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子,别来无恙。”只见岛屿的岸上,已经站着一个剑眉星目的男子,一身紫缎长袍,镶金玉带,紫金发冠,富贵之气,直逼人面,遇见这样的一个人,谁在他面前都有种很穷的感觉。别说萧白了,就连江南夜每一次站在他的面前,都有这种感觉。
“云岛主,承蒙亲自相迎真是不胜荣幸。”江南夜拱手客气的说道。
“哪里哪里,想不到此次公子带了朋友而来,不知怎么称呼?”秦苍业已经是熟悉的身影了,他已经不止一次来过逍遥岛了,云之遥自是可以认出来他。只是江南夜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便是萧白,本来萧白这样的人,无论站在那里,都会吸引别人的视线,但是此刻云之遥的视线只在萧白身上瞥了一眼,之后落在了上官紫觞的身上。牢牢的被上官紫觞吸引住了,以上官紫觞的美貌,云之遥出现这种表情不为过,只是在这里显得有些失态罢了。
“这位乃是公子白,这位是公子的红颜知己上官姑娘。”江南夜向着云之遥介绍道。
“潜龙在渊,一飞冲天,阁下莫不是在寒山与落梅山庄庄主楚庄寒决战并且胜了的公子白吧?”听到了萧白的名字,云之遥本来不甚重视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萧白的身上。如今的萧白名气的确很大,别说什么各门各派了,连逍遥岛这种地方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名气,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连江南夜都知道了他的名气,如果连逍遥岛都不知道怕是奇怪了。
“想不到云岛主偏安一隅,却也是对江湖了如指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之人,此时云之遥对他也算是客气,虽然很有可能诗红雨已经在逍遥岛之上,但此时还不是与逍遥岛翻脸之时。若诗红雨是自己混了进来,此时他的异动怕也会打草惊蛇。
“一番水养出一番天地,江湖这水成就了逍遥岛,成就了云某,自然要了解江湖,否则逍遥岛凭什么再屹立在江湖之上?”云之遥表面虽是谦和,但是语气之中的那种傲气丝毫不曾掩饰。萧白不得不承认,云之遥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也是一个很精干的人,一个很擅长伪装自己的人,但是萧白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令蓝天鲸恐惧,这个人的内功气息波动,怕是连身边的江南夜都不如。这样的人,怎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巨鲸帮之中,恐怕连巨鲸帮的大门都不曾看到,就已经死在了巨鲸帮弟子的手中。
“那这番天地本公子可要好好的游览一番。”公子白期待的望着背后的岛上说道。
“人生之乐,莫过于吃喝玩乐,这里应有尽有,要什么有什么,这里有多大的赌场,里面的人可以豪掷千金,丝毫不皱眉头。如果公子不是赌客,可以去东边,那里可以喝到琼浆玉酿,也可以吃到山珍海味,而且也有无数美人,虽然她们也许不会比这位美人更美,但是也不会逊色几分,这些怕是连仙境都不会有吧?”云之遥笑着说道,人生之乐莫过如此,恐怕没有人能够拒绝这种事情。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来这里流连忘返之人,数不胜数,但是这里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只要你有钱,你就是神仙,甚至比神仙过得更好。可是你只要在这里没钱,那就是最贱的人,贱的连一只狗都会比不上,逍遥,逍遥,若想逍遥,也需要代价,在这里耗尽家财的富商数不胜数,最终他们沦为了这座海岛之中,一些鱼类的食物。
“吃喝玩乐,江山美人,是人总是需要一样东西,世上绝对没有完全欲望之人,连落梅山庄庄主楚庄寒这样的人物,都免俗不了,何况是我。”萧白笑着说道。
