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翎循着声音望去,发现一男一女两人站在高速公路的栏杆外面,女的正焦急地朝着自己招手,男的对着不远处的丧尸群架起一把大弹弓。袁翎心中一喜,忙提着大棒子锁跳下了车跑向二人,那一对男女一齐伸手将他拉下高速公路,男的又赶紧往丧尸群掷出两个火瓶。
“你没受伤?没被咬到?”男的警惕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没事!”
“那快跑!过了水塘再往下跑,有我们的车!快跑!”男的快速收起弹弓,一手从腰间拔出一把半尺来长的匕首,另一只手则一把拽着袁翎飞快地沿着水塘边沿跑,女的从男的背包里拔出两只火瓶,在袁翎身后跟着,不时警惕地朝身后和两边望去。他们大概跑了几分钟,后面的丧尸群竟冲破了火墙,翻过了高速栏杆朝着他们身后追来。袁翎被这场景吓得不轻,脚下一个趔趄竟摔倒在了地上,那女的见状,慌忙用身体护着袁翎,然后赶紧朝丧尸群扔出几个火瓶,试图延缓他们的脚步,然后扶起袁翎,用瘦弱的肩膀扛起袁翎继续往前跑。还好,没过多久袁翎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停在水塘的边缘,车里的驾驶座上有一个人看到了他们,赶紧探出头来快速地挥手。
“大哥!开车!”男的边跑边朝面包车大喊。
车上的人早就发动了汽车,一个加速便闪到了他们三人面前,三人刚一上车车便加速往前冲了出去,把丧尸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三人上车后气喘吁吁的,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轻松。袁翎把身子坐直,感激地看着车上的三个人。不得不说,被人救出来的感觉真好,即便袁翎知道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但眼前真真切切地看到有热心的人努力为了救一个陌生的自己而愿意豁出性命,他的内心里不禁升腾起一阵暖意,尤其是那位年轻的女子,危险当头竟然挡在自己的身前,这让袁翎不禁感激,心中还平添几分惭愧。
“谢谢你们!”袁翎真诚地说道。
正在开车的那位、被称作大哥的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不客气!大家同胞嘛,哪能见死不救!我们几个在附近找物资,看你好像有困难了,就赶紧把你给救了出来。”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
“嘿,小哥,你是特警吗?叫什么名字?你是来救我们的吗?”坐在副驾的女生回过头来问袁翎,袁翎仔细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一个看起来刚刚二十出头的小女生,脸蛋虽然不算漂亮,一头齐肩短发倒是显得非常干练,加上问话时那微微一笑,袁翎不禁脸上一红。
“我叫袁翎,是……溪口市区特警。我没有接到外出的任务,我想应该有其他队伍来救你们吧。我刚刚从溪口市区突围出来的……”袁翎轻声答道。
“突围?!所以你确定自己真的没被咬到?”袁翎身边的男人语气冰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两只眼睛再次像利剑一般盯着他。这人正是刚刚拽着袁翎拼命跑的人,黝黑的皮肤和强壮的肌肉让人觉得他难以接近。他听到袁翎说已经跟丧尸打过了一场,言语中再度透露出了警惕。
“没有,我没事!我没变异,”袁翎理解他的担心,“我这还要去龙源呢,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这不,车子坏在半路了嘛。”
“去龙源?”那男的似乎松了一口气,“现在开车去,到了都晚上了。大黑天的外面全都是咬人的丧尸,你活腻了想死?!”他对袁翎的行程颇为奇怪,手里把玩着那把锋利的匕首,语气颇不友好。
“二哥,别这样。”小女生出言制止了他。
“没关系。我是接到了特殊任务,要去那边和队伍汇合,只是没想到车在这就坏了。”袁翎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当然也不会把自己的真实任务告诉他们。
