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继续走下去,天色逐渐变暗。
你慢慢走到了讲台边,年轻的教皇苦恼的撑着头,手中的是一副账本与一纸信件,上面的文字崎岖古怪却有几分规矩,不知为何感觉书写的那么清秀还挺好看。
淤珏低下头凑上前去细细观察纸张所写,眯了眯眼突然低声喃喃道:“不足……饥荒……钱?奉…献?啊~大概明白点了。”
再怎么说淤珏也是现代人了。
在成千上万部小说与漫画充斥的世界里,在那些具有天马行空想象力之下,这种老套的故事剧情早就是玩烂的了。
这种程度只要稍加理解就能明白事情原委。
“估计是哪儿哪儿没吃的了,然后向邻国借钱借粮啥的吧。”淤珏摸了摸下吧,自言自语道,“呵呵,我居然能看懂,果然我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了吗。”
画面一转教皇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神情复杂将脸微微瞥向一边,紧闭双眼的眼睑旁挤出的皱纹,上面显露出难以抉择的情感。
“是在离别吗?和谁?”
淤珏回头看去,是之前在台下羞红着脸的那位修女。
当时离得远没能看清,但现在在月色之下映着优雅的轮廓,当她抬头看向的瞬间不由得令你愣神。
那堪称绝美的面容又稍显稚嫩,脸上泛起的红润像是桃花一角,美的如此自然。
由于位置的原因,那少女好像在看着你一般,淤珏控制不住的稍稍后退,这种脸红心跳加速的感觉,甚至比初恋时的心动还要强烈。
但回过神来的淤珏眯起眼睛,仔细的盯着她的脸看,好像和她在哪儿见过……
是在哪儿呢?
“哦!”
淤珏突然大喊一声,突然发现她和青青好像,要是青青没有因为奇怪的病症变得瘦弱憔悴,也应该和她一样美。
此时那少女好像说了什么,微微闭上双眼两手相握,又低下头微微一笑,将胸前的十字架靠近唇边,“Η θε? ευλογε?(愿女神保佑)”
淤珏听到这句话时震惊道:“等一下!这个好像是……我们的语言!”
此时画面定格了,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就只能往前走。
这次仅仅踏前一步。
“轰!”
一声巨响,滚滚雷声伴着倾盆大雨,那少女跪坐于你的眼前面向女神的雕像,原先那一身舒雅的修女服成了一块蔽体的粗糙麻布,发丝黏附一两片杂乱的树叶,泥土从脚趾之间到小腿遍布。
你看着少女,少女看着女神,而那女神又在看向谁?
雷光渐暗,渐起……
她站起身褪去衣,背部的裸露的伤痕是如此的触目惊心,鞭笞、烫伤、针扎,旧伤叠新伤,每一道疤痕都触目惊心。
“中间是发生了什么?”
伸出手,仅一步的距离便可以触碰,即使她无法听到,你也无法与她交流。
你想知道,想问清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画面停止就差那么一步。
你想走上一步,就一步,带着一丝丝侥幸的心里向前踏去……
可雨声停了,相应的是没有月的黑暗,身后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沉重带着急切的脚步声中分辨出是一位男士,他在这黑暗中两次摔倒又爬起,而在第三次摔倒中果断放弃了步行选择匍匐前进。
那声音就在身后离你近在咫尺,口中重复念叨着不知名的话语,你撇头向下望去。
“轰!”
这是这场雨最后的一声滚雷,竭尽全力一般,带着这最后的闪光照耀了这座教堂。
趁着这雷光的照耀,你看清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在看着你,也相距一步。
绝望、崩溃、不可思议。
这种感情在面部的映射下,即便在不同世界也会相同的流露,很显然他并不是在看着你,而是你的身后。
你的身体颤抖着,想必在现世之中“饱读诗书”的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你在回头观望与转身沉思之间挣扎。
你僵硬着的身体颤抖着,这一刻是如此的想骗过自己,不忍她的遭遇,也贪恋着接下来的剧情。
你瞪着眼睛,瞳孔颤抖着微弱且急速。
而就在两人之间的你却紧盯地面之间粘合的缝隙。
双耳无声,可这雷光却依旧照耀,一切的一切定格再此,是那么的恰好,瘆人的光似白昼又并非白昼,将一切映照的惨白。
要退吗?
还想继续看下去吗?
