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嘭的一声,侯府大堂之中,萧云一脸怒火冲天,一掌拍在了身边的桌子之上,将桌子之上的一个精美瓷器茶杯拍的粉碎,茶水飞溅。而坐在了他身边的一个雍容妇女,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拿出一方帕子,细心的擦拭着他的手。女子乃是他的妻子,她乃是当朝太师之女,乃是世家之女的典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似有江南女子的那种柔弱之气,可眼眸之中也充斥着一种将门独有的坚韧。
“相公,莫要为这些人生气。”她小心翼翼的说着,她望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一张红色的喜帖,尤其是那个大大的红色喜字。似乎在她眼中变得格外刺眼,因为萧云生气的原因皆是来自这张喜帖。一般接到喜帖不会生气,至少都要祝福一下别人,可是萧云如此生气,自是有着原因的。新郎乃是靖王世子萧逸,靖王虽然是一位王爷,当然也是皇室宗亲,不过并不是与当今陛下与玄天候萧鼎文一样,一母同胞所出,所以圣上对他的信任自是不如玄天候来的多。可是靖王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而靖王世子在东都之中也是出了名的才子。文韬武略俨然能够与萧云平分秋色之势,当然这不是萧云生气的原因,说起来他们毕竟沾亲带故,同样出色自是不会嫉妒萧逸,如此生气乃是因为萧逸要娶的这一个妻子,萧逸已经娶过一个妻子了,乃是杨太傅的女儿,名叫杨盈,听说此女才华也是不错,与萧云妻子同为东都才女之称,只是其美貌就远远不如萧云的妻子了。而萧逸娶的这第二个妻子,自然是有着美貌惊人的女子,她叫做汪漫红,平时都是一身红装彩裙,紫金玉冠,所到之处俨然像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只可惜她是一个无才无德的女子,脾气还是无比的桀骜跋扈,在东都可是出了名的大小姐脾气,如果不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妖孽般的脸庞,想必别人都不愿提起这样的人。
“区区一个左都御史,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自己的女儿是个花瓶也就罢了,他还将汪漫红当作宝,想攀上萧逸?哼,真以为萧逸会是一个容易被美貌侵蚀之人,他想的也太简单了。”萧云嘴角之中满是对这个左都御史的不屑跟厌恶,汪漫红自然就是左都御史的女儿,显然这个左都御史得罪了萧云。虽然萧云不曾在朝中为官,可是朝廷机构不能出面的事情,都是皇帝亲自指派萧云出手,所以萧云在圣上的心中,分量可不比他的岳丈太师来的轻一分。区区一个四品御史,得罪了他自然不会好过,当然左都御史知道得罪侯府,肯定不好过,可是他已经攀上了王府,侯府再厉害,终究不及王府来的厉害,天下知道萧云与皇室关系的人,本就极少,萧逸自是知道,可是皇室之人总是对这件事讳莫如深,毕竟当年萧鼎文乃是假死,皇室已经替他立了灵位,所以不曾向天下人公告他的身份,当然这不是皇帝的意思,因为皇帝恨不得给萧鼎文一个王位,这是萧鼎文的意思,当年为了这事,他们两兄弟可是争吵了几天几夜,甚至一度不再理对方,最终自然是圣上妥协,毕竟萧鼎文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在皇室之中唯一的弟弟。
“这靖王府将喜帖送至这里,怕也是萧逸的主意。”萧云妻子心思细腻,自是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萧逸在东都之中仅次于萧云,如今娶了汪漫红,自是要在萧云面前得意一番。虽然平时看着萧逸对萧云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是此举看来,平日肯定对萧云压在头上已然不满。
