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的时候,活的如一碗清水,死了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要那样的仪式干什么?究竟是做给死人看,还是来安慰活人的呢?谁知道呢,我就这样看着母亲从等待到等待,然后到无法再等待,我的心里慢慢的生出的是对女人的一丝厌恶和对父亲的极大偏见。于是,我放任自己,挥霍着他的钱财,不愿参与任何的学习。后来,我总觉得父亲行为怪异,我自己确实无聊,就偷偷的跟踪了几次。他每次到了我家房子后面的一片树林里,到了一棵我们家祖传的老树那里,就消失了。跟踪了两次,我也大胆了起来,每月到点我就在树后等着
我只知道家族里面一直有着家主的传承,父亲许是有着家主的秘密,后来12岁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讲过。也是因为他跟我讲了这些事情,我才开始对父亲的行踪留意了起来,并充满了好奇。他说在我16岁的时候,才会开始培养我,若是年纪太小,有些内容无法理解,并且不能保证我会保守这个秘密。
从我日常的行事作风,以及我与女子们之间的交往,行事作风不仅大胆,而且经常故意的胡乱说一通,估计让他也觉得害怕。那时候,他还给我请了一些教习术法的老师,意图让我逐渐接触除妖师的能力,但是我自己从不愿修行,既不愿让自己的肉体遭受苦楚,又不想做这些看上去十分虚妄的东西。
我从未见过妖,也不想与妖一道或者去找他们的麻烦,我只想这样的过了一生就行。自此我更加肆无忌惮的与父亲周旋,一方面装作兢兢业业的做这些事情,事实上私底下偷懒威胁前来教学的人,另一方面背地里游乐,闲极无聊去查看一下父亲的行程。
中间,我很大胆的藏在树后面了几次,也没有被发现,于是我将看到的,听到的父亲如何进去树中的方法,记忆了几次,并照着模仿了一下,以确保万无一失。那天,月亮正圆,我晚上偷溜了出去,父亲这时候也不在家中,出外活动,几天后才会回来。果然,我顺利的进去了,那里面是一处精神领域,但是是一处被禁锢的精神领域。
什么是精神领域呢?一些妖才具备的,只有当妖将心修成玲珑心的时候,才可以开启属于妖的精神领域,同时也需要一定的机缘。成功开启精神领域之后,可以将自己隐身其中,并且在其中随意建造任何想要建造的东西,全凭个人想法,比如你进来的这个雪域王界,类似这样的。外面却看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因为精神领域可能存在于一叶、一花甚至一滴水中,任何一个摸不着看不见的地方,外界借用的物品与自身精神领域的档次有着很大的联系。精神领域层次越高,外界借用的就会越不起眼,或可直接凭空穿梭。其中真意,没有一定的境界,无法领悟,我即便是如今的年纪,也还是没有参悟太多。在这个世界中有很多的秘密,我们只能一层层的去剖析其中的奥义,后面我在讲我对这个世界所了解到的一些讯息,你也将会重新审视这个世界。
清儿静静的点点头,老国师继续说着。
我进去了之后,看到的是一片白色花海,我惊讶于这样的奇观,四周一片,白雾茫茫。“有人吗,有人吗?”我尝试着叫喊起来,没有人回答,回答我的只有空旷的地方。我沿着花海,向着深处走去,那时候我只记得我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想要回头,却看不到回头的路。那里四周都是一样的,也没有任何方向。在我逐渐焦灼的时候,我看到前方有了隐隐约约的影子,那是一处高台,四周雾气缭绕,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那高台上有一个人,侧躺着背对着我,“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现在钱家的人都变得如此没有规矩了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儿,也胆敢来质问本尊,是不要命了吗?”半晌,那边的人开口说话,声音清冷,在这样的地方,更是让人感觉寒到了骨子里。那是个女子的声音,下一刻,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灵兽,她浑身白色的毛发,像是一只狼又不是,因为她的头上长了一对角,细长的尾巴是红色的,四肢脚是银色的,有一个房子那么大。她金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一瞬间张开了血盆大口,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当时只震惊于她生长的如此奇特还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只能呆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
她歪了歪头,“怎么,怕的发抖了。”我不自觉的摸了摸腿,确实抖得厉害。
其实有时候啊,你走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因果,这样的因果是不是自己想要,日后在心里才会有个定论。
时间虽然很久了,但是为什么见到她,最开始见到她,一直到如今,我都始终记得很多,虽然有些地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是这精神领域总会帮我记忆。她刚看到我时,想要吓唬我,我着实也被吓到了,后来,她又看着我,叫了一个人的名字,那是我的太爷爷,钱灵咨,后来自己晃了晃大脑袋又自己否定了。她说“你是钱灵咨的后人?”