“这楚庄寒可是一生之中只有一柄剑,何来欲望?”云之遥却是一愣,对于他而言,如果有一种人没有缺点,没有破绽那么就是楚庄寒这样的人。在他的眼中,十个人之中有五个是赌徒,有七个是酒鬼,有八个是色鬼,还有一些是自命清高,却是无比虚伪之人,只有一种人,似乎已经不能说是人了,如果世间有神的话,那么这种人肯定是与神最接近的人。而楚庄寒就是这种人,他们已经脱去了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如果还有一种东西能够掀动心中的涟漪,那么只有他的剑,可是剑是一件兵器,剑没有温度,剑是寒冷的,所以楚庄寒也是无比寒冷,他的人很冷,他的剑更冷。楚庄寒的剑,杀人需要理由吗?似乎不需要,因为只要看到任何亵渎剑的人,他都会杀,不过楚庄寒不是嗜杀之人,若说什么人不能令楚庄寒容忍,那么就是对剑不够尊重之人,背弃了剑道之人。他一年之中,只会杀寥寥几人,而这些人无疑都是用剑之人,却是用剑为非作歹之人,他不容许别人玷污剑,所以见一个杀一个。当然他也不在乎别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只需要知道,这些人有一个理由,一个自己该杀他们的理由便够了,哪怕这个理由,在别人眼中不是理由,那他也丝毫不在乎。当然他也不在乎与别人结仇,他也不在乎别人来找他报仇,因为杀了人,就要承担这份仇怨,哪怕他杀的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总有人有资格替他报仇,楚庄寒觉得很公平,可是那些人也要有杀他的本事,如果没有那便死在他的剑下,这很公平,对于江湖而言,非常的公平。这样的人没有缺点,没有欲望,他自然不赞同萧白的这句话。
“你难道不知道,剑便是他的欲望,他的欲望便是成为江湖之中用剑第一之人,甚至是千古第一人,这便是欲望,而他也是一直这么做的。”萧白道。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有趣得紧。”云之遥笑了一眼,心中虽然不认同萧白,但是觉得萧白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能够在这逍遥岛之中,遇见一个有趣的人,倒是一件幸事。
“等你哪天也跟他一样,将一柄剑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你就可以理解那种人为何拥有那么厉害的剑法,而且也能够理解那种人的欲望,才是最大的,也是最可怕的。因为能够做到没有欲望,那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这也是一种欲望不是吗?”萧白道。
“没有欲望,也是欲望,此话听着倒是矛盾,可是细想之下,似乎有着一番道理,今日倒是受教了。”云之遥拱手道。
“闲话少说,本公子自也不是俗人,既不是赌鬼,也不是酒鬼,你该知道本公子需要什么了吗?”萧白眼眸之中浮现出来一抹期待的看着云之遥,只是说他不是酒鬼之时,秦苍业怎是出现了一副不敢苟同的神情,他的烈火刀,二十斤烈火刀是谁一口气喝下的。在他眼中,萧白不仅仅是酒鬼,还是有史以来最大的酒鬼,秦苍业自认酒量惊人,可是能够喝上五斤烈火刀不倒已经是奇迹,可是他却是痛饮二十斤还能坚持些许时间,倒是令秦苍业想不到。
“公子莫不是想找女人?”云之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毕竟萧白身边站着一个上官紫觞,上官紫觞的美貌普天之下都能够排的上号,称其为美若天仙一点也不会错,身边拥有这般女子,还要找别的女人,这个人肯定是脑袋被驴踢了。可是云之遥怎么看萧白都不像是一个被驴踢了脑袋之人,至少若论华贵,萧白不如江南夜,可若论云淡风轻,这位萧白的气质远在江南夜之下,虽然江南夜每一次走入逍遥岛无比镇静,可是心中的那一丝紧张,他岂会感觉不到。而萧白,真的没有一丝慌张,这样的人仿佛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哪怕前进一步就是断头台,他也可以不眨一下眼睛一般,这种人的可怕,怕是常人不可理解。
