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璃抽剑出鞘，还不等程覃焕洙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剑劈了下去。自然，剑不是朝着人去的，落在了离那女弟子三寸远的地方，长剑落下，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一道印子，看着实在是骇人。
程覃都没能意识到何璃出剑，这两个才金丹修为的女弟子怎么可能察觉。何璃收回霜炼，鬓边的花颤了颤，有些摇摇欲坠，映着何璃那张娇媚的脸蛋，只衬的何璃身边的姑娘都黯然失色了。
那两名女弟子被吓的花容失色，见到来人是谁之后才强作镇定道：“何师妹这是做什么，宗门内可是不允许弟子内斗！”
何璃没有内斗，何璃只是劈了一下地面，顶多算是损毁公物。
就算里大门只有不到摆布的距离里，那也依旧在白阳门里面，就得遵守白阳门的规矩，弟子内斗和损毁公物哪个受罚更重一些何璃心里面还是清楚的。
程覃向前跨了一步，就像以往那般挡在何璃身前，面上带着惯常有的微笑，“两位师妹说笑了，小师妹没有想要内斗，只是一时手滑，扰了两位清静，还真是不好意思。”
其中一名女弟子上下打量了程覃一番，冷哼了一声，说：“何师妹这手滑的还真是地方，可别是走火入魔了控制不住自己，那可不是小事。”
何璃不欲多与她们纠结这件事，横剑在身前，说话简洁明了：“比试。”
焕洙抱着降默往后退了几步，心中却是一阵感慨，她家阿璃长大了，终于知道做事不要直来直去的了，终于会动脑子思考了，终于......
焕洙手上一用力，从降默身上扯下一撮毛下来，降默闷哼了一声，没敢叫出来，只是舔了舔焕洙的手，焕洙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胡乱在降默身上揉了两把，不可思议地看向何璃。
何璃是因为什么要和这两个人比试，只是因为她们说了叶禾露几句？那何璃不还是偏心的，心都要偏倒谦吟峰顶上去了，她闭这一年的关有什么用？让自己看上去道心更坚定一点？
显然何璃自己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手一直搭在霜炼上面没离开过，眼神牢牢地锁在这两个女弟子身上，看的两人心里发慌。
还是方才说话的那个女弟子，好似很不容易鼓起了勇气一般，半是吼道：“不过一个筑基的小丫头，你当我们是孙晴那般的蠢物不成，我等不屑与你争斗！”
程覃在何璃和两个女弟子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显然她们还没发现何璃的境界已经突破，毕竟两年之内结丹的怪物这世间只有何璃一个，旁人只当何璃还是那个才刚刚筑基不就的新弟子。
既然旁人还没看出来，不如就此宁事息人，若不然打起来何璃定然会暴露实力。程覃点了点头，“两位师妹高风亮节，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别过。”
何璃皱着眉还要再说些什么，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还是转身跟在程覃后面走了。
在即将要踏出那道门的时候，程覃突然转身，面上的笑容依旧和善，“不过二位可要小心些，听闻最近后山上有些妖物，最爱缠着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若是被缠上了，就会从舌尖开始浑身溃烂，直至化作一具白骨。”
见那两人变了脸色，程覃满意地点了点头，“二位师妹身正不怕影子斜，想来是不会被这妖物缠上的。”
说完，一行三人都已经走出白阳门，顺着山路下山去了。
焕洙没忍住好奇，问道：“程公子，后山上真有你说得那种妖物？我怎么没听说过。”
“妖物是有的。”程覃背着手往前走，语气很是轻松随意，“只是都是被镇压的，轻易跑不出来，就算跑出来了，也没有我说的那种。”
何璃早就把霜炼收了起来，霜炼的外观太乍眼了些，何璃不欲招摇，不想叫旁人都盯着自己看，刚出宗门就把身上的配饰都收了起来。
包括头上的那朵花。
听焕洙的问话，何璃目不斜视，吐出一个字：“有。”
焕洙愣了一下，然后释然，程覃却是不知何璃为何要这般说。
何璃说有，那就一定有，何璃不会说谎。程覃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没关系，没有的东西，何璃可以让它有。