“你是说萧逸乃是故意的?”萧云道。
“萧逸在东都,号称锦绣公子,被人说起东都第一公子,想到的不是他,而是你,心中对你的嫉妒自是日益渐增,他自是认为陛下看重你,才使得你成为东都第一公子。无论文韬武略他自觉不在你之下,平日里只要有你的地方,他总是刻意的与你比试,总是打平,妾身知道是相公退让所致,否则以他萧逸的本事,还不是相公的对手。可萧逸不会这么认为,他觉得你们本就一样出色,为何这第一公子却是你不是他?”言婉分析的极为透彻,萧云平时自不会注意这么多,细细一想还真是,他也总是觉得萧逸暗暗与他较劲。今日言婉一说,倒是有些道理,这男人的嫉妒心,怕是不会比女人来的少,只是萧云从来都不觉的自己是东都第一公子,因为他从来不曾以此为自居。
“区区一个锦绣公子的名号,竟是让他如此看重,东都之中,谁愿意顶着这样的名声,靖王英雄一世,怎的会有这样的儿子?”萧云皱眉说道。
“当年诸皇子去深云宫深造,陛下也将你派了过去,唯独将他留下,说是你的天资要在他之上。肯定在那个时候他心中已然起了嫉妒之心。”言婉平淡的说道,人心总是最难测的东西,一个人要是恨起一个人,哪怕只是一些很小的事情,在他们眼中也不是小事。
“去深云宫乃是陛下一人圣心独裁,历代之中只有皇子才有资格去深云宫,我去已然是坏了规矩,我也跟皇伯父提过,怎奈皇伯父觉得亏欠父亲太多。毕竟为了这个皇位,他们兄弟也不曾见过几面,父亲也一直在北疆不曾回来过,所以才破例让我同诸位皇子同去,他前去说自己也要去,自是令皇伯父心中不喜。要知道送我去,皇伯父已经顶着许多压力,再加他一个,那些言官怕是要皇伯父不得安宁,当年皇伯父说他天资不如我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连这点时势都看不清楚,真是枉为皇室之人。”萧云对他有些失望的说道。
“小侯爷,大理寺卿差人传话,关在牢中的那一个苏宇如何处置?”霎时间一个下人急忙走进了大堂之中,提起了苏宇那个名字,言婉跟萧云都是一愣。随后言婉的神色出现了一抹为难之色,因为下一刻萧云眼眸之中的怒火就更盛了。
“几个意思?”萧云的声音压得很低,似是压抑着一种即将要爆发出来的火山怒气。如果有人提到别人,他或许还能忍,但是牵涉到萧岚的事情,萧云绝对不会忍。这个苏宇乃是工部一个六品官员的儿子,生性风流好色,家中已然娶了八房妻妾,可偏偏作死来侯府说要娶萧岚为第九房。如果不是言婉拉住了他,那一个苏宇现在已经被萧云一剑劈了。
“听说汪大人请了靖王府出面,总管已经去大理寺保人了,只要我们气消了他就放人了。”下人有些唯诺的说道,极为小心翼翼,生怕萧云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虽然萧云不会这样做。但是他的心中依旧会害怕,因为萧岚乃是侯府之中的逆鳞,无论是谁都不能惹到萧岚,虽是侯门,但这里没有豪门恩怨,嫡庶之争,因为萧鼎文只娶了一个妻子,不过生下萧白之后,便得病去世了,此后便再也不曾娶过,对于萧云的要求也是只娶一个妻子,身为侯府嫡子,就算只有一个妻子,也能纳妾,可是萧云一个妾都不曾纳过。也许是认定了萧鼎文的这种一夫一妻的原则,可是在这个世间,这种原则无疑就是一种最不明智的选择罢了。只要是豪门,就会有这些恩怨,可偏偏玄天候府却是最清净的侯府,整个侯府只有两个世子,还有一个郡主,自然也闹不起来。
“如果我没记错这个苏宇似乎是汪漫红的姐夫吧?”萧云低沉的问道。
“好像是的。”下人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看了一下言婉,还是说了出来。
“混账,这汪漫红真的以为攀上了王府,就可以如此轻视侯府不成,告诉大理寺卿,将这厮的头给我砍下来,装在盒子里送来。”萧云怒吼道。
“相公,这杀了人还要在府上拿个死人头,多不吉利啊。”言婉连忙劝说道。