“看下去?对,看下去而已。”淤珏突然醒悟。“那是他们的故事,这些都管我屁事,他们死是他们的死,而我还有着不希望死的人在等着我。”
在这一刻,当这句话从口中脱出,心头的某种观念以被改写。
自世界尽头时空叠加的虚空之间,须臾与现实交接之处,概念之末,法则之端,立于那宫殿王座的背后回响无端之音。
【C-173选定者因未知原因设定发生偏移……】
淤珏转过身,慢慢抬起那坚<数据删除>定<数据更改>
……
淤珏转过身,慢慢抬起头,只因事不关己,所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故事”。
地上一把染血的镰刀,一张倒地的椅子,那片宽大的麻布被系成绳挂于房梁。
少女的腹部未完全切段的某个器官吊在哪儿,沾泥的足尖上混杂着鲜血,原本应该滴落的血恰好的停在淤珏的眼前。
“咦,真恶心,这玩意儿要在我们这放映估计早就被和谐了。”淤珏露出心生厌恶表情。
你将那滴血握于掌心奋力向旁一甩,鲜血在手中划了一道长线直至指尖,滴落在地却是一滴清澈的泪水。
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向前走着,速度逐渐变快两步做三步,前方是一架落于雕像旁的钢琴,你在靠近它之前突然停了下来。
这感觉令人浑身发痒,心头像是被塞住一般,伴随每一次呼吸的间隔令你难受万分。
你又将手握紧成了拳头,上下牙槽磨得吱吱作响,
“啧……怎么又是这种感觉,和当初追那本漫画时一样。”
你抬起头望向这天花板,明明这次走了这么长,而画面却依旧定格在这儿。
淤珏猛地转过身,狠跺着脚一步步来到她的身边,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从上面放下。
你将这局尸体平躺的放下。
她的眼睛瞪得通圆,好像随时都会从眼眶中掉出,就这么瞪着你,毛骨悚然。
淤珏跪在她的身前,轻轻的说到:“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你伸出手想为她整理遗容时,当目光不小心扫向腹部那血腥的伤口,呕吐感又涌了上来。
你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捂着嘴,酸水顺着喉管冲向口腔,但你知道你不能这么做,所以必须忍着。
伴随着奋力的吞咽声与几声咳嗽,你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那悬浮在半空中颤抖的手缓缓的靠向她的额头,向下轻轻拂去。
在起身即将离开的时候,你又回头望向她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
你又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她赤裸的身体上。
现在……满意了吗?
当然不满意啊,这怎么可能满意,作为观众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是时候向前了。
踏向那一步,世界如同开了加速,数万张不同的画面在这一步中一闪而过。
那位年轻的教皇啊,在岁月中逐渐腐朽。
肉体上的心灵上的。
堕落的根基连同教堂的规模一同扩大。
那座神像与钢琴离你渐行渐远,一切的变化仅在这一步之间……
眼前是一个匍匐攀爬体态臃肿的胖子,他身着洁白的圣衣,头顶的主教冠歪斜在一旁,他捂着流出肠子一边爬一边回头看向你嘶喊着不知名的语言。
淤珏疑惑的眯起眼,刚刚的画面仅仅一瞬,中间发生了太多以至于无法消化。
看着眼前的“教堂工作人员”,现在的状态用懵逼一词更为贴切。
你朝他走去一步又一步,他好像“看”得见你,疯狂的朝你挥舞手臂,眼神里充满恐惧。
又是在看谁吗?难道又是要回头看的老套路?
可回过头去四周模糊不清,颜色仿佛虚无。
淤珏回过头冷笑一声道:“就说嘛,要是还是这种套路我可懒得再搭理了。”
“呜——嗡——轰!”
一只剑好像从自己的身体飞出,途中激起的层层音爆,直直插向那胖子的头顶。
“卧槽!”淤珏被惊起一声冷汗,在自己身上慌乱的摸着,颤抖的说道,“卧槽?我刚是……射出一把剑吗?”
看着那个体态臃肿的男人惊愕到呆滞的神情,身体因恐惧鬼畜般的颤抖着,淤珏慌乱的朝他摆着手。
淤珏提高音倍一字一吐,就好像一个不懂外语的乡下人给老外翻译那样,不停的摆动着手势,看起来有些滑稽。
“不是,不——是,不是我——弄得啊。”
你朝他走去,可他似乎更害怕了,如同看见瘟神一般,不断向后挪动着身躯,即使已经抵到了身后的雕像。
淤珏啐了一口不耐烦的吼道:“你特么到底是知道我在这儿……吗?欸?”
就在靠近他的最后一步,那个男人消失了,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四周安静的可怕。
而你呆呆的站在那儿,前方是被毁坏的雕像与墙壁。
你迷失了前进方向……
“喂。”
一冰冷至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种感觉就好像被死神盯上一般,甚至都能感受到冷冽的镰刀架在脖颈。
仅仅是一个单音,身体便陷入恐惧的泥潭,过度的呼吸通气使手指变得冰凉,逐渐蜷缩僵硬成爪,头晕与昏厥的感觉也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