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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心病还要心药医

李凰芹记住了我的话:海纳百川,胸怀广阔。我曾经告诉她,这八个字是成就事业的关键,在面对每一件事情时,要按照这八个字去处理去对待。你可以网络天下英才,包打天下。

李凰芹安排大鹏物业派专人寻找东盛传媒的吴历由和邱莹春。这事儿通过王东盛,不到两天就有了结果。吴历由出狱后,自己买了一辆摩托,在跑“摩的”载客,从早到晚有百十来块,老婆又长年多病,生活十分艰难。邱莹春只入狱一年就出来了,自己在菜市场要了一个摊位,靠卖小菜度日。

了解她们两人的情况后,李草儿决定把吴历由安排到大鹏传媒做业务员,这还是他的老本行。大鹏传媒还给他老婆捐了两万块的抚恤金,并把她作为公司员工买了社保,按月发补助金。这样一来,吴历由对大鹏传媒的厌恨完全消散了,认识到当初完全是听从王薄芸的忽悠,误入歧途了。

李草儿向三妹报告说:“吴历由的后顾之忧算是完全解决了,至于邱莹春的事情,我还不好安排。”

我向三妹建议说:“要她每天给大鹏酒楼送菜,生活就有保障了。”三妹说:“也是,本来我们自己有农场,就要她每天到农场进货,再送到酒楼,送她百分之十到十五的差价,也算辛苦费或者叫运输费什么的,她的事情也就解决了。”

“这不就是菜品采购吗?”大鹏说。

“对,就是大鹏酒楼的菜品采购员,这个称呼好!”把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先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我们告诉她这是新成立的大鹏物业总经理的亲自决定,她才回过神来。一双感激的泪眼,谢了又谢。

邱莹春每天开着一辆皮卡车往返于农场和酒楼之间,有一天卸货时,遇见了吴历由,两个人一见面,喜极而泣。为大鹏物业的广阔胸怀所感动,自此以后,她们两个人在公司的表现可以说是任劳任怨,兢兢业业。

后厨反应,自从邱莹春送菜以来,所有蔬菜品种直接进入水槽去洗就行了,不需要择选。这个工序她在农场把关都做到位了,所选蔬菜无泥巴、无沙尘、无根茎,整整齐齐,看上去舒舒服服的。

要说最困惑的还是李婷婷。这几天王东盛都在说一件事,那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迎娶李婷婷。李婷婷现在内心十分矛盾,从王东盛的表现来看,他是真心实意的。李婷婷爱财但不爱人,至于王东盛这个人,李婷婷曾经讨厌过,甚至憎恨过,慢慢地,随着两个人接触时间的增多,李婷婷也发现了这个老男人身上的优点和魅力。自从潘小婉耍了王东盛之后,王东盛一改往日的骄横和不可一世,现在变得谦虚随和起来,尤其是对李婷婷,几乎百依百顺。王东盛对李婷婷说:“我和前妻的事情已经两清了,现在是个光棍汉,只要你跟了我,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什么车子、房子和票子,都没有漂亮的妻子重要。”

不知怎么回事,李婷婷反倒耐不住寂寞了,只要一两天时间不见王东盛,心里还挺牵挂他的。转而又想,如果真是答应了这个老男人,我的爸爸妈妈会同意吗?我的表姐会同意吗?一想到这里,她尽量克制自己,可越是克制自己,对王东盛的思念就越上心了,自己在心里骂自己太没有骨气和志气了,怎么爱上了一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大的老头子呢。越是这样想,越觉得应该拒绝和躲避,否则,这辈子就伴着老人过日子了。主意已定,态度坚决,决心与王东盛分道扬镳,不再来往。