“说对了,就是要找女人,你们岛上最美的女人,记住本公子要的是最美的,若不是最美的,本公子便掀了你们逍遥岛,你信不信。”萧白的脸上悬挂着笑容,无论什么人笑着说出一番威胁的话语,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当真,因为无论什么样的人,在说出威胁之语的时候,面色就算不是阴冷,也会是面无表情。绝不会像他这样,那种笑容就是在开一个玩笑一般,不过云之遥却是一愣,因为他不觉得萧白会是开玩笑,因为他是公子白,也许他想做的事情,想做便可以做,哪怕是玩笑也可以做到。
“明白了,公子请。”云之遥道,瞬时间他们都被云之遥带到了一个院子,院子之中显得无比宁静,远离了逍遥岛的俗华纷扰,院子之中有着一番小池塘,养着许多的金鱼。江南夜已经不在,毕竟这个地方乃是给萧白住的,而萧白身边依旧跟着上官紫觞,院子虽然不大,可是房间却是不少,给一间上官紫觞自然也是无伤大雅的,只是每一次云之遥落在上官紫觞的目光,都有一丝奇异的神情,只是他不会让上官紫觞看出来他的目光。
“这里倒是宁静,本公子甚是喜欢,想不到逍遥岛这样的地方,也有如此之地?”萧白望着宁静的小院,说真的这座小院之中,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踏入了这里的人,心中就算有任何驳杂的事情,都会变得宁静几分。这就是为何萧白对这里满意的原因,路上看过了那些豪华的殿宇,金碧辉煌的墙壁,那里的建筑就算是皇宫都不可及,可是这里却是简朴,简朴之上透出那种宁静,仿佛与世隔绝的祥和,超脱了尘世的纷扰,灵魂已然提升了一个层次,这样的地方,怕是连江南夜都不曾来过。
“自然,因为这里是专门为公子准备的。”云之遥道。
“倒是有心了,那我的要求就需要岛主费心了,不过我可没有钱,从来都是孑然一身,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知会不会被岛主赶出去?”萧白淡淡的说道。
“自然不会,公子这等人物,能够来逍遥岛做客,乃是逍遥岛的福分,公子的要求逍遥岛都会满足。”云之遥非常郑重的说道,随后拱手退走,行事没有丝毫的差错,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萧白本就是想来挑毛病的,可是连他都挑不出来毛病,不得不说这个云之遥是一个很好得力之人。
“这位岛主甚是奇怪。”上官紫觞上了岛,却很少说话,此时看着云之遥退走,倒是皱眉,心中甚至疑惑。逍遥岛之中,遍地都是销金窝,能够令云之遥重视的,只有那些拥资百万的巨富之人,而不该是一贫如洗的萧白。逍遥岛乃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只要萧白没有钱,赶出去也是有理的,可是云之遥为何要对萧白如此客气,只因为他是如今江湖之中最负盛名之人,想想也是不对,逍遥岛能够屹立滇海之上,连蓝天鲸都无可奈何,何惧一个萧白。
“不奇怪,因为这不是他的意思。”萧白道。
“那是谁的意思?”上官紫觞疑惑的说道。
“不知道。”萧白摇头说道。
“那你为何这般肯定,毕竟逍遥岛之上,怕是已经没有人能够令这位岛主言听计从了吧。”上官紫觞道。
“云之遥是一个很能干事之人,整个逍遥岛怕都是云之遥打理的井井有条,若是让他去内陆之上经营商铺,也能成就一番名气。可是他这样的人,却是过于简单了。”萧白道。
“简单?他哪里简单了,这番行事滴水不漏,这种人你居然说他简单?”上官紫觞虽然见得人不是很多,但是这个云之遥绝对是一个人物,至少连江南夜都要比他逊色几分,居然被萧白说是简单。若论武功萧白说他简单也就罢了,毕竟当今武林任何人在萧白面前都是简单吧,可是现在上官紫觞说的不是武功,而是能力,至少她实在是看不出云之遥的简单之处,尤其是见到了逍遥岛一路之上的那些奢华建筑,能够建成这番洞天福地,岂会是简单人物。
“我说他简单,并不是他的行事,而是他的为人,你不觉得他很容易被人看透吗?就算他行事如何,且先不论,就凭他做的一切事情,就可以看出乃是得到了一个人的许可,若他是岛主,用得着如此吗?”萧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