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诸位,想要留下本公子,怕是不够吧。”琅琊公子倾人城冷漠的说道,剑锋缓缓旋转,剑刃之上的寒光,似乎比皎月的光辉更加的耀眼,也更加的寒冷。
“琅琊公子,你也太狂了,莫不是以为这江湖由你们琅琊剑宗做主了不成,今日我们就领教一下琅琊剑宗的剑法,究竟有何厉害之处?”黑衣人语气之中则是极为的不屑,伸出了左手手腕,在弯刀刀身之上一划。琅琊公子一愣,还以为他们脑子有病,居然在他面前割腕,实则乃是手腕摩擦刀身,竟是在寒芒涌现的刀身之上,激起了一阵火花,渐渐的火花似是遇见了什么极易燃烧的东西一般,整个刀身漫出了熊熊火焰。
“旭火刀。”琅琊公子眉宇一皱,神色凝重了下来,刀身现火,武林之中倒是有许多刀法能够刀身燃火,比如火云刀,释放而出的烈焰刀气,绝非常人能够抵挡,可是要想在刀身之上内力贯通,燃起如此浓烈的火焰,岂非常人所能够做到的,火云刀这门武功因为极难练成,所以江湖之上已经失传许久了。而这旭火刀,那些燃起的火焰,似是火把一般,却不是内力所造成的,而是刀的材质,显然这些黑衣人用的刀材质特殊,乃是产自黄泉山之下一种叫育火石特殊矿物打造而成的,只要温度达到一定的点,就会燃起熊熊火焰。显然刚才他们手腕划过刀身,就是要提高刀身的温度,手腕的衣物之上,肯定是洒了一些能够提高温度的石粉。
“果然见识过人,可是挡住我们的这一招炎龙出穴再说吧。”黑衣人语气之中无比冷冽的说道,只见他们几个人,一人站在一人的肩上,四五个人堆得极高,就像是一根长木杆子一般。这些人堆起来有何威力,自然没有,不过下一刻,人似乎倒了下来,琅琊公子一愣,也许都不用自己出手,这些人就会土崩瓦解。不过琅琊公子绝对不会这般想,因为这些人绝对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所以他们不蠢,火光竟是蔓延而出,所有人的身体竟是消失不见,因为寒冷的空气之中,已经只剩下了火焰,熊熊的火焰,似乎这些人就是柴火一般,面对如此诡异的局面,琅琊公子也是无比诧异,因为江湖之中不曾见过这些手段。这五个人手中拿的刀,虽然是出自黄泉山,可是能够将这些矿石打造成兵器的,只有明日殿,而这里只有五柄刀,琅琊公子自然不会完全认为这些人可能就是黄泉山的人。因为这些人都用刀,显得有些刻意,这些人甚至有可能就是出自四大剑宗,或者是三宫也说不定,正道武林也不是真的和和气气的,毕竟如今三宫与四宗的关系,有些紧张,三宫之中的深云宫似乎统领了正道武林。可是不服的门派多得是,比如天宁宫跟浮华宫,就很不服,四宗也是,所以四宗组成了一个联盟,在江湖之中号称剑宗联盟,隐隐有着压制深云宫的意思,而剑宗联盟也不是铁板一块,除了傲雪剑宗之外,其他三大剑宗的关系都不怎样。
滔天的火焰,渐渐有变小的趋势,随后火光中心,透红的龙爪透火而出,似乎能够撕裂空气一般,吼的一声,火焰之中响起了一阵怒吼,似是猛虎咆哮一般威严。四五个人的身体已经消失而去,而空中只余下了一条火焰浓烈的威严龙躯,身躯摇动,直扑琅琊公子而来,那种威势似是连河中的水,都被这条火龙身上散发的热力沸腾了起来一般。
“轻舞成盾。”琅琊公子怒吼一声,手中的剑挥舞而起,剑影化风,竟是在身前形成了一个剑盾,要知道,能够形成剑盾,得需要极快的剑法,琅琊公子的剑很重,在诸多长剑之中,算是很重的一类长剑了。重剑注重的本就不是快剑,没有想到琅琊公子的剑,竟也是很快,嘭,剑盾与火龙相撞,空气之中仿佛有无形的巨浪相撞,涟漪竟是层层翻涌,地上的青草,直接朝着两边倒去,不过琅琊公子显然是落了下风,身体被火龙顶着。就算脚步不曾后退,但是双脚已经陷入了泥土之中,不停的被火龙顶着划出了一道几寸深的拖痕,而身上的内力不停的灌注在了剑盾之上,使剑盾更加的凝实。