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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结

此刻方芷瑜心里有些复杂,从乔诗曼那离开回到公司工作时少有的心不在焉。

她看着电脑上最新择选出来改编将要用于拍摄的剧本,终是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这是?”

恰好拿着文件进来的薇薇安看到这一幕,调笑着,“你原来也不是工作机器嘛!累的时候和平常人也一样。”

“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又没长出三头六臂,还能有什么不同?”

方芷瑜把笔记本合上,看向薇薇安,明明平静无波澜的眼神却无端让人心头一跳。

见此,薇薇安才收起笑脸,坐到了她的对面,表情也开始严肃,“怎么了?最近拍摄的剧出问题了?还是投资商撤资?”

说完,她又自我否认,“不能吧!这点事在你眼里应该习以为常了。难不成……”

气氛陷入诡异,薇薇安捂住了嘴,满脸惊讶,“你和萧总闹矛盾了?”

“不让你做编剧真是屈才了。”

方芷瑜拿起一旁的车钥匙起身,走时还不忘拍了拍薇薇安的肩膀,“下午的会议推到明天,至于怎么说能让那些事精不弄幺蛾子,你来想办法。”

“我?!”

“你都有时间去想我和萧峻辰的八卦,那肯定有时间去处理这些事哦。”

看着薇薇安从震惊到委屈,方芷瑜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的扬尘而去。

“季铎……”

离开公司坐进车里的方芷瑜划动着手机通讯录,犹豫片刻,还是在季铎一栏摁下拨通键。

短暂的忙音过后,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方小姐?”

“有时间吗?我们见见。”

半个小时后,市中一家主打健康养生饮食的餐馆,季铎嘴角微抽的看着对面笑的瘆人的方芷瑜,终是忍不住开口,“方小姐真是注重身体……”

“主要是考虑到季先生的身体状况。”

……

此话一出,季铎的身子一僵,片刻沉默过后,轻笑一声开口,“原来方小姐用意在此。”

浓浓的自嘲感让方芷瑜眉头微皱,“你是季免的哥哥,不用这么客气。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也就不绕关子了,为什么不告诉季免你的身体状况。”

一向不爱管闲事的方芷瑜首次破例,竟然操心起别人的家事。

“季免的助理汇报,说他夜夜酗酒,白天又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如果看他这么折磨自己是你想要的,那么大可继续隐瞒下去。”

方芷瑜毫不留情的话让季铎有些恼怒,他看了看面前的各种补气血,调身体的菜,冷声道:“听说过站着说话不腰疼吗?如果我和季免这间的问题是靠解释就能说清的话,何必会坚持到今天这个地步。”

平日里温和儒雅的发怒,倒让方芷瑜有些诧异。

“他对我的厌恶,我不想过多赘述。说了我身体的状况,他只会说我卖惨,更或者,不想听。”

“你就这么没有自信?”

方芷瑜放缓了声调,“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被人胁迫放弃梦想都是挺讨厌的一件事。更何况,提起这个人的是他的哥哥,一个自认为会懂得他一切的人。”

这话让季铎的神情破裂,眼里流露出悲痛,“在这之前,他就厌恶我……”

“他厌恶的是那个放弃热爱的哥哥。”

方芷瑜打断他,“季免从小将你视若神明,在他眼里你就是无所不能。但忽然有一天,他的信仰倒了,并且也要他放弃自己坚持的一切。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说到这儿,一向以冷静自持的方芷瑜心里也有了一丝动荡,语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说他厌恶你,不如说是厌恶曾经憧憬你的自己。季免,告诉他真相,他不是小孩子了。”

“我……”

季铎张口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方芷瑜见他有些动摇,继续劝道:“他是我公司的顶梁柱,摇钱树,但只要季免他愿意走,我绝不多留。季铎,我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能做到如此,你怕什么?更何况,你已经时日无多……”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方芷瑜本以为会得到肯定回答,但却见季铎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甚至连声再见也没有说。

但看他有点虚浮的脚步,方芷瑜叹了口气,“不愧是兄弟,一样的倔,认死理。”

“不采取点手段还真不行。”

她拿出手机,将刚才的录音片段发给了季免,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够,发了一段文字:我觉得这人挺傻的,你觉得呢?

正在老宅的录音棚练歌的季免看到手机闪烁,拿起来一看,是方芷瑜。

“无聊鬼。”

他打开音频,正想打字回复方芷瑜幼稚想拿网上的恐怖音频吓他的时候,勾起的微笑却在脸上定格。

是季铎的声音……

他说,“季免厌恶我。”

话里的无可奈何让季免的心情跌宕谷底。

“你他妈根本不明白!”

迷倒万千少女的嗓音在此刻充满了怨忿,他刚想关闭,却听方芷瑜道:“更何况,你已时日无多。”

什么意思?!

季免的瞳孔微缩,他直接季铎的助理打了电话,在电话那头人支支吾吾的回复中,确定了我心中所想。

“我的神不仅破灭了,还要泯灭于世间……”

此刻他的心中有些悲凉,目光所及大提琴之处,忽然想起小时候季铎坐在庭院中拉琴的模样。

那时他尚且年幼,不知道为何季铎能够日复一日的坚持,他不解的问话,得到的是季铎有力的回答,“因为热爱。”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可抵的练琴时枯燥无聊的时光,只为在人群中的绽放。

小小的季免不懂,他只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问,“那哥哥,我的热爱是什么?”

“等你再长大些就能找到。”

后来,再季免追寻音乐之前,唯一的热爱便是拉琴时的季铎,光芒万丈的模样能扫平心中的一切阴鹜。

“混蛋!”

空荡的练歌房,只有季免哽咽的声音,他满脸泪痕,哭的像是第一次知道季铎放弃梦想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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