我点了点头,说“我爹是钱劳息,我是他儿子。”
她笑了,也变成了人形的模样,我记得她说了一句“你倒与他十分相像,也与你那老爹差了不知多少。”
变成人形的她,肤如白玉,眼神清冷,整个身体被烟雾缭绕。轻轻点地,飞身上了那台子。她是一只妖王,后来我大约知道她因为爱上了我的太爷爷,但是太爷爷终将会死,没有办法与她相守,于是二人缔结了契约,她在此处等着太爷爷的转生,太爷爷也会在她所处的家里重生。这样的契约缔结的是灵魂,烙印在的也是灵魂。
她叫扶冰,当时她以为我是太爷爷的转世,其实我知道,太爷爷早就死了,不可能再次转生。留给她的,不过是一个活着的希望,又让自己的子子孙孙世代传承,让她不会活的太过孤寂。我与她偷偷见过几次,她说既然我已经出现了,就没有必要继续呆在钱家了,她想与我一同离开。我也早就厌倦了家里,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她与太爷爷缔结的血液条约,让后人们肆无忌惮的消耗着她,甚至到了我父亲这里,他利用自己的灵力也给她下了禁制,防止她逆反。
我要是想将她带离,就必须要提升自己的修为。那时候我对她一眼着迷,我处处想的都是为她,于是我便开始了修行,我会避开父亲去找她,除了修行上她对我的指导,更多的是我确实想要见到她。后面,自然没有这么平顺,十年期间,我成长了不少,但是父亲也发现了端倪。面对着他,我承认了,并且明确告诉父亲我要带她离开。父亲强烈反对,说她只是在骗我,除了对太爷爷的感情,她其实一直对我家中存在恶意,尤其是后来被不断的设置禁制,她一个多么高傲的人,我觉得愤怒是自然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的爱恨如此分明,当我后来有所能力的时候,父亲已然年迈,而我也未曾留下后代。那时候,我将她带了出来,她当着我的面只是一瞬间一个动作而已,将钱家全部毁灭。房屋坍塌,没有灵力的人丧命在瓦舍之下,那时候我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她救过我,无意间在一片充满灵力的树林里救回来的。为了抵挡家中的压力和人们的舆论,我与她商讨了请她嫁给我。她嫁了,但我从未与她有过任何夫妻之间的互动,她也默默的为我抵挡一些事情。有时候,我会看到她张望着,看到我了之后,反而低下了头。但是我的心里,容不下她啊,曾经又一次,她试着问过我的内心。
我们从他妻子的角度来看,原话是这样的:
“你爱她?”妻子平静的说出。
他看着她,叹了口气,“恩。”
“你去找她吧,也许她也爱你。”妻子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
他有些讶异,“你不生气?我,我是对不起你的。”
“你娶我本就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我们之间是恩,而并非爱,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你?而你收留我,已经算是报恩了”。
“谢谢你。”他微微笑了一下。
“本就没有什么谢与不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竟十分难过。)这一段主要叙说妻子对曾经的国师说的话,下面继续以国师的角度进行。
我或许能感受到她是落寞和痛苦的,但是我不在乎。当她死在屋墙下的时候,我看到她满脸的血渍和泥土混杂在一起,她还有一口气,看着我还在说快走、快走。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我母亲的影子,我哭了,我突然有些懊悔。父亲站在我身后,他有些嘲讽,看着我说:“你记得你所有做的决定就好。”然后,他突然走到我面前,将一把刀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有些懵,我尽管再恨他,却从未想过动手。
“怎么,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你也是一家之主了,我早就该退了,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想要被一只妖杀了。”父亲紧紧的握着我的手。
“不,不,不行。”我摇着头,向后退去。
“那我杀了你。”父亲给了我一击,高举着手中的刀,有些夸张的向着我刺杀了过来。
“呃。。。”他还没落下,背后已经被人打穿,打的人正是扶冰。她跟我说,看他要伤我,下意识出手了,力量没把控好。我当时看着她十分恼怒,我觉得她是故意的。那时候我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只是因为我一个自私而任性的决定,我毁了所有的一切。后来我纵然因为愧疚,因为他们虽然可恨而不至于一下子就死了,可能最重要的是,我发现,顷刻间失去了所有一切。我默默将那些人掩埋在地下,双手刨出了血,还是那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