可是依旧止不住自己身体后退的事实,毕竟这四五个人的实力不可小觑,说真的这一招威力乃是一人对抗五个人的内力,琅琊公子再如何厉害,也不是五个人的对手,所以若是自己内力一撤,就有可能受重伤。他此时只能坚持,实在是除了坚持没有别的办法了,可是他的身后几丈之地,就是一棵树,此时他的全身内力贯通,若是撞上那一棵树,贯通内力就会紊乱,而琅琊公子届时就是非死即伤。一步一步,琅琊公子已经感觉到了身后的那一棵树,那一棵树不大,可是决定了自己的生死。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也许对方用的也是一种极端的手段,可是往往这种手段总是很好用,随着他的身影离着柳树越来越近,他的鬓发之间,已然是汗水流下。嗤的一声,一股怪异的声音响起,空气之中竟是有一条紫绫似是穿透虚空而来,嘭,重重的砸在了火龙的龙头之上,火龙似是被重击而出,身体四分五裂,在空气之中化作了五道身影,而每一个人的身影竟是燃烧着熊熊火焰,这次是真的着火了,啊啊......。显然身上熊熊烈火燃烧绝不是好玩的事情,尤其是这五个人的身体,比柴火还要好烧,很快已经失去了嘶叫之声,火焰也渐渐变小,只剩下了漆黑的身躯,似乎已经烧成了黑炭一般。
“东都啊,东都,到底有什么魅力,连你也来了。”琅琊公子望着站在了远处的那道身影,月光披散在她的身上,靴子就那样被几片柳叶衬托着,似乎她本身的重量竟是连那一片柳叶都不及。如画中之美眷,紫绫似是长龙,悬挂在了她的脖子之上,在寒风之中飞扬,白色的银底纹凤靴,白玉黄金带,紫金发冠,紧束乌黑的长发,皎洁的气质就像是超脱的仙子,她便是紫觞,不是坐在了紫晨阁的紫觞,而是绝代风华的紫觞,显然紫觞也绝非常人。
“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她只是说话,也只是说话而已,似乎根本就是跟一个陌生人说话,似乎也不是她从那五个人手中救下的琅琊公子倾人城。
“你我已经有五年不曾相见了吧?何必这幅表情呢?”琅琊公子缓缓将精钢长剑收回剑鞘,微微拂了一下衣袖。有些轻松的站在了柳树之下,看着站在了柳树之顶的紫觞。
“我们没有交情。”紫觞看着他冷冷的说道,随后身影似是飞天之鸢,消失在了柳树之上,而倾人城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惯不惯了。因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倾人城知道,哪怕他是名动天下的琅琊公子,那又如何,在紫觞的眼中,从始至终也只有那个人,会在她那一双不似凡尘的眼眸之中出现一抹异彩。
“本以为琅琊剑宗已是最快的,却不曾想五年前你就已经来了。”琅琊公子的语气显得有些低沉,眼眸之中更是有些冷意。他继续朝着东都前进,东都的城门已经不远了,因为这里就是城门边上,而琅琊公子走入了城门。城门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尤其是琅琊公子,这种人物绝不是一个区区城门能够挡得住的。而就在他走进城门的时候,城门的角楼之上,竟是慵懒的躺着一道身影,狭窄的屋脊似是无比舒适的床榻。而他如果躺着的是床榻那么只会做一件事情,就是呼呼大睡,因为他说过一句至理名言,人无床可以睡,可是床无人就不是睡,所以床就是用来睡觉的。能够说出这种话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萧白,躺在角楼屋脊的自是萧白,他不曾睡觉那是因为他的视线可以清晰的看见,刚才所有发生的事情。
“武林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已经渗透到了东都?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萧白一脸皱眉的说道,东都乃是他的地方,也是如今他的家,萧白绝不会让别人在东都掀起任何的风云,东都是江湖之人,最不应该来的地方。