修士在凡间苦苦挣扎了百余年才得以飞升，自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去仙界享清闲的，劳累了这么多年，总要向天道要点报酬，比如，创造出小玩意出来。
小玩意就可以包括程覃说的那种能让人烂嘴的东西。
白阳门建在山上，山下多是凡人的城镇。今儿天不错，街上还蛮热闹的，山上热闹，山下也热闹，焕洙抱着降默在前面走的蛮欢快，这样有尘世的烟火气的地方她来多少次都不会腻。
何璃和程覃都穿着朴素，身上的衣裳都是最简单的样式，奈何两人样貌放在这哪里都太过出众了些，一路上倒是吸引来了不少目光。
何璃已经辟谷，不用吃东西，休息靠打坐，想要赶路的时候御剑也成，不再像上次在山下时与程覃等人同行还要靠人带着御剑飞行。
随意找了个小摊子坐下，焕洙在一边唑着茶水，程覃把一卷轴在缺了个角的木桌上铺开，是一副地图。程覃点了点地图上的一处，与何璃商讨，“这边有一秘境才被发掘，我们先去这秘境看看如何？”
何璃都可以，何璃没意见。
于是谁都没多言，直接御剑出发，从白阳门到那秘境，也不过就是用了大半日的功夫。
焕洙率先跳下霜炼，四处看了看，这地方似乎和白阳门山下没什么两样，只是普通的凡人城镇。
面前是一座高大的城楼，城楼的颜色灰暗，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城门上刻着“炎城”两个大字，城门口有一列排的很整齐的队伍，队伍里面的人穿着各异，有粗布麻衣的苍老妇人，也有坐在华贵的马车里面的富家小姐，时不时地透过车窗好奇地向外看。
百姓周围有身着铠甲的士兵维护秩序，一切井然有序，看起来很是正常。
程覃再次打开地图，反复确定了一番，才说道：“就是此地，这秘境的消息是前些日子才传出来的，也不知是哪位前辈的遗迹，更不知具体在何处，看来要进城去看看才能知道了。”
何璃点了点头，三人走到那列队后面，规规矩矩地排队进城。方才离得远了些，如今走近了何璃才发觉，这些人里面有不少修士，修为都不浅，少说也有四五个元婴期的修士在这边，想来应该都是奔着这遗迹来的。
没瞧见有化神的老家伙在这边，多是宗门弟子到这边来历练，其中也不乏各宗门中的佼佼者，比如程覃，比如何璃。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算太快，总算是在天黑之前入城了，城里面人有点多，何璃吸取了经验教训，在头上扣了一个斗笠，把脸遮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勉强能看出来是个女的，至于容貌如何......
关你屁事。
有不少修士都不愿意叫旁人看见自己的容貌，带着斗笠面纱面具一类的东西的人不在少数，何璃带着这东西走在大街上也不算突兀。
约摸着是要在这城里面住上些时日的，三人寻了处客栈，开了三间房，准备暂时住下。虽说不用吃饭，但耐不住焕洙这个跳脱性子的好奇心，见外面灯火阑珊，怎么能忍住憋在客栈里面，二话不说拉着何璃就往外走。
天黑了，就衬的灯火格外明亮了些，焕洙心情颇好，一步三跳地在前面走着。程覃自然是不能放心只让两个姑娘出来的，也就跟在了后面。
大概只有程覃是认真出来历练的，就算是这时候都不忘了打探有关秘境的消息。
跟别的修士打探那是肯定不能的了，大家都还没蠢到那个地步，秘境里的东西就那么多，先到先得，谁愿意跟你分享自己的消息啊。
程覃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寻了一处小摊子，要了两碗甜汤，自己则是一碗白水。摊子的老板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汉子，端着三个瓷碗稳稳当当地放在了何璃三人面前。
“三位慢用！”老板吆喝了一声，便要转身去招呼旁的客人，却被程覃叫住了。
“这位兄弟，我想跟你打听一下，这城里面，最近可有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
大概是看三人都很面善，那老板就停了下来，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说道：“没什么怪事，倒是城里来了不少像您这般气度非凡的大人，这阵子可是热闹。”
秘境将出，修士聚集在此很正常。只是连当地的百姓都没察觉到别的异样，实在是不太正常，看来寻得此处秘境，还要靠他们自己的的运气了。
两碗甜汤，一碗白水，摆在桌上，没有人动，桌边的三个人各怀心思，直到那三碗液体不再散发着热气，才留下几枚铜板，起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