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予的进攻已经完全失去了章法,就想小孩子打架一般,一拳拳的锤向进攻自己的紫瞳狼。
紫瞳狼越来越少,血腥味越来越重,狼群的进攻也有了些倦怠。
终于,整个战场只剩下一人一狼还在站着,这狼的眼神有些妖异,并不像其他紫瞳狼一样扑上来就一顿乱咬,而是在一个安全距离慢慢的踱步观察。
过度失血的天予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他也猜测出这最后的紫瞳狼大概就是那个发号施令的首领,也是自己最后的敌人,只是现在他连挥起拳头的力气都快要提不上来了。
终于,天予单膝跪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紫瞳狼突然暴起,张开了血盆大口对准了天予的脖子扑过去。
天予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狼头扑倒在地。
紫瞳狼一阵踢腾,带着天予一起滚入洞内。
天予伸出双腿死死的锁住了狼的身子,然后张嘴咬向狼的脖子,鲜血顺着牙齿流入嘴中,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想吐,但他却不肯松嘴。
紫瞳狼拼命的挣扎着,狼头终于挣开了天予的双手,狠狠地咬向天予的肩膀。
就这样相持着,一切慢慢安静了下来。
郑月不知何时已经泪湿两行,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强大的战斗意志,更不敢想象有人能如此为自己而战,她明白,天师兄顶多也就把自己当做一个同伴,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可是他却愿为自己付出到如此地步。
郑月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臂,使尽力气慢慢爬向天予所在的位置,伸手抓向狼头,已经有些发凉,紫瞳狼的眼睛依然圆睁着,只是眼球有些灰败。
郑月看着狼牙深深的插在天予的肩膀上,心中竟有些刺痛,使劲的扯着狼头,想将紫瞳狼的尸体移开,却发现狼的脖子依然挂在天予的嘴中,这紫瞳狼竟是活活失血而死。
天予闭着眼睛,满脸都是鲜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狼群的。
郑月颤抖的伸手探向天予的鼻端,微弱的气息却让她的心瞬间感觉无比的安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郑月终于移开了紫瞳狼的尸体,然后将天予的头扶到了自己的腿上,伸手擦拭着天予脸上的血迹,只是血迹已然开始结块,却是怎么也弄不掉。
郑月看着已经开始翻边的面具,慢慢的伸手过去。
面具撕开了,一张白皙安详的脸露了出来,在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害之后还能如此安详,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郑月不敢去想,因为她更震惊于天予的年龄,这张脸秀气中透着几分坚毅,却依然难掩那一丝丝的稚气,微翘的嘴唇竟带着几分顽皮的味道。
郑月曾无数次想象过天予的真实长相,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了眼前的这张脸,令她如此怦然心动,尽管天予此时身上衣衫褴褛,鲜血漫布。
天色渐亮,火堆已经熄灭,郑月的身子也总算是能够勉强行动了,细心的擦拭着天予身上的处处伤痕,心疼的同时却也十分震惊。
天予的身上,除了那一张脸,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全都是被咬伤的痕迹,只是鲜血早已凝固,伤口在没有使用任何药物的情况下竟已有愈合的痕迹,这身体的恢复能力完全超出了郑月的理解范围。
但越是这样,她心里却越是欢喜,如此年轻的炼丹师,又拥有如此强悍的身体和俊秀的相貌,而且还那么重情义,又有几个女孩能不心动呢?
“咦,这里怎么死了这么多紫瞳狼,血迹还没有完全干,看来是刚死不久。”
说话声在洞外响起,同时带着慢慢靠近的脚步声。
郑月心里一惊,此时天予昏迷不醒,自己又行动不便,若是再遇上那群黑衣人,那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怕什么来什么,洞外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影,郑月认出正是白天那群人中间的一个,一颗心不由沉进谷底。
黑衣人看向洞内,待看清里面情形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是你们在这里,看来他伤的不轻,这次我裴某人可要捡个大便宜了。”
郑月脑筋急转,她不可能是眼前黑衣人的对手,而天师兄又昏迷不醒,就算醒过来,以此时的伤势只怕也逃不过对方的手掌,这次只能依靠自己,要怎么办?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的身形,急的手都要开始颤抖起来。
郑月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她的手掐住了天予的咽喉,眼神露出凶光,颤声说道:“你别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
黑衣人震惊的呆在原地,这一幕太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这一招对他也确实有效,愣愣的道:“你……在开玩笑吧?他不顾性命的救你,你却拿他的性命作为要挟?”