有一种人,没有名字,叫做奴,奴隶的奴,而他更是奴隶之中最低贱之人,因为他没有名字,人们总是以贱奴称呼他。他是怎样进的少林寺,已经记不清了,少林乃是江湖之中最顶尖的门派,从南北朝到如今的明朝,少林的威望从来都不曾减少一分。而他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扫楼阁,他不是和尚,却是打扮的像是小沙弥,有人跟他说,能够扫这座阁楼乃是他最大的运气。因为这座楼叫做藏经阁,里面随意一部武学经书,都能够横行天下,而他为何能够在这里扫楼,不仅仅是因为他不识字,还是因为他不曾练武。他的日子就是一日复一日的扫楼,直到有一天,一本破的不能再破经书砸在了他的身上,那本书沾染了许多的灰尘,封面的皮已然枯黄,不曾见到书面之上写的是什么书名,他翻开一看,里面记载的乃是武学精要,看着那些奇怪的动作,他不懂。可是练着练着就懂了,就这样他躲在了这座藏经阁之中练武,也许不是武功,因为这本秘籍没有任何的武功招式,只有一些心法,第一式就是环拱正立势,之下就是一些吐纳的方法。每一招每一势,都需要吐纳之法相随练功,如此武学根本就不可能与人对敌。他从来也不觉的这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学,所以就练了,练着练着就已经练了二十多年,直到有一天,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进入了藏经阁,虽然他不曾见过这个人,但是从他慈眉善目的眉眼之中,似乎觉得不是坏人。而且他在少林之中绝对不是常人,因为他穿着一件透红的袈裟,手中拿着一柄几十斤重的禅杖,那禅杖在他的手中似是轻如无物一般,可想而知他的武功有多高。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脸色很和善,看见了第一眼他,脸色之中有了一丝笑容,这一抹笑容就像是三月的阳光,那般温暖。他见过的人不多,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展现过笑容,而他是第一个,他抬头看了这个和尚,心中觉得这个人肯定是天下最好的人。
“没有名字。”他有些畏惧,尽力撕扯着自己的那一身洗的灰白的浅蓝衣服,虽然这个人看着挺和善的,但是长久以来的畏惧,已然在他心中形成。
“老衲倒是忘了,扫楼之人乃是无名的,你可曾看过这里的经书?”慈眉和尚望着他问道。
“不曾,我不识字,这些经书看着也只能令我多添几分睡意。”他识字,可是识字在这里绝对不能提,这是他的秘密,一个身关自己性命的秘密。不过他说的不一定都是假话,因为他除了那一本破书,不曾看过书架之上的任何一本书,这里乃是武林之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却是他一直住着的地方。
“很好,很好。”慈眉和尚似是非常满意一般,笑着说道。
“您是少林大师?”他也会好奇,虽然常年生活在这座阁楼之中,他就像是一个笼中之鸟,而这座藏经阁就是关住他的牢笼。
“算是吧。”慈眉和尚一脸温和笑容,似乎就是一个无比和善的爷爷,面对这样的人,无论谁都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也是天下间最好的那个人。这样的人,说话的时候,人们总会觉得他的话,很可信,他说的每一句都会是真话,因为这种人哪怕就算是说假话,也绝不会是害人的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