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等一等——”阿难陀叫住他,微微起身,迟疑良久,轻轻说道:“对于苏焕,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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