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好沉,好沉,可是好想睁开眼睛。
轻轻颤动一下手指,钻心的疼。深呼吸,不断的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将全部的力气灌注在了自己的眼睛之上。
唰————————眼前一阵模糊,不过,总算是睁开眼了。
身边传来一声惊呼:“你醒了?太好了!你总算醒了!”
谁?是谁在我的身边?苏曼?苏曼!苏曼你在哪里?苏曼,苏曼你回答我啊!
艰难的张了张嘴,想喊出那两个字,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喉咙干涩,嘴唇干裂,身体竟然已经如此极度的缺水了?
等等,难道,难道我还没死?
一直温暖而熟悉的手,轻轻的覆盖在了额头之上。是谁?是谁救了我?苏曼呢?她怎么样了?
“别乱动,你刚苏醒,身体还弱的很,不能乱动。”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黎羽含终于记起了声音的主人,楚翼!
楚翼仿佛察觉了黎羽含的抗击,当机急切的说道:“羽含,就算你要恨我怪我打我,也请你伤好之后再打,好吗?”
黎羽含轻轻转开了头,视线投向了一侧,发现这里是一处极其简陋的乡下民居。黎羽含心头一阵苦涩,自己第一次来到大唐也是这样,躺在这么一个简陋的房子里,只是那个时候身边还有一个母爱泛滥的大婶,现在身边却是一个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男人。
楚翼,你救我干什么?还嫌伤害我伤害的不够么?
“苏曼比你早醒一天,现在也在静养。”楚翼的声音柔柔的响了起来:“羽含,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进去,可是我还是要跟你把一切都说清楚。苏曼现在跟你一样,拒绝吃药拒绝进食,可是你们这样下去是绝对不行的。你们若不好起来,谁去救司马恒易呢?”
瞳孔猛然一缩,黎羽含瞬间将视线转了回来,目光触及的楚翼,竟然憔悴了很多,消瘦了很多!
楚翼见黎羽含终于肯正视自己,顿时暗暗的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陆子洛抓走了一个长相极其与苏曼相似,不,应该说是长的完全一模一样的女人,冒充苏曼,然后找了个跟你很像的女人冒充你,诱骗司马恒易去救人。结果,一脚踏进了陆子洛的圈套,成了俘虏。”
什么?什么!怎么会这样?
黎羽含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眼睛,杨玉环!历史上的那个杨玉环,竟然成了这场战斗垮台的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牌!
早知道,早知道的话,当初就应该一刀杀了她!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们昏迷多久了?”黎羽含挣扎着,干涩着说出了这句话。
“距离司马恒易被抓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而你们昏迷也足足有二十天的时间了。”楚翼冷静的说道:“我打听过了,司马恒易现在性命无忧,只是好像旧伤复发,已然快奄奄一息了。”
“什么?——————”黎羽含一惊,刚要做起来,结果身体一动,剧痛再度袭来,忍不住轻轻的低哼了一声。
楚翼赶紧一把扶住了她:“羽含,别急,从二品大员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杀死的,只要你们好起来,才有机会救援他啊!”
“楚翼,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黎羽含目光冷冷的,没有一分一毫的感情:“你不是已经选择了陆子洛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她?”
“羽含,我————————”楚翼欲言又止,神色一片凄楚,犹豫了半天后却只是轻轻的苦笑着摇摇头:“有些事情,不是解释就能解释的清楚的,羽含,再信我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黎羽含转过了头,过了很久,才轻轻的说道:“我想要休息一会儿了。苏曼,我会去跟她说的。只是,楚翼,你的这份情我迟早会还给你的!”
楚翼苦笑着,离开了房间。有些事情,仅仅靠解释,是绝对不够的!
司马恒易出事了!这是最坏的消息!怪不得,怪不得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记载这一战!原来,原来竟然是不战而败!原来,原来起因竟然是自己跟苏曼!
天啊!历史!该死的历史!
黎羽含无比的懊悔。早知道如此,她跟苏曼就不应该离开营帐。虽然她们成功的阻止了援军的速度,可是陆子洛的这一招釜底抽薪,便让她们所有的努力尽数付诸流水啊!!!
怎么办?怎么办?司马恒易是必须要救的!可是,自己跟苏曼眼下的身体,怎么可能完成救援呢?
该死的历史,我就不信了!我黎羽含从今天起,要掌控历史,而不是被历史所掌控!
苏曼?必须这个情况告诉她。否则,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救出司马恒易的!现在不是跟楚翼赌气的时候,必须尽快养好身体!