一天两天过去了,王东盛来了几次电话,她都没有去接。后来听李凰芹说王东盛为了大鹏物业的事情出差去了,当时没有在意,一周之后,感到六神无主,心里空荡荡的,十分无聊。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连喝水都不想去喝也懒得喝,连续几天都是这种状况,一天早上,两眼一黑,晕倒在办公室了。惊动了三妹和大鹏,把她送到医院,查去查来,无大碍,主要是饿的。这才巧了,公司员工饭堂的伙食标准挺不错的,为啥是饿的,李凰芹有些糊涂了,每餐有饭有菜有水果,份饭制,上到董事长和总经理,下到保洁员,都是一样吃的,为啥李婷婷饿着肚子不吃饭啊?李凰芹要问个明白,李凰芹问道:“公司的饭菜我不敢说在广州是员工食堂最好的,但起码也是中上水平,我们都是一样的用餐标准,为啥宁肯饿肚子不吃饭啊,啥事想不开绝食呀?”不管李凰芹怎么问,李婷婷就是不开口说话,也不搭理她。李凰芹想:这是祖传,我们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拧巴。想当初,我也是这么倔犟。没办法,李凰芹把我喊到医院来,我看了看化验单,又问了几名专家医生,得出一个结论:心病。这心病是无药可医的,心病要用心药医治,那首选必须搞清楚心病的源头在哪里嘛。

我走进病房的时候,李婷婷已经熟睡了。不敢打扰她,退了出来和三妹坐在走廊的靠椅上聊天。聊着聊着,我们聊到了公司的事情。三妹说:“现在大鹏物业的摊子大了,感到精力不及。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王东盛又刚刚办了退休手续,所以我们就聘请过来了,放在业务部搞外联。现在有些职能部门的后勤工作,都需要第三方去打理,他现在到各个地级市去公关去了,凡是他觉得有希望的地方和部门,他都会挨家拜访。”

“那太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门路,我们用人尽量用他的长处。对了,他和李婷婷不是打得火热吗,是不是……?”我想往下说,三妹拦住我,说:“王东盛找过我,我没正面答应,也没一口拒绝。我怎么说呀,一个六十岁的人了,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如果我答应了,那李婷婷的父母怎么看我,我的家乡人怎么看我。我如果拒绝了,那王东盛对李婷婷就失去耐心了,这刚点燃的希望之火就等于扑灭了,他在公司待着有意思吗?人家可不是冲着钱来的,是冲着李婷婷这个美女来的呀。”

我懂了,彻底地懂了,我对三妹说:“保不定李婷婷绝食的事情就与王东盛有关系,这件事,只有等王东盛回来后,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了断。”

“不知李婷婷究竟是怎么想的。”三妹说。

当晚,李凰芹把李婷婷住院的消息告诉了王东盛,第二天一早,王东盛就从深圳往回赶。王东盛知道李婷婷喜欢吃什么,随身带了一大包吃的,一到医院,就对李婷婷说,“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吃吧。”没想到,李婷婷一点都没客套,开什么吃什么,吃得津津有味的。我对三妹说:“这就是命,也是我们常说的缘分。李婷婷就是差父爱,找个父亲当男人。”

“这也太委屈她了。对公司当然是好事。”三妹说。

王东盛问李婷婷:“干嘛和饭过不去?”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你都不瞅瞅自己,多大年纪了,我困惑啊,我本想拒绝你,但是我一下决心,反倒心里太难受了。”王东盛明白了,说:“你也别太折磨自己,我是不会强迫你答应的。”

“谁说你强迫我了,是我自己不争气。”李婷婷说着说着,泪流满面,问王东盛:“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如果嫁给了你,我的家人和这些同事们会怎么看我。”

王东盛说:“鲁迅有句话,不知道你晓得不?”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呗。”李婷婷说:“俗话说,人言可畏呀。再加上,我小时候特别叛逆,父母拿我没方法,才交给我表姐。我也想出人头地,现在也算不错了,上个月工资加股份我有五万多。表姐说股份是你的,要我转给你。你现在退休了,可以理直气壮地入职了,以后的股份直接打给你。”

“不,以后我的钱就放你这儿,我一定要让你过得甜甜蜜蜜的。”王东盛说。李婷婷一咬牙,说:“我想好了,我们结婚吧。明天就去办证,不要告诉任何人。”

王东盛说:“你表姐也不告诉吗?那不好吧。事后她一定会兴师问罪的。”

“问什么罪呀,罪过在我,我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你就是一坨狗屎,我也认命了。”李婷婷说。

“我不是狗屎,我是牛粪。”王东盛说。

“一坨堆放了六十年的牛粪,都快风干了。”李婷婷说。

李婷婷望着这个小老头,这个难看的小老头,泪眼朦胧,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没有呢喃的语言,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这正是——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

有心摘柳心不死,直到柳芽吐鲍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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