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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诗歌节(二)

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第一名是秦幕,自大狂妄的秦幕竟然兑现了承诺。

哎,这下估计女生对秦幕的痴迷要更上一层楼了。

长得帅,又浪漫,做他的女朋友一定很honey,关键是还家钱。多金又帅,呃,放眼全院,貌似附和这三条的人不多吧!好吧,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还好,不是绣花枕头,不然卞爱更不爱搭理他。

“恭喜啊,小蜗牛。”秦幕一脸春风地进来,一扫往日的冷漠形象,对正在系办公室帮教授整理文件的卞爱说。

卞爱头也不抬,不就是得了第一名吗?犯得着这么显摆吗?真是一只大马猴!

“小蜗牛,《外国文学》的笔记可否借不才一观?”

卞爱示意秦幕往旁边站,秦幕挪了一下位置,卞爱低头飞快地写着什么。

“小气,不借拉倒。”秦幕见卞爱一副冷淡的样子,嘟囔一句。

“说谁小气?”

“原来你会说话,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呢?”秦幕故作惊讶。

你才哑巴呢。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活说很正常。卞爱鼻子轻哼一声。

“笔记借我看看。”

“没带。”

“知道。明天上课记得给我。就这么定了。”秦幕打了个响指,一阵风似的撤了。

卞爱摇摇头,这人好奇怪。

看在他没食言的份上,借给他看看吧,谁让自己总是心太软呢?

颁奖前几天,姐妹们忙着策划,非要给她重新包装。她们从头到脚对卞爱进行改造。按照惯例,前三的获奖者要有才艺表演。最后经过全寝室一致讨论得出如下结论:

一、颁奖当天全员出动

二、卞爱只负责上台领奖,其他听从姐妹们安排。

三、happy,happy,happy。

那几天,放学后。大家那也不去,全聚在寝室陪卞爱训练。

老大负责矫正仪态,站姿。老三老四负责服饰妆容。老二小老六帮忙打饭。

姑娘们把自己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老四还从家里带来妈妈年轻时穿的小礼服,一床上都是漂亮的裙子。

卞爱穿着恨天高,正在练习走步。

老大很满意,“挺好的,小爱,越来越有样了。比刚开始好多。”

卞爱以前没穿过高跟鞋,第一次穿着走路,差点摔倒。经过几天的练习,基本差不多可以行走自如。

“那是,我们小爱可是秀外慧中,很聪明的。加油,不能被那些艺术生比下去。”老三说。

“饭来了,饭来了。吃好饭接着练。”负责为大家打饭的老二和小老六提着饭盒进来。

吃好饭,卞爱任由姐妹们捯饬。化妆、编发、服饰从头到脚鼓捣一遍。

随着老大一声“OK,搞定!”小老六把卞爱拉到穿衣镜前,天呐,镜子里的姑娘真的是自己吗?略施粉黛,本来苍白的皮肤白里透红,一双翦水秋瞳眼波盈盈,蜜桃红唇微微翘起。浅蓝色的连衣裙垂至小腿,露出纤细的脚踝。慵懒又不乏时尚的鱼尾辫,一枚白色的珍珠发卡别在辫梢。

卞爱脚踩白色的小皮鞋站在镜前感觉有些恍惚。

“这不太好吧,太夸张了。”卞爱说。

“挺好的。造型就这么定了。”老三说。

“我看行。”老四说,“看见小爱穿裙子这么好看,我都想试试了。”

“好呀。我们还从来没见你穿过裙子呢。假小子!”老二说着拿个裙子往老四头上套。

老四吓得往后躲,老三,小六上来帮忙。几个姑娘乱做一团。

一年一度的诗歌节颁奖晚会现场,礼堂里座无虚席。

女主持人落落大方,光彩照人:“下面颁发二等奖。这首诗纪念儿时的伙伴。我们每个人都有难以忘怀的童年友谊,儿时的玩伴。因为有他们,童年才不孤单。她是谁呢?她就是此次诗歌大赛现代诗组的第二名,中文系的卞爱同学。”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卞爱在众目睽睽之下,目视前方。在舞台灯光地照射下,身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姑娘宛如一颗静静的蓝色珍珠,散发着温和洁净的光芒,从暮色深处缓缓走来。她想微笑,可嘴角咧了咧,没笑出来。她真的很太紧张了。

拿着证书,两只小巧的脚呈小八字,脊背挺拔向上。突然下面有男生喊:“让作者把获奖作品朗诵一下。” 顿时,下面叫好声一片。对于突然杀出的非正常环节,主持人应对自如,不慌不忙。

“那要问问卞爱同学。卞爱同学,你愿意和大家分享一下你的作品吗?”

