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有一个小伙子,比他们几个人稍稍大上一些,平时就喜欢躲在老祖爷屋外练功场边上的草丛里偷学,而且一趴就是一天。
可六门邪道里的本事不是跳绳,不是你偷着看看就能施展起来的。
就单拿咒口来举例子,就算你天赋异禀目力惊人学会了所有的技巧,可本身要是没有受到怀中蛊的寄生那想施展一切术法就都是免谈,学得再精记得再牢也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当那个小伙子把六门邪道的本事给学了个遍之后,却发现除了将足家的一些腿法和木心一脉的木匠技术以外,其余的是真没什么用。
直到有一天,他对这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可却在偷偷离开之际被老祖爷给抓住了。
老祖爷虽然修习了一辈子邪门的术法但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坏人,他给这个孩子准备了一些饭菜,就问他想不想真正的学习这些东西。
可小男孩儿却拒绝了。
小男孩说自己已经看透了,他原本以为这些歪门邪术可以救回自己的父母,可是偷学了这么久之后,好像并没有看到什么起死回生的本领。
老祖爷听完却仰天大笑,他说:六门邪道里虽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但是想让小男孩儿的父母重见天日,还是有办法的。
故事说到这儿,我回想起之前在龙欢洞里秦欢和我说的话,他说想用凤椎复活自己的爷爷,说的恐怕就是老祖爷曾经所说过的这种办法吧。
那个小男孩儿在听到老祖爷的话之后,很明显的犹豫了。
因为在他看来,这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儿绝对是一个仙人一样的存在。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老祖也便带着这个小孩儿消失了。
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年。
老祖爷回来的时候非常的沧桑,这一年的离别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可是却让这个老爷子看上去像是苍老了足足十岁。
而且,老祖爷是一个人回来的。
当天晚上,所有孩子都围着老祖爷,问他是不是带着那个孩子去找他的父母去了,起死回生的法术有没有成功。
老祖爷却说了一句,这不是起死回生,只是重见天日罢了。
听到这儿,我恐怕就和当初那六个半大孩子一样,想象力开始泛滥了。
我就在想,老祖爷口中的重见天日会不会就是傀手家那一手起尸的本领,难道他让那个小男孩儿的父母从土里又爬出来了?
面对着六个孩子五张嘴噼里啪啦的询问,老祖爷告诉他们:这个所谓的重见天日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神奇,他只是让另一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变得和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一样而已。
但是这个所谓的“一样”,也并非传统意义上所说的一样。
就拿那个小男孩儿的父母来举例子,她现在的爹妈和曾经的爹妈肯定是有区别的。
比如他们的样貌,身高,体型,等等一切外在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因为说到底,这先后两对父母是完全不相同的人。
可除此之外,他们的性格,语气,动作,细节等等一切内在的东西,都和这个小男孩儿曾经的父母完全相同。
这就是老祖爷口中的移魂。
之后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所有人在一起生活练功,几年过后,直到他们即将出山的那一天清晨,老祖爷西归了。
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除了这间老屋之外也没有留下任何遗产,可他却好像对自己的死期了如指掌,因为老祖爷最终是端坐在草蒲团之上,死在了他师傅的坟前。
等过了老祖爷的头七,大家结伴下山,行至半路傀手家的孩子却哭着独自走掉了。
说到这里,故事就好像是结束了,那女人垂着脑袋看着我,而我还眼巴巴的等待她的后文,因为在我看来这故事明明就说了一半。
“没了?”我一脸疑惑。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我在考虑用什么方式往下讲,能让你稍微容易接受一些。”
“随便你怎么讲。”我拍了拍胸口,“我接受能力很强的。”
女人微微一笑,向我伸出了她的右手。
我愕然的发现,在她娇小白皙的右手掌心赫然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阴身!
“你也学的咒口!”我惊愕的问道。
她只是笑了笑,便和我说了接下来的故事。
当年老祖爷带着那个小男孩儿走了整整一年,其实他并没有把这些时间全部花在小男孩的父母身上,其实他只用了一个月就帮小男孩重塑了自己的父母。
在剩下来的时间,他走遍各处寻到了六个初生之后精神方面带着一些瑕疵的孩子。
并且老祖爷以看病为由,把自己六位徒弟的所谓的“魂”,给移进了那六个患有先天性精神疾病的孩子的身体当中。
说到这儿,那个女人停顿了。
她似乎是在给我思考的机会,而此刻我也确实沉浸在了这个故事当中,因为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岂不是有两个奶奶?
“你想的没错。”女人微微一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曾经的我拥有两个外形完全不同,但是内在灵魂一模一样的奶奶?”
“曾经这个词用得好。”女人说完把头缩回去就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你曾经确实有两个奶奶,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了。”
我愣了一秒,随机忽然反应过来,“一个?!”
女人忽然伸出手,轻轻地点了一下额头,“对,那就是我。”
我突然感觉脑子里一阵晴空霹雳,这个女人口中的故事对我来说自始至终都那么的缥缈,我之前完全是抱着了解奶奶往事的心情去听的。
谁知道这个看似离我如此遥远的故事却最终话锋一转,直接钉在了我的头上。
这个自称我奶奶的人离我不到半米,却笑得让我感觉到十分的亲切,她轻轻甩了一下头发,说道:“我就是老祖爷离家一年的那段时间,被他移了魂的那个孩子。”
我两腿一软颓然坐在了地上,这件事情对我的精神打击简直是太大了,可是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不相信这件事。
诡异就诡异在,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我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