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老汉的这一跪,瞬间刺痛了曹可营的心!
他知道,地主阶级的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如果长工佃户无法交租,必然就要拿子女抵账!这衣老汉正是担心自己是图谋他的女儿而来的!
曹可营扶起了衣老汉,郑重的说道:“花莲姑娘是个好姑娘,我尊重她,我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少东家————”衣老汉老泪纵横:“多谢少东家,大慈大悲!”
曹可营放开衣老汉,并没有吃午饭便离开了。然而自从他走后,脑海里却总是不经意的浮现那个闭着眼睛的美貌少女,那个炎热的午后,那个蹲在菜地里拔菜的少女,那个幸福的拉着他的手问小兔子可爱不可爱的单纯少女。
少女的影子如同魔咒一般,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终于,他终究是找了个借口,再次来到了那片果园,见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孩。
衣花莲仿佛早早的就知道了他回来,站在栅栏前回身冲他灿烂一笑,静静的说道:“你来了!”
这一句,你来了,好像是排练了千百遍,好像是说了万千回,是那么的自然,熟练。
“花莲姑娘————”千言万语,忽然凝在了这一声的问候,曹可营定定的看着梦里梦了百回的容颜,心下一阵激荡,上前一把握住了衣花莲的双手,千言万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衣花莲明显的一愣,但随即释然的笑了笑,说道:“走,陪我去摘果子。”
不由分说的拉着他的手,熟悉的钻进了果树之间。
曹可营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不时替她拂开挡在身前的枝条。衣花莲仿佛看到了他的动作,回头报之灿烂的微笑,笑容渗透了曹可营的心底,暖暖的,痒痒的。
一株不知名的果树花开正浓,衣花莲站在树前,冲着他灿烂的笑,阳光折射下的笑容,瞬间花了曹可营的眼睛,眼里,心里除了那一人一花,再无其他。
“等等。”曹可营忽然叫住了衣花莲,伸手摘下一朵红花,轻轻的插在了衣花莲的鬓角,后退一步,认真打量,忍不住赞叹道:“好美!花美人更美!”
衣花莲羞怯的低下头,羞红了耳根,羞红了脖颈。
衣花莲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一扭身,藏到了树的后面。曹可营见她跑掉了,当即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树木中追逐了起来。
欢笑声惊起了一群群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两道人影来回纠缠,羡煞了骄阳,妒死了天空云彩。
曹可营忽然一把抱住了衣花莲,轻轻的说道:“花莲,我用我的生命保证,我一辈子会对你好的。”
衣花莲轻轻的捧起曹可营的脸,用手轻轻的抚摸:“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好让我永远也忘不掉你的样子。”
曹可营闭上眼睛,任由衣花莲来回的抚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你比我现象中的还要英俊的多。”衣花莲痴痴的说道:“那天,你走了,你可知道我多伤心?为何不知会我一声就走了呢?”
曹可营将头埋在了衣花莲的脖颈处,低低的回答:“因为我怕我配不上你!你那么美,那么圣洁,就好像天上的仙子,我不敢亵渎!”
“你为什么这么说?”衣花莲推开了曹可营:“是因为你是豪门我是贫民吗?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嫌弃我是盲女,才——————”
衣花莲剩下的话被炽热的唇彻底的堵了回去,充满着霸占欲望的吻,狠狠的将她的顾虑击碎。痴缠的热吻,出卖了两个人的心意。
“花莲,我以后再也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在我的心里,比谁都完美,比谁都要好,好一千倍一万倍!我承让我不是个好人,我有过不堪的过去,可是我向你保证,不,是发誓,我从此只爱你一个人,不纳妾,不偷情!”曹可营再次拥紧了衣花莲:“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要你完完整整的在大婚那天,交给我!我是认真的,花莲,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一想到不能和你白头偕老,我的心就会痛!你摸摸这里,它只为你而跳动!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让父亲提亲!这辈子,非你不娶!”
衣花莲静静的回应着他,轻轻的吻着他的唇:“我相信你,我等你!”