“原来是有任务的兄弟,”开车的大哥还是笑着说道,“你的车没了,现在出去根本跑不掉的,不如先来咱家休息会儿,看看有什么办法过去。”
路上,袁翎得知救下自己的是一家姓卢的三兄妹,三兄妹的母亲很早就因病去世了,顶上唯有三人的父亲和爷爷;三兄妹中,只有大哥卢老大前些年成了家,媳妇在半年前刚刚诞下了小宝宝。一家七口人生活在溪口市郊区的一个农家院子里,平日里交通不甚方便,如今却正好远离了丧尸集中的地方,平时贮藏起来的粮食和水也刚好派上了用场,这倒是让卢家人在丧尸爆发之后撑了下来。
救了袁翎的卢老二和卢小妹似乎手头上各有忙活,卢小妹把斜挎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大把红薯,放在座位下方一个一个地数着,似乎在清点着数量;卢老二则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背包,袁翎扫了一眼,认出了其中几个形态各异的、有玻璃瓶改造而成的火瓶,其他的则似乎是一些石头。大家各自忙活着手上的事情,谁都没开口说话,直到开车的卢老大打开了话匣子。
“袁翎兄弟,你知道嘛,我们家自太爷爷起便有参军的‘传统’:我太爷爷在东江边指挥过部队、干死过小鬼子,我爷爷在三八线上打趴过美国佬,我老爸用大炮炸飞过越南人,老二还参加过海军、追过海盗呐!他前不久才退伍回到了家乡。就连我媳妇也是部队出来的呢。我就差些了,从小身子骨就不好,入不了军队、也进不了特警,爷爷托了好大的关系才让我当上了个辅警,平常也就查个车、搞点修修补补的活儿。我刚才远远地看到你身上的这套衣服,心里真的老激动了!还有啊……”
卢老大一边开车、一边饶有兴致地说着,袁翎能感觉得到,卢老大是想用轻松的语气缓解车上凝固的气氛。
过了不久,面包车开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墙高三米多,墙头上还缠了一圈圈铁荆棘,看着好像通了电;院内正中有一栋4层小楼,与普通的农家别墅别无二致,小楼门口的左边堆着一大堆木柴,右边则搭起了一座密闭的小房,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鸡的叫声。
袁翎随着他们下了车。卢老大刚下车便跑进了屋子,卢老二则从小房外侧拖来一个插头给面包车充电,卢小妹则收拾好食物准备下车。这时,一个少妇模样的人拎着口罩、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像农药桶的东西走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喷头。她走到袁翎身边时愣住了,问了句:“你是……他们救回来的?”
不等袁翎说话,卢小妹便走了过来,拉了拉那少妇的肩膀说道:“嫂子,他叫袁翎,我们在高速上救回来的,他是特警。”说罢便走进了右边的密闭小房。
少妇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已经走到小楼大门口的卢老大又折了回来,走到她的身边小声说道:“梅花!你先赶紧喷水,一会儿搞完了进屋我再慢慢再说。”说罢便进了屋。
那少妇没说话,而是快速戴上口罩,麻利地操作着农药桶,用喷头朝车身喷洒着。撒了没几下,她忽然转过头来看着袁翎,指了指袁翎手上仍然紧握着的棒子方向盘锁:“你手上的棒锤,要不也给我?”
袁翎愣了愣,低头看到手上带血的方向盘锁,赶紧给递了过去。妇女拿起锁,从身后掏出一把干草,迅速而用力地将锁上的血迹擦干,然后又操作农药桶把锁冲了一边,然后轻轻地把它靠在车子旁边,然后再沿着面包车进院子的路线一直喷洒到了院子外面若干距离,这才回到院子,然后用力地拉上院子的大铁门。
“看什么看,她是我嫂子。”走在后面的卢老二上前,不满地用力地拍了拍袁翎,并示意他进屋。
“呃,那她在……洗车?”袁翎不解地问道。
“孙媳妇正在清理味道和痕迹,”忽然,小楼门口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小伙子,你先进来吧,天一黑,外面就危险了。咱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