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霍离怀里抽抽搭搭,霍离这货倒是噗嗤笑了,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下一秒我就被霍离言简意赅的拆穿:“演技真烂。”
我从霍离怀中起身,瞪了眼对方:“你不说实话的样子比较帅。”
“只管好好跟在我身边,其他不必多想。”霍离难得这般温柔耐心的和我说这些,但我分明从他的话里听出无奈,我与他明亮的眸子对视,我说:“你能护我多久?”
“只要我活着。”霍离伸手摸摸我的脸颊,我低垂眉目低声道:“霍离,你若是死了,我才不会难过,因为你做什么事都不会告诉我,我何来的感动,所以你死了我照样会生龙活虎的活着。”
我是在说气话,但霍离却回答的认真:“这样也好,我倒是不希望你整日哭哭啼啼。”
“你!”我是气不打一处来,从床榻上起身,指着霍离咬牙切齿,他妈的霍离到底还是不懂女人,女人在气头上说的话全是反的,他这个榆木疙瘩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你要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你极力隐瞒的不会永远不被人知道,也许,我已经知道一些了,只是不敢去想去猜。”我黯然神伤,眼角偷瞄霍离,而他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那就等你自己去知晓罢。”
霍离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我从他后背抱住他,不想让她看到我此刻的表情,我尽量将语调放的平淡:“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吗?”
他反握住我的手沉默不语,我继续说:“是你。”
我的底线就是霍离,我可以做人没有任何底线,但霍离就是我的底线,我不能允许霍离受到任何本不应该受到的伤害。
“你若成魔,我随你成魔,你若成佛,我伴你左右,但你若要离我而去,我不答应,你听着,这话我只说一次,你要是死了,我……”我艰难的吞咽:“我便也不活了,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唯有这句是真的,所以,不管你成魔成佛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好。上天入地,我都随你去。”我爹一直教导我,作为女子一定要矜持,可我觉得再矜持,霍离就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的心意了。
霍离的动作有些僵硬,我不知道此刻他内心是怎么想的,但至少我说的这些话把我自己给感动了,谁能想到,一向贪生怕死的风念清也能说着这番不怕死的话。
“时辰不早了,收拾东西我们启程。”霍离将我的环在他腰间的手推开,然后不发表任何感慨就这样离开了我的视线,可我分明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脚步也是有些慌乱的,他忘了为我关上房门。
我看着两扇未关上的房门轻笑:从什么时候起,霍离竟也开始为我乱了心神。是镇妖塔下么,也许更早,比我爱上他还要早。
我轻轻关上房门,对着满屋散乱的零碎发呆,这一刻我如释重负,该说的我都和霍离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我相信霍离能明白,毕竟我将话说的这般直白。
他多多少少应是知道我已经了解或是猜到了七七八八,全部知晓也只是时间而已,我其实不傻的。
我将衣物收拾妥当,最后抚摸霍离送我的面具,将这些东西一并放入空间中,随后打开房门,扬起笑意,像个无事人一般走出房间。
杨苦汝啧啧称奇,对着霍离大为赞叹:“霍阁主哄女人可真有法子。”
我无视杨苦汝,一眼就撞进霍离深邃的眼里,不是霍离哄女人有法子,是我相信他,所以不管霍离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真的与他生气。
日中天,沿途没有多少惊心动魄的事发生,霍离喜静,一路上几乎不怎么言语。
“你们还真是奇怪。”杨苦汝偷偷拉了我一把,小声在我耳边说:“是真是假只有你们自己看得清,旁人不好多说,风念清,你和霍阁主是真情吗,你总觉得霍阁主有很多事瞒着你,可你难道不是吗,你又真的对他坦诚吗,或许是我多想了,你们不像……”
杨苦汝的话让我内心惊起一阵波澜,所谓旁观者清,我和霍离是真是假?或许有情,毕竟镇妖塔下,霍离为我逆天改命,又或许无情,我对霍离知之甚少。我也不曾和霍离吐露更多关于我的事,我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诉霍离: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我好像喜欢你、我是喜欢你的……这些话说了自己就相信了,但实际上呢?
我与霍离从来就都不够坦诚。
这些连杨苦汝都看得出,霍离又怎会不清楚。只是他不说破我也不说破,谁都不愿先的打破这层平稳关系。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我先是一怔而后对着杨苦汝冷笑:“至少你现在希望霍离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不是吗?”
杨苦汝将身家性命压在我的身上,去摩梭是为了找到占卜镜看未来,实际上不过就是去求得一个前世今生,问个真相看个明白。
杨苦汝苦笑:“你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人前人后你与霍阁主看似情比金坚,但真真假假自己心里最清楚,有些情是真,但在某些事前面这情也就该让道了。”
我脚步放慢,盯着霍离的后背出神,许久才回杨苦汝的话:“你看的真切,竟好像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你的出现绝不是为了儿女情长。”杨苦汝说这话的时候有十足的把握:“你真的如传闻中那般弱?还是扮猪吃老虎?”
杨苦汝这人真正是一点也不可爱,这话挑明了说就不好玩了,有些事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更好玩吧。
我的出现是为了什么?或许杨苦汝在出摩梭时就已经知道了,毕竟占卜镜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我忽然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这么早就进入摩梭,该不该这么早就让真相曝光,我与霍离之后又该如何自处?
三个人突然而然的沉默,让时间凝固,各有心事。
“就在此地。”杨苦汝停下脚步,朝着前方绿湖一指,左手捏纸符,咒语之后湖中悠悠然多了一叶扁舟。
“请。”杨苦汝朝前两步为霍离指引:“进我摩梭必走水路,今晚便可抵达摩梭。”
霍离先上了小舟回身朝我伸手,我报以一笑朝他伸手,至少现在的我和霍离还很好。
一旦进入摩梭,血淋淋的真相顷刻映入眼中,我还能与他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