“楚翼!”黎羽含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叫道。
门外很快便传来了脚步声,几乎是下一秒便推开了门。黎羽含苦笑,只怕是楚翼一直站在门外等着的吧?
“抱我去苏曼的房间,从此我们俩住一个房间就足够了。”黎羽含眼底闪过一丝的波动,自己很久很久没有跟苏曼睡一张床了吧?往昔的一幕幕,就像是昨天,那么的清晰明了。
楚翼大喜,轻轻弯腰,将黎羽含打横抱起。
蜷缩在楚翼的胸前,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黎羽含的心,猛的漏掉了半拍。
黎羽含苦笑,原来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忘记他!那熟悉的温暖的安全的怀抱,那属于他特有的体味,一次次的提醒着自己的身体对他的依赖,对他的迷恋。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是一瞬间,而忘记一个人,却是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是多么久。
轻轻的抱着黎羽含,就像是抱着最珍贵的文物瓷器,小心翼翼,楚翼生怕自己的动作太过快速伤及了对方,那份小心翼翼,顿时令黎羽含的眼眶又是一阵湿润。
楚翼,你既然如此在意我,那你为何还要如此的伤害我?
“啊啊,羽含,对不起,有没有弄疼你?我真是该死!粗手粗脚,笨死了!”看着黎羽含眼角的泪珠,楚翼顿时慌了神,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极其恳切的说道:“你告诉我,如何可以不弄疼你,而将你抱过去?”
黎羽含呆呆的看着楚翼脸上的五指印,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着问:“你疼吗?”
楚翼慌乱的摇头:“我不疼,我是问有没有弄疼你?”
黎羽含轻轻扯了扯嘴角,轻轻的摇摇头。楚翼,你为什么还如此温柔的对我,还是你对女人都这么一贯的温柔?一想到那个夜晚,陆子洛就是这么倒在楚翼的怀里,黎羽含的心里顿时又不舒服起来了。
强行梗着脖子说道:“好了,快带我去苏曼那里,只有我才能劝说的了她!”
看着黎羽含忽然变冷的眸子,楚翼心底长叹一声。她果然是不打算原谅自己了啊!罢了,罢了,本来就是自己作孽。羽含,对不起!
楚翼抱着黎羽含,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另一个简陋的房间。房间的床上躺着闭着眼睛休息的苏曼。一听到门口的动静,苏曼唰的睁开了眼睛。
黎羽含跟苏曼就那么彼此凝视着,俩个人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全掉了下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苏曼颤抖着朝着黎羽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楚翼抱着黎羽含走过去,将她小心的放在了苏曼的一侧,两个人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楚翼长叹一声,两个人醒来的第一时间都是喊着对方的名字,可见,她们对于彼此,是何等的在乎,何等的重视啊!亏她们前段时间还生死追杀,甚至差点丢了性命!女人啊女人,她们的心思,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啊!
楚翼轻轻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个女人。
思绪却是回到了自己救下她们的那一刻。
楚翼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来的及时,否则,她们只怕是真的要交代在了那里了。
远远的看见,黎羽含就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宁波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身上,脸上,凡是露着的地方,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苏曼已经瘫倒在地,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宁波疯狂的狂笑着,高高的举起了他的刀,准备切掉两个人的首级,回去领功。
就在那刀光闪耀的一刻,楚翼终于及时赶到,一剑挑掉了宁波的刀锋!
“你是谁?”宁波警惕的看着他,瞳孔缩成了一团,眼前的男人,好强!
“我是大都督的人,这两个人大都督还有用处,不能杀!”楚翼冷冷的掏出了自己身上的令牌,这是大都督陆啸丁的令牌,是陆子洛塞给他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救了黎羽含跟苏曼。
宁波仔细的查验了l令牌,顿时抱拳说道:“原来是大都督的人,失敬失敬。可是这两个人杀了我们不少的士兵,不拿着她们的首级回去我是无法交差的!”
“这位兄弟,这两个人身上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如果就这么简单的杀死,那就真的太便宜她们了!”楚翼沉声说道:“而交到大都督的手里,却可以让对方投鼠忌器,为我们的总攻提供极大的条件!”
宁波是个军人,自然也知道大局观的问题,因此当即点头说道:“那好吧,这两个人就交给兄弟了!”
“后会有期!”楚翼一手抱着一个,冲着宁波点了点头,纵身飞跃,离开了战场。
宁波皱着眉头看着楚翼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道:“奇怪总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可是那个令牌明明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