郑月看着对方的神情,心里一喜,这一次应该是赌对了,他们需要的是天师兄手上的身法武技,在得到武技之前,绝不会要了天师兄性命。
但是一旦落到他们手上,那就只能任其鱼肉了,现在自己离不开,至少也能拖延些时间,不到最后关头,她都不愿意放弃希望,毕竟这些希望是天师兄昨晚用鲜血争取来的。
郑月表现的很冷酷:“落在你们手上,也是难逃一死。”
黑衣人犹豫了:“我们只是想要他身上的空空身法,只要武技到手,我保证不伤你们性命。”
郑月:“他身上没有什么武技,你说的话我也绝不会相信。”
黑衣人握紧了拳头,眼神凶狠却又无奈:“那你想怎么样?你认为你有的选择吗?”
郑月:“我不是你们对手,但我至少可以选择死。”
黑衣人愤怒的一甩手,在洞口清理出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不信自己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时间久了总有机会。
郑月更是无奈,此时就算是黑衣人出手,自己也无能为力,凭自己现在的力量,也就只能虚张声势罢了。
天生就对危险极为敏感的天予其实在郑月掐自己咽喉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醒过来也改变不了当前的局势。
他感觉到咽喉处的手指柔软无力,明白此时的郑月也只是刚刚恢复一些行动的力量,但他却也佩服郑月的聪慧,在如此境地竟硬是让黑衣人不敢轻进半步。
天予的手靠在郑月的大腿位置,这个位置是黑衣人的视线盲区,天予掐指捏了一下郑月。
郑月吃痛,立刻惊喜的看向天予,只是天予此时双目紧闭,依然一副昏睡的样子。
天予心中无奈,只得再捏了几下。
郑月总算明白过来,天师兄已经醒了,未睁开眼睛只是想继续装作昏迷,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骗自己,天师兄这是想出其不意的对付黑衣人。
郑月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让黑衣人毫无戒备的靠近天师兄,那时候天师兄才有机会突起发难,只是天师兄如今伤势严重,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修为,但不论如何,这似乎是惟一的出路。
郑月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的连手都有些把持不住。
黑衣人眼神一亮,人影如旋风一般冲向了郑月。
在黑衣人伸手抓向天予的时候,天予突然动了,翻身一拳击向黑衣人的丹田,这一拳蓄势已久,威力自是不容小视。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黑衣人的丹田上,黑衣人只觉全身灵力一滞,顿时提不上力气来,脸上一脸惊恐的看着天予。
丹田为力量之源,受重击之后,整个人会出现短暂的麻痹,天予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明白以他现在的力量绝不可能对黑衣人造成致命伤害,只有破其丹田才有希望,天予的拳头没有停下来,如雨点般的落在了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被打的连连后退,心下骇然,对方修为远不如自己,而且还受了重伤,自己一时大意中了对方的诡计,被对方锁住丹田暴打,如此下去,自己力量集聚不起来,只怕要被乱拳活活给打死。
天予的确也是这个想法,拳头的力量虽是越来越弱,但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黑衣人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显然丹田已经受损严重。
时间过去越来越久,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开始翻起了白眼,看起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天予挥汗如雨,机械般的做着重复的动作,他不敢松懈,因为只要对方一缓过气来,死的将是自己两人。
郑月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了黑衣人身边,弯腰拔出了黑衣人腰间的那柄剑,剑尖顶在黑衣人胸口位置,用力的刺了下去,鲜血流了出来,黑衣人却连哼声的气力都没有。
“天……师兄,他已经死了。”
郑月关切的看向天予,柔声说着。
天予终于停下了拳头,双手撑在地面支着身子,气喘吁吁。
郑月松开长剑,剑身在黑衣人的胸口摆动起来,随着摆动,伤口一道道的血涌出来。
郑月别过脸去,自怀中拿出一面粉色手帕,蹲下身子细心的擦拭着天予额头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