“我现在哪管吉不吉利,等到她大婚之日,便用苏宇的人头作为贺礼。”萧云冷冷的说道,已然下定了决心,自是无人可以劝说,连言婉都不能,萧云也是极为执拗之人。这一点倒是与萧白有些相似,可是萧云不是萧白,萧白说的只是一些不着实际的话语,没有人关心他的话是不是真实的,也是不是于人何益。可是萧云的话,无论什么话,别人都不会轻视,因为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知道了。”下人连忙如蒙大赦跑了出去,他知道那个苏宇已经不可能活下来。他的头自然会被萧云当作贺礼送给王府,虽然这是一件很得罪别人的事情,哪怕会因此得罪靖王,但是他也不在乎,因为自始至终他都不曾将萧逸放在眼中,能够令萧云慎重一二的便只有这个靖王了。
“什么?你说萧云要杀苏宇?”汪府之中,灰眉白须的老者,一看就是久居官场的圆滑之人,身上的那种官气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而坐在了他身边的倒是一个美艳非凡的雍容妇女,头戴金钗,身着绫罗,绸缎锦丝皆是上品,这一身衣服,绝不是常人能够穿得起的。而老者便是左都御史汪远,坐在了身边的妇人,便是他的大女儿汪漫紫,也就是那一个苏宇的妻子,一个工部六品小官的儿子,岂会有如此名贵的绫罗绸缎,显然是沾了如今王府的光,才会穿的如此奢华,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一般。
“爹,这是怎么回事?”汪漫紫一脸诧异的问道,可是眼眸之中却是不曾有一丝伤感,显然他们的夫妻感情,也是非常的平淡。
“大理寺来信,萧云要砍下苏宇的人头作为贺礼送给王府。”汪远一脸恼怒的说道,白净又有着褶皱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檀木椅子,椅子用黑漆喷上,似是默透如玉,显然光是椅子便是价值不菲。
“这么说苏郎已然无救了?”汪漫紫有些着急的说道,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他毕竟是汪漫紫的丈夫,一个女人总是要靠着夫婿的,无论苏宇怎的****,汪漫紫自是不愿他死掉。
“哼,谁说的,明日我便上奏参他一本,我倒要看看陛下是否真的能够容忍萧云如此草菅人命,如今我们也算是皇亲国戚,陛下肯定不会轻视我们的。”汪远一脸傲气的说道,
“陛下真的会站在我们这一边吗?毕竟他如今是陛下身边最得宠的人。”汪漫紫一脸担忧的说道。
“哼,如今漫红婚期将至,二皇子会亲自主持,连琅琊公子也会前来祝贺,陛下怎会不重视。”汪远一脸无比自信的说道。
“琅琊公子,难道是琅琊剑宗的那一位传人?”汪漫紫的眼眸之中出现了一抹诧异之色,江湖与朝廷本就不是一个地方,素来毫无瓜葛,江湖高手之多数不胜数,天下宗门林立,可谓是百家争云,不过能够连朝廷之中都为之色变的江湖宗派,可就是凤毛麟角了。而琅琊剑宗就是其中之一,因为琅琊剑宗乃是天下剑宗之一,门中皆是练剑弟子,其名气丝毫不在深云宫之下,要知道深云宫可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宗派,烟云缭绕,山峰环伺,远离尘世,似是仙山圣地,常人绝不可能轻易到达深云宫,其中高手之多,常人无法想象,江湖之中有句传言,深云宫之中一个扫地的小童,也许也是一个不世出的武林高手。当今圣上对江湖高手极为敬重,尤其是名动天下的江湖人物,那是非常推崇之至,琅琊公子自然就是其中之一,琅琊公子入东都绝对是一件大事,说不定连陛下都会亲自宴请这位琅琊公子。毕竟琅琊公子在江湖之中威名赫赫,也许萧云在东都之中声名响亮,可是对于琅琊公子而言,萧云与他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也许身份而言,萧云要无比尊贵,可在江湖来说,萧云怕是连琅琊公子一片衣袖都不能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