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夜一边惊叹于奖赏的财物之多,一边又不得不自己打理,只能对着账目,一遍遍的核算,如此过了三五日,才安顿好家中的财物,便盘算着去徐府周围的酒馆中吃酒。
徐思夜说干就干,选了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便走到了离徐府最近的酒楼之中,大亮了耳朵,只听见众人说什么官家的事。
现而今,史弥远势力渐渐成一党,官家无力治理天下,所以众人议论起来,并无顾及,从官家的饮食等等说至一切,渐渐便说道朝政上。
徐思远虽没听,但也知道,便是所谓的联蒙抗金罢了,他前世只是听到过一些推测,却不料想到了宋朝真的看见了这一切。
虽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但是徐思夜一个人又怎么能扶大厦的倾覆,也只能作罢,安稳过好自己的一生也便罢了,便喊来酒楼中伺候的小厮,由胡梯上至厢房之中。
徐思夜刚行至厢房,点好酒水,便听见隔壁有论朝政的声音出来,徐思夜顿时来了兴趣,便听了起来。
“官家联蒙抗金,无非是想将金人杀灭,北上而复我大宋,回首收拾了蒙古,那我大宋便是独一无二的国家,这汴京也便是万国之都,岂不美哉。”
徐思远听见这话,只是喝着酒,也不言语,内心中却十分鄙夷这番话,这样的人,若不是这样的人太多,宋朝少不得稳坐天下。
话音刚落,又听见一人说,“若是如此,恐怕我大宋也是朝不保夕。”
徐思夜听见这句话,恨不得拍手叫绝,眼前宋朝所有官员只知争名夺利,也管黎民,更不知晓天下大势,而在这样的王朝说出这番话,也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气。
“当年为收复烟云十六州,不知损耗了多少民脂民膏,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偏安一隅,能牧马于十六州之上。”
徐思夜刚想喊小子进来问问酒水为何还未到,只听隔壁厢房又有第三人言语,“陆兄甚言,此等军机大事,非是我等能议论的。”
只听见一声酒杯破裂的声音,先前那人便开口大骂道:“朝堂之中,官家不理朝政,官员结党营私。”
“在我看来,为官者,上达天听,下安黎民,倘若我一死能敲响警钟,便是千刀万剐也毫不在惜,我在此也奉劝诸位,还是做个忠于黎民的纯臣才好。”
话音刚落,徐思夜边听见隔壁门开了,想必是那位愤而离席,徐思夜便开口喊到。
“兄台高见,何不进来一见,也好让我一睹兄台风采,”徐思夜虽知宋灭亡在即,听到这番话,也不禁起了爱才之心,便将那人喊了进来。
推开门,徐思夜一看,来人相貌堂堂,眉眼中流露出浩然之气来,剑眉星目,一袭谰衫,更加凸显出此人相貌非凡。
徐思夜直起身来,行了一个礼。
“我是徐思夜,刚才听闻兄台高论,不禁想结交一番,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是否赏脸”徐思夜摆摆手,示意小二下去,但凡有高见者,皆有傲气,徐思夜反复斟酌,说出这番话来。
却不料,来人是如此的平易近人,毫无士子的臭毛病。
“兄台说笑了,我乃是现任执掌盐务官之子陆星,承蒙兄台看的起,如今相见,打扰多时,便告退了。”说完陆星也不管任何事,便拂袖将要离去。
徐思夜看见陆星将要离去,也不着急,只淡淡说了句,“唇亡齿寒。”徐思夜相信,关心政事的人,只有这四字,便能了解到一切,若是听不懂,也便算不得自己的了解之人,也并不结交必要。
徐思夜所料不差,陆星听见这四个字,便回了头也不在向门外走去,只转过头来问徐思夜这是什么意思。
徐思夜按手示意陆星坐在自己对面,陆星坐稳之后,徐思夜缓缓开口。
“大宋比其余二国,骑兵远不如他们,若是除去一国,必然会导致平衡被打破,而耗费大多民力一战,不论输赢大宋均会被带入战争的泥坑里。”
陆星听见这番话,眉头渐渐舒展起来,“那依徐兄所见,该当如何。”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大宋只需做个渔夫便好,若是介入战争,无论赢不赢,大宋都已经输了。”徐思夜说完这番话,便端起手中的茶水,一口口的喝了起来,并再次催促小二上酒。
“为何同我说这些?”
陆星眼眉一低,自己料想自己读了那么多书,并且家中有为他筹谋的人,却还不如一个酒客提出来的廖廖数语有用。
徐思夜也不解释什么,只拉着陆星的手喝酒,一坛酒见底,徐思夜才对陆星吐出一句话来,“你跟我从前一样,以为遇到了伯乐,却不想,最后来为他顶了罪,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陆星眼见徐思夜有大才能,本有问题要问,可看见徐思夜已经趴在桌子上,神智不清,也只能作罢,又因徐思夜出门未曾带小厮。
只能在徐思夜身上寻找起线索来,忽然看见酒壶底有鲤鱼配环的图案,便明白了将徐思夜送回了徐府之中。
徐思夜大醉,怎能知道后来的事,只是半夜之中饮水喝之后,早晨起来发现盅边沾了些麻油,被一下惊醒,忙唤来昨晚周边伺候的人,一番盘问下来,只知道是其中一个小妾听见要水,便给了他谁,至于麻油那里拿的,她也说不清。
徐思夜料想不好,自己离开日子不长,便在饮食中出现了麻油,那林家,定然也陷入了局势之中,方才想到这里,便喊来几个小子,让他们去打听林家的消息,一上午却发现林家毫无消息,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
徐思夜的心便如同冬日水中浸泡的火石一般,面上冷淡,确实古道热肠,所幸不久之后,便听见二门上有人来报,林家来人了,徐思夜怎肯放过这个机会,忙在正厅旁边的抱厦看见了那位小厮,那小厮第一句话便是,屏儿让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