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过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东方兰韵伸出手,笑着道。
闵青柔站起身,却是拘谨的不敢上前,只是偷偷瞟向司徒越。
东方兰韵自然瞧见闵青柔的小动作,不禁掩口笑道:“你瞧他做什么?他在这静澜斋也是要听本宫话的!来,快过来!”
闵青柔不觉脸上一红,忙又蹲跪下身道:“母妃恕罪!是儿媳怠慢了!”
东方兰韵轻笑了一声,转头对若无其事的司徒越道:“越儿,前些日子听你说你这位侧妃胆大心细,对什么都无惧无畏。怎么今儿我看着却不是那么回事呢?瞧她一身娇弱,可不像你嘴里的形容的那个女巾帼啊!”
司徒越瞥了眼跪在下面的闵青柔,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母妃,大概是柔儿第一次见您,被吓着了吧?”
“哦?难道母妃已经丑的不能见人了?不然怎么会吓到别人?”
东方兰韵故作愁眉不展的抚上自己的脸颊,幽幽的叹道。接着转头望向闵青柔道:“青柔,母妃真的很丑吗?”
“儿媳惶恐,请母妃恕罪!儿媳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母妃月华正盛,哪里丑了?是儿媳口笨嘴拙,惹了母妃不悦,请母妃责罚!”
闵青柔一听立刻双膝跪地,再次叩拜了下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就是本宫不喜欢深宫的原因。不过是婆媳见面,在平常人家再普通不过了!如今却弄得像公堂对簿,好没趣!越儿,若你这位侧妃真是如此弱不禁风的话,那母妃可不敢跟她说话了!”
东方兰韵似乎带着几分怨气,又似乎是在开玩笑,总之让闵青柔心里咚咚的打起鼓来。
司徒越看了眼惶恐的跪在地上的闵青柔,随即转向兰妃道:“母妃要看柔儿的真性情也不难,将孩儿带过来的食疗膳食拿过来,保证一试便知真假!母妃觉得如何?”
司徒越此话一出,闵青柔的脸都差点绿了!
该死的司徒越!居然让她在兰妃面前用食膳,是嫌她不够丢人吗?
东方兰韵一听也是噗嗤一声笑了!
“你这孩子!就这么狠心折腾自己的妃子啊?你不是说她强用食膳都是为了你吗?如今你这样对她,岂不让她寒心?”
“那也顾不得了,既然母妃想要看她的真性情,她受些罪也是应该的!百善孝为先,就当她替孩儿尽孝了!”
司徒越语气格外轻松。
东方兰韵听了,却是没好气的斥了一句:“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倘若本宫真生出这样无情无义的儿子,以后你也别来静澜斋了!省的别人跟着你遭殃,却是给本宫添罪过!”
“孩儿是为了母妃着想,就算这法子不可行,可毕竟是孩儿的一片孝心啊!母妃这样说,孩儿真是无地自容了!”
司徒越的话带着几分委屈。
“你还委屈呢?本宫真是服了你!好了,别油嘴滑舌了!快去将青柔扶起来,本宫才不罚你!”
东方兰韵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的教训。
跪在地上的闵青柔此时才终于明白过来,敢情这母子两人在耍花枪呢!却让她站在中间被推开搡去,明白过来,闵青柔忍不住暗汗。原来这兰妃竟然也是如此调皮的一个人!
“是!孩儿遵命!”
司徒越淡淡笑着,终于不再跟母亲打太极,站起身走到闵青柔身前对她伸出手。
“柔儿,起来吧!你再不起来,母妃连本王都要赶走了!”
“多谢王爷!”
闵青柔将小手放入司徒越宽厚大掌中,任他将自己拉了起来。虽然语气中恭恭敬敬,可看向他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嗔怪。
然而司徒越却视而不见,完全不理会闵青柔的怨气,闵青柔瞧着司徒越故作无辜的表情,忍不住气鼓鼓的,小嘴都不自觉的微微翘了起来。
东方兰韵自然没忽略掉两人之间暧昧的眼神交流,忍不住垂首低笑,心里也泛起一丝安慰。
自从当年皇上下旨围场选秀,几位皇子先后大婚,她就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变得越来越消沉!
不仅性情大变,更是屡屡增添怪癖,她一度为他担心的食不下咽,睡不安枕。没想到如今得了一个柔侧妃,居然将他从死气沉沉中解脱了出来,如何不让她欣喜?
越儿能得到这样一个知心人,她也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心头的负担多少减轻了一些。
看这柔侧妃虽然生的娇媚风流,举止却并不轻浮,很是合她的心意,少不得她也得为越儿笼络笼络她的心了。
“青柔,初次见面,母妃没有什么好赏赐的,中秋时皇上赏赐了一对上品鸳鸯缠枝花纹白玉镯,就送给你做见面礼吧!来人,去把白玉镯取来!”
“是,娘娘!”
听到东方兰韵的吩咐,一旁随侍的丫鬟冰琴立刻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便捧来一个精致的描金漆檀木盒子,小心放在了东方兰韵面前的小桌上。
“青柔,你过来,母妃给你戴上,瞧瞧合不合适!”
东方兰韵打开盒盖,将白玉镯取出,对闵青柔招了招手。
闵青柔望了司徒越一眼,见司徒越对她微笑点头,这才施施然上前,福身道:“多谢母妃赏赐!”
