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得了伍月银霞的谅解喜悦之情无以言表自不必说。
单说伍月银霞出了琉璃院脚步较之前更沉重几分。不光是此次盛京之行凶险非常,更是对七草的安危担心不已。不是小金子对七草不够忠心,而是这个女孩对他的孺慕之情却渐渐变了味道。
他与小金子的父母本是挚交,如今小孩子长成大姑娘却对他这个长辈生了情愫!形势逼着他不得不让小金子清楚的认清事实。
伍月银霞掐掐眉心,显然很是头痛。
只是刚才还担惊受怕的小金子根本没领会到伍月银霞的用意。此刻,小金子守在七草的床边,思绪早就跟着伍月银霞飘到远方去了。只是想到此去的艰险,小金子又垮了脸。
自家小姐仍然沉睡着,一动未动。
轻轻推了小姐一下,七草不耐烦的拨开小金子作怪的手,一翻身面朝床里,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唉!她也无了耐了,小姐的心也是够大的。装受惊生病骗了将军不说,还半途给睡着了,要是让将军知晓了还不得气得七窍生烟?
这哪用她爹出马,估摸着姑奶奶醒了就得放挂炮仗庆祝一下,这么多年了,她是把她家小姐看得透透的了。
日上三竿。
琉璃院正房中划出一生惨烈的嚎叫:“来人呐!”
以小金子为首的十几个丫鬟婆子一窝蜂地冲进了七草的寝室。
奢华明亮的寝室里,一张雕花大床上,七草一身雪白中衣被蹂躏的褶皱不堪,胸前的盘锦金丝扣错位的扣着,领口也张驰着,露出白皙细腻的蝤蛴。只这一眼足以让世间男子为之倾服,然而那光滑如天鹅绒般的蝤蛴之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半点美感!就看那久违的倾城绝色的脸被一头蓬乱如鸟窝的乱发遮挡,昨天新戴在头上的束发玉冠,早已断成两截,一截垂在左眼上来回荡漾着,另一截却斜插在早就歪在右耳边的发髻上。
七草嘴里还不断地叫喊着:“来人呐!小金子!舅舅!快来救我!天好黑!有血!有血!”双手还恰到好处的配合着抓挠着那可怜的秀发,身子也抖如筛糠。
小金子呆愣当场,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又好气又好笑,小姐脑回路实在太长,看戏的将军早就离开了将军府,这神小姐呀!不对!应该是仙气不足又神神叨叨的半仙儿啊!
小金子轻咳一声,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急走几步,掀开薄如蝉翼的床幔,替七草分开脸上的乱发,而后轻轻拥着七草的鸟巢在自己怀中,边轻柔的拍拍她颤抖的后背,边温声安抚道:“小姐!小金子在呢!小金子在呢!不怕不怕!没有血,没有血了!”
“有!那些鬼身上有血!好可怕!滚开!滚开!”七草指着小金子身后的众丫鬟婆子颤声道。
小金子心道:她家小姐真是戏精!
七草才不管小金子如何在心里编排她,依旧不依不饶囔囔道:“有鬼,好多血!啊啊啊啊!”
小金子也只好顺应着她家小姐的意思对跟随而来的众人道:“你们先下去,小姐大病初愈,脑袋还不清醒需要多休息!”
一旁的一个小丫头担心地道:“金子姐,小姐病的不清,现在还不认人呢!要不要再请府医给小姐看看!”
“噗嗤!”小金子差点笑喷。她们家小姐确实病得不轻呢!
七草见小金子笑她,气狠狠地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拧了小金子一把。疼得小金子倒抽了好几口冷气!那样子倒像是为七草担心不已!
“不必!我先安慰安慰小姐,不行再请府医!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闻言,顺从地退了出去。
待寝室中只剩下七草和小金子主仆二人时,七草嘴里依旧叨叨着:“有鬼有鬼!不要来找我!去!走开!”
小金子松开怀中的鸟巢,伸出右手食指凌空画了个圈圈,而后又轻点了下“神志不清”的七草小姐,道:“小姐!将军黎明十分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情连夜赶往盛京了。你就别装了!”
“有……呃!真的吗?怎么不早说!哎呀妈呀!这装疯卖傻的,可累死我了!”
眨眼的功夫,满眼呆滞胡言乱语的七草此刻眼中精光乍现,闪动着无限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