就是因为这七个字,曹可营被自己的父亲杖责三十。
曹家是淮南道的大户人家,绝对不允许娶一个下等女子,尤其还是佃户家的女儿。这种女子只能拿来做侍妾,绝不能做正妻。
可是曹可营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光明正大的迎娶衣花莲,这么一来彻底惹怒了曹老爷子。
曹老爷子为了断绝曹可营的心思,逼迫他相亲,甚至逼迫衣老汉离开了用以维生的果园,带着衣花莲远走他乡。
曹可营绝食来抗争自己的爱情,却因为母亲的苦苦哀求而不得不暂时选择退却,可是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那个被逼远方的心上人。
衣花莲临走前,并没有见到曹可营,因此只能在自己居住过的草屋墙壁上写了两个漆黑的大字:等你!
等曹可营再次来到果然,发现人去屋空时,见到了那两个大字,那两个字如同刀子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上,痛楚万分。
“花莲,等着我,就算再难也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实现自己的誓言的!”曹可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时间过去了大半年,曹可营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了衣老汉一家搬到了三十里外的一个村寨。村长的儿子看上了衣花莲,要娶她为妻,衣花莲以死相逼这才暂时作罢。
曹可营听到这个消息时,再也忍不住热泪潸然而下,偷偷的来到了衣花莲居住的村寨。
仿佛是心灵感应一般,衣花莲瞬间分辨出了来的人正是自己的心上人,痴痴的叫着:“可营哥哥,是你来了吗?是你接我来了吗?”
曹可营猛然一扑,抱住了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用力揉紧,恨不能将她就这么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可营哥哥,快带我走吧,我不想嫁给村长的儿子,花莲的心里只有可营哥哥,就算是死,也决不嫁给别人!”衣花莲楚楚可怜的哀求着,一字一句,刺伤着他的心。
“花莲,我们永远不分开,死也不分开!再给我几天时间,如果我父亲还不答应,我就带你远走高飞,我会像孝敬自己的父亲一样孝敬你的父亲的!相信我!答应我!等着我!”
“嗯!”衣花莲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一辈子都会等着你的!”
曹可营一回到家,还没准备开口向父亲提出最后的请求,却接到了家族参加比粮大会的通知。他也知道孰轻孰重,因此决定等到比粮大会结束后,马上跟父亲提出交出接承人的位置,用来换取迎娶衣花莲的条件,如果父亲还不答应,他已经做好了私奔的准备了
老天爷仿佛在跟曹可营开玩笑,就在他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家出走的时候,忽然意外的听说了淮南道新出现的一个奇女子,黎老板。传说中的这个黎老板果真是神通广大,将她夸的八臂神通无所不能,甚至是书院的先生,名门家的公子小姐,个个都巴结她,与她结交。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可是就在比粮大会那天,他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黎老板,竟然是如此的人物,当即下了决定,一定要见见这个黎老板,向她求助。
更巧合的是,比粮大会一结束,家族就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中心思想就是让他必须接近黎羽含,如果能取得她的芳心最好,最好的结局就是迎娶进家门,就算不能迎娶也一定要结交。
正中下怀的曹可营当即答应了父亲的要求,出现在了庆功晚会上,这才会出现了昨晚的那一幕。
黎羽含静静的听着曹可营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一时之间,竟然感慨的无语凝噎。
趴在屋外偷听的楚翼再也忍受不住了,当即跳了进来,一把拉起黎羽含,眼中似有泪花:“羽含,答应他吗!答应帮助他吧!我听了都快要忍不住疯了!世上怎么还会有如此不通情理的父母!”
看着原先还跟曹可营打的要死要活的楚翼现在咬牙切齿的要帮对方,黎羽含无奈的苦笑,他还真是小孩子的脾气啊!
“黎老板,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我已经没人可求了!”曹可营说到这里,竟然真的给黎羽含跪下了。黎羽含大吃一惊,连忙扶起了曹可营,连连说道:“不可!男人膝下有黄金!万万不可!”
曹可营认真笃定的看着她,坚定的回答:“万金又如何?却抵不过花莲一笑!”
楚翼难得的郑重起来:“曹兄,不管羽含帮不帮你,你这个忙,我楚翼帮定了!”
“我也没说不帮啊。”黎羽含无奈的说道:“你先站起来,我们慢慢合计,从长计议。”
曹可营听说黎羽含肯帮忙,顿时喜不自胜,硬是坚持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此生,我跪天,跪地,跪父母,还跪黎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