卞爱的手心出了很多汗,脸微微发烫。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她感到喉咙一阵阵发紧。朗诵她可不会。

秦幕站在主持人旁边,绅士的一塌糊涂,刚要说,我来。

听见台下传来一个磁性十足穿透力很强的男低音, “我来。”

一双长腿迈上舞台,黑色西装包裹着比例完美的身材,深邃的眼眸充满自信,线条分明、柔和且不失坚毅的侧脸。带着些许温润的书生气,妥妥的一枚帅暖男。哇,台上女生带头鼓掌。

卞爱一脸错愕,竟然是他,音像店遇到的那个男生。这个世界果然很小。

男生对她微微一笑,而后对台下观众深深鞠了一躬,从卞爱手中接过证书,作品附在证书的后面。

紫藤花开

一串串垂下的

是花还是思念?

紫色的花雨落下

氤氲我紫色的心情

风告诉你的

你告诉了谁

多情的诗句在枝头摇曳

飘落的心事

一半清香,一半忧伤

磁性迷人的男低音穿透礼堂的屋顶,飞向那晚的星空。这就是后世所谓的低音炮吧。这也太太太没天理了,也太太太好听了。好想在这声音里睡过去,不醒来。

朦胧的夜空里遥远的星星啊,多像他的眼睛,幽深又迷蒙!

当主持人宣布“大赛第三名获得者是……”,稍一停顿,刚才在台上朗诵的男生走到台边又折回来,对着台下又鞠躬。

秦幕看着另一张帅气的脸,这家伙,脑子没病吧!干嘛回来,台下好多人看着呢。

卞爱也有些吃惊,他怎么回来了,鞠躬干嘛?难道他是……

卞爱猜对啦,主持人让人如沐春风声音又响起,“第三名获得者是陈晓渡同学。”

又是一阵掌声。

陈晓渡,原来他叫陈晓渡。

兴阑却挥短棹去,晓渡清伊听玉笙。

晓渡,是取自这两句诗吗?卞爱坐在台下望着台上唱歌的陈晓渡怔怔地想。

一首英文歌《when I fall in love 当我坠入爱河》更引的台下女生阵阵尖叫。

陈晓渡,化学系最帅的男生。颀长有型的身材,浓密柔软的黑发遮不住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像黑夜的星光,遥远又神秘,迷人的侧颜,院篮球队队长。

没想到理工直男里竟然有这样文艺气十足的人。

陈晓渡,又帅又暖,俨然成了女生的大众情人。

秦幕,自我感觉良好,又酷又冷,难以接近。

女生的公主心作祟,有什么了不起,本小姐还不伺候了呢?

一时间,陈晓渡成了无数女生的新宠。

因为他,女生更看不上本系那些男生了。男生那个憋屈呀,不就是写了首诗吗?至于迷成那样吗?肤浅、花痴、幼稚!

诗,这种酸不拉几的东西谁看,哄小姑娘的玩意。追姑娘靠的实力财力和物力,诗有什么用?

诗有没有用,这要看写诗的人。会写诗的帅哥自然受女生的青睐。

果然是个看脸的时代。

化学系男生夺得诗歌原创大赛三等奖,让中文系很不爽,觉得丢脸。

几个男生聚在一起吃饭。

“喂,哥们。你说怎么办?前几天看上的女生现在不理我了,说我不会写诗,不浪漫。”王小军抱怨。

“别管她臭毛病,不理就拉倒。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天腿的女人多的是。”一个说。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天天女朋友陪着,那小日子滋润的!”王小军调侃。

“哎,兄弟。对付女人不能一味付出,还需要点手段。吊吊胃口是有必要的。”又一个说。

“传授一下,怎么吊胃口。”王小军把耳朵凑过啦。

那男生刚想说他的经验,一个女孩进来。

男生喊:“若冰,若冰!”

女孩不理他。

男生起身,“吃饭没?想吃什么,我请客。随便点。”

女生看看他身后的哥们,冷冷地说:“你不是要传授秘诀吗。有空陪我吃饭?”

男生一脸贱笑,“有,当然有。刚才是瞎吹牛。”

“哼!”

女生把书包往他怀里一丢,“拿着,陪我去麦当劳。”

“好嘞!”

活像个仆人,不,更像小跟班。

男生对哥们挤眉弄眼,那意思是拜托千万给点面子,帮哥们一把。

几个人忍住笑,看两人走远。

几个人却笑的东倒西歪。

“这就是他的经验,哈哈哈哈……”王小军道。

“分明是装二孙子……服侍大小姐……”

哈哈,哈哈……

“一个个熊样,多大点事。”秦幕一直沉着脸,长腿翘在椅子上。这时候终于开口,“改天哥给你们介绍几个。”一副大哥口吻。

大家纷纷点头。在男生之中,秦幕虽然耍酷装帅。但为人大方,人缘不错。

“咦,刚才过去的不是姚小瑶吗?”王小军说,“姚小瑶,小瑶。”

王小军追出来大喊。

果然是406感情的专家姚老三姚小瑶和老二胖丫。

老三转头看见王小军,对老二说,“走,别理那帮臭男生。”

“为什么?Why?”老二不解。

“那帮歪瓜裂枣有什么好看的。”老三道。

“不要吧,大姐。好像有秦幕耶。”老二又犯花痴。

王小军到两人跟前,“走吧。我们在里面吃饭,一起?”