说罢,轻撩起衣袖将手伸到东方兰韵面前。
“青柔,你的手怎么了?”
东方兰韵刚想将玉镯给闵青柔戴上,就看到她雪白皓腕上有好几道殷红的血痕,似是新伤,有的地方似乎还未干涸,于是立刻脸色一变,诧异的问道。
闵青柔连忙将手缩回,将袖子放下掩住伤痕,惶然道:“青柔该死!刚才不小心在花园里被树枝划伤的,后来母妃召见,来不及处理,惊着了母妃,请母妃恕罪!”
“是吗?”东方兰韵狐疑的望着闵青柔,对她的话似乎并不相信。“我看你端庄持重,怎么会如此不小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母妃就不要隐瞒了!”
这时,司徒越也走过来,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撩起了衣袖查看。
“王爷!”闵青柔想缩回手,却被司徒越紧紧握住。
“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越看着闵青柔手腕和手心处的斑斑血痕,微抿起唇问道。
“真的是妾身不小心划伤的,王爷,您就不要再问了!”
闵青柔望向司徒越的目光中带了一丝恳求。
司徒越望着她,虽然没再开口询问,却是脸色阴沉下来。
“冰琴,快去取金疮药来,给柔侧妃上药!”
东方兰韵放下白玉镯,对一旁的丫鬟吩咐。
“是!”
冰琴福身退下,去取金疮药。
屋内再无别人,东方兰韵拉过闵青柔道:“青柔,实话对你说吧!本宫自入宫以来一直淡泊名利,也从不与人相争。不是因为性情懦弱,而是觉得相比名利,亲人的健康安全最重要!我只有越儿这一个儿子,本宫希望他过得好!倘若别人明白也就罢了,若真有什么不开眼的东西撞上来,本宫也绝不轻饶!你放心,只要是你和越儿的事,母妃就是拼了命也会护着,不会让你们受一点委屈!”
东方兰韵的一番话,彻底让闵青柔放下心来。看来这位兰妃也并非一个任人摆布的主,为了自己的儿子,她也可以变得工于心计,强势威严!
闵青柔立刻跪下拜道:“母妃放心,王爷和青柔都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母妃操劳!母妃尽可以在静澜斋安心修养,其他的事,交给王爷和青柔就好!”
“好孩子!快起来!越儿果然没有看错人!母妃也很喜欢你!”
东方兰韵从闵青柔脸上看到一丝淡淡的坚韧不拔的气质,由衷的笑着点头。
闵青柔起身,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痕,轻道:“母妃放心,这点小伤不碍事!相比他们将要付出的,不值一提!”
东方兰韵眼眸里浮现一抹诧异,看来这个看起来娇弱的柔侧妃,可并没有表面那么柔弱可欺啊!
不过这正好,越儿有夺储的心思,如果得一个花瓶在身边,那还真是累赘。像闵青柔这样才算一个最合适的贤内助!
“你在花园里碰到了谁?手上的伤是谁弄的?”
看时辰差不多了,国宴即将开始,司徒越和闵青柔这才离开静澜斋,往欣然居而去。
走在御花园的幽静小路上,司徒越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闵青柔抬头看了看司徒越,笑道:“王爷,妾身不是说了吗?是妾身自己不小心划伤的,跟别人无关,王爷就不要再问了!”
司徒越突然停下脚步,定定的看向闵青柔。
闵青柔走了两步,发现司徒越没跟来,连忙回头,却见司徒越正一脸深思的望着她,忍不住无奈的折了回来。
“还要妾身说明白吗?王爷想想不就知道了?”
闵青柔笑着拉起司徒越的手。
司徒越顿了下,低低开口道:“皇子们都被安排在长宁宫,四皇弟在临溪苑,二皇兄在雍华洲,我们在欣然居。虽然几处住所离得都不算远,但四皇弟为人爽朗,府中妃妾也都谦和宁静,即便与你遇上了也不会起什么冲突。倒是成王府中的人,听说个个傲气,你是遇到了谁,才惹了一身伤回来?”
闵青柔见司徒越分析的丝毫不差,微微点头道:“不巧的很,偏就遇到了那个傲气最盛的六大世家之后!唉,少不得得暂时认栽了!”
司徒越眼眸微眯,“轩辕氏?”
闵青柔点头道:“除了她还有谁?敢在皇宫里横冲直撞的,也就深有背景的人才做得出来了!”
“就算深有背景,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表现,似她这般嚣张跋扈的六大世家虽然有不少,但祥和宁静,不与世俗相争的也不是没有!”
闵青柔闻言一笑道:“王爷明辨,妾身深有同感!不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是王爷明智!六大世家还有很多人,都是可以为王爷所用的!”
司徒越望着闵青柔,越来越觉得跟她契合了。
性格相近,想法也不谋而合,在这个世上,能找到这样一个红颜知己,实在太难得。
“就打算这么放过她吗?”司徒越突然问道。
闵青柔笑了笑,“不然怎么办?被狗咬了,还能咬回去不成?”
司徒越忍俊不禁的勾起嘴角,“这可不像柔儿的性格!”
闵青柔明眸熠熠有光,带着些许狡猾的意味道:“虽不能咬回去,但若能断了她的狗粮,想必她也是不好受的!”
司徒越闻言,一怔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闵青柔神秘一笑,道:“妾身替王爷给皇上准备了一份大礼,我想皇上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