老三扯了扯老二,意思是赶紧撤。

老二一句“谢谢小军”,差点没把她气吐血,真没骨气呀,死丫头!

进来,落座。

王小军刚才那男生的狼狈相又学了一遍,几个男生笑的人仰马翻。

“没出息!”秦幕冷冷蹦出几个字。

哇,秦幕太帅了,老二一张胖脸泛起桃花。

“秦幕,这怎么能叫没出息呢。对自己喜欢的人好能叫没出息吗?我看你这里有问题。知不知道什么叫爱情?”老三指了指脑袋。

“姚小瑶,哦,不,错了。摇一摇,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不就谈场恋爱吗?”秦幕扬眉。

“我不——知——道。但我有人爱,你,有人爱吗?假清高,靠耍酷博眼球。人家陈晓渡就比你好。”老三挑眉。

秦幕被怼的哑口无言,没错,很多人喜欢她,他却没有喜欢的人。说他耍酷,真是冤枉他,他一直以来就是如此。也许是成长环境的原因吧!从小被关在高高空荡的别墅里,没有玩伴,没有朋友,连学习也是在家完成的。

不知道如何和人沟通,这能怪他吗?谁让他一直是一个人呢?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一下子难以融入集体生活,尤其不知怎么和女生打交道。只好用冷酷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喂,姚小瑶,陈晓渡不就是会写诗吗?你们女生至于五迷三道的吗?好像全院除了他,没有其他男生了!”王小军说。

“我们女生碍着你了,王小军。人家女生不愿意和你好说明你没有问题。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老三说。

“是是是,必先利其器。”王小军不怀好意的笑了。

老三知道他想歪了,给他脑门上一个爆栗,“想哪儿去了?没正经。”

“摇一摇,我发现你们女生真奇怪,写诗就叫浪漫了,那我算不算浪漫呢!”秦幕说。

“你,算了吧!冷血!本姑娘不和你们斗嘴了,走了。不服,你们也写呀!”老三不想理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拉着老二直接回了寝室。

“哎,别走呀!”王小军说。

老二歉意的笑笑,向他们挥手。

“走啦!不看啦。”老三催促。

寝室,姚老三慷慨陈词。

“女生最瞧不起以才子自居的中文系男生,他们确实需要敲打敲打。别整天眼睛长在头顶,谁都看不上。难怪班里的女生没一个和他们交朋友。酸不说,还小心眼,没度量。”老三在寝室发表鸿篇大论。“理工直男怎么啦,挖你家祖坟啦!干嘛瞧不上人家。看看那一个个歪瓜裂枣油头粉面自以为是的样, ”老三说着作干呕状,其他人笑做一团。“姑奶奶就喜欢理工直男,直男没花花肠子,坦诚相见。”

“呦,这是要为直男代言还是平反?瞧你说的两嘴冒沫义愤填膺的,谁惹你了?”老大从外面进来。

“还不是班里某些男生看化学系拿奖不痛快。在那抱怨,被老三怼一顿。他们不服,三说,不服什么,不服你写一个。那帮人立马闭嘴了。”老二说。

“可以理解,男生还不是吃醋,怕班里女生被人抢完了。”老大说,“危机四伏啊。这会估计小爱也保不住了。”

“干嘛说我。我可没招惹你们。”卞爱说。

“对对对,小爱现在可是院里的名人,不知多少男生盯着呢?”小老六附和。

“小爱,你要小心哦!”老三对她眨眨眼。

“见你的直男去吧。别在这祸国殃民了。”老大催促。

“本姑娘大发慈悲陪你们,你们还嫌弃。真不知好歹,算了,撤了。”

“有人不嫌弃呀。赶紧的,别让人眼巴巴等你吃饭啦。”老二说,“不然,电话又响了。”

话音没落,电话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

老三蹬蹬蹬跑下楼,直奔食堂约会直男秀恩爱去了。

人是相互影响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卞爱和一群活泼可爱的姑娘在一起,慢慢开朗了很多,仿佛一轮拨开乌云的明月,露出皎洁纯真的笑脸。

寝室的姐妹对她很好,没有因为她来自农村而歧视她。可能是她们真的长大了,不像高中那会,整天说已经长大了,其实心里还是小孩子性情。不懂得珍惜,有时候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翻脸,断交。大学,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四年毕业之后,再见的机会极小。

姐姐出嫁后,卞爱更加孤单。高中一起玩的三个女生,后来也疏远她,很多时候,在学校,她是形单影只的,压抑的氛围促使她努力逃离。没想到在大学,她遇到这么好的姐妹。命运似乎对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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