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还没资格过问吧?说声“请”是看在你是雪雪朋友的面子上,不要得寸进尺了。]
看到对方的回复,祁云游气笑了。
他把手机放下,不过是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自以为是的追求者。
事实是什么样子的,自己会亲自问余雪,还不用他在中间插手。
祁云游的手不自觉地捏着旁边的兔子玩偶,毛茸茸的手感让他烦躁的心情好了不少。
另一边的人好似还没放弃,还在锲而不舍地发着信息。
祁云游把亮了的手机拿起,不屑地把新发的那段话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这是一位胜利者在俯视失败者徒劳无功的挣扎。
不过这位loser有句话说得不错,余雪是温柔的。
看在这声“温柔”的面子上,祁云游飞快地打着字,给对方最后一个“劝导”。
余雪心里有自己,肯定不会看上那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谁谁谁的。
暗恋甜蜜的,但更多是苦涩的。更何况是(马上)要有男朋友的女生。
当然如果对方死缠烂打,自己也不介意出手。
毕竟帮(未来的)女朋友排忧解难,也是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
祁云游甜丝丝地想着。
如果他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高高竖起,欢快地左摆摆右摆摆,不厌其烦地在空中划着好看的弧度。
那些即使不加任何渲染都可以耀眼得发光的回忆,又不自觉浮现在脑海里。
他的笑容就像那渐渐摆脱乌云桎梏的弯月,徐徐绽放。
再一想如果不是今天下午那场意外,自己和余雪已经是恋人了,说不定很快就会踏入婚姻的殿堂。
笑容更大了。
“恋人”“婚姻”……
祁云游把这两个词放在嘴里嚼了又嚼,耐心地等那颗在左侧的心脏越跳越快、耳朵尖蔓延上了红色,心里的甜蜜也越来越浓稠。
直到手机再次亮起……
就像一堆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突然被泼了一大桶水,发出难听的“滋滋”声。
从心底蔓延上来的寒意渐渐侵蚀整个身体。
一向坚持健身运动的他,像是吃了过量的安眠药,连拿起手机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要是真是因为吃了安眠药,是自己一不小心睡过去了,只是一个梦该多好……
祁云游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自虐般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
所以今天余雪临时有事失约,是因为这个野男人吗?
祁云游死死地咬着牙齿,空出来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力抓着旁边某个软绵绵的东西。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从满心的慌张与害怕中分担出来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短短一两分钟。
祁云游松开咬得酸痛的牙齿,后知后觉地送开了手。
才发现自己抓的,是刚刚摆得整整齐齐、活泼可爱的兔子娃娃的大耳朵。
原本毛茸茸看起来软乎乎的娃娃,雪白的耳朵上有了褶皱。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像是被砍了几段,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就连看它胖胖的脸蛋下方,用黑色线缝的恰到好处的弧度,都像故作坚强的微笑。
像是一块完美的艺术品有了裂痕。
像是补救般,祁云游飞快地想要磨平刺眼的褶皱。
因为太快,兔耳朵上的褶皱倒是渐渐没有那么明显了,但看起来扁扁的,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圆润可爱。
他赶紧放慢速度,几乎称得上温柔地慢慢抚摸着,时不时轻轻弹动着里面的棉花。
娃娃的质量很好,棉花很快再次蓬松起来,连耳朵上面的褶皱都消失到看不见了。
又是一个软软乎乎可可爱爱的娃娃了。
刚刚像是被一大盆冰冷的水来来回回冲刷着的脑袋,再次开始了工作。
凝固的血液再次流转,堵塞得闷疼的心脏像是在看不到边的广阔江水中,终于得了一根漂浮的枯木,得以消息片刻的旅人。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想亲口听余雪说。
一边这么想着,祁云游一边把娃娃郑重地摆在床头。
缓缓站起身,可能是刚刚手脚发软的原因,祁云游现在还是感觉手脚没有知觉。
像是一首弹了很多遍很多遍的曲子,只要大脑发出一个“开始”的指令,手指就不由自主快速地在琴键上跳动。
甚至结束的那一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原来弹完了吗……
祁云游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阳台的水池边上了。
他打开水龙头,水流呈圆柱形源源不断地流下来,再通过排水口流出水池。
但因为水流太大、排水口太小的原因,还没来得及排出去的水在水池里形成薄薄的一层,像是天生的透明保护膜一般。
祁云游手心朝上,双手并拢,接了一捧水,水一滴一滴地从指缝里慢慢渗透下来。
祁云游毫不在意地把水往脸上泼。
学校里的水不是井水,而是自来水。不论是在炎热的夏季还是令人瑟瑟发抖地冬季,就温度而言,相差并不大。
但祁云游莫名感觉到了水里蕴含的一丝暖意。
脑袋也彻底清明起来了。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因为彻底冷静下来了,脑袋也开始高速运转着,祁云游越来越坚信着这个想法。
‘或许是有谁拿(借)了余雪的手机,这么迫不及待、明目张胆地挑衅自己和余雪的关系。
就是想要等自己质问时,他再上前安慰,突出自己的胸襟与肚量。只要他们之间存在一点点裂痕,就会像惹人烦的苍蝇一样,死抓着不放。’
虽然他平时对小说电视剧什么的没有很大的兴趣,也“不屑”花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但是自身的经历,再加上在这一刻猛然发现,不光光可以在设计上体现创造力的大脑,它像接触新知识的孩子,兴奋地运转着。
让这个本是无意中冒出来的想法发光发热,不断补充的细节和漏洞让它更加真实可信。
“老大……你没事吧?看起来脸好白……”
徐哲本来是在阳台上和他家母上大人煲电话粥,好不容易逃过了她的“三联问”,感觉自己学的所有语言技巧都用上了。
道了晚安挂了电话,正支着手臂,吹着带着一丝凉爽的风,平复自己那颗受到过度惊吓的心,心虚地对着漆黑的夜晚暗暗发誓,一定好好学习。
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影子站在自己不远处,在阳台略昏暗的灯光下,就像是恐怖电影“放学路上灯光下,一回头一个隐约、手持菜刀的男人对着自己笑”的名场面。
着实被下了一跳,再一细看……卧槽!!脸那么白!!更吓人了!!!
刚刚那颗饱经磨难的心又“砰砰砰”地跳着。
徐哲:QAQ
“脸很白吗?”祁云游下意识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光洁白皙的脸庞。
很冰……
怪不得感觉水是暖的。
但很快意识到这个动作并不符合他“英勇神秘”的形象,默默把手放了下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徐哲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听到祁云游的疑惑,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没什么事,可能是冷到了吧。”祁·偶像包袱·云游轻声冷淡地开口说道。
徐哲迟疑地开口:“要不我们把空调关了吧。今晚其实也不是很热,我们几个男人也没那么娇弱……”
学校虽然有校医,但看病终究还是不方便,光是请假条请假证明就有一堆。而且,白着脸真的很吓人啊啊啊啊啊!
祁云游不在意地摆摆手,因为刚刚激动的情绪,嗓子还有点没缓过来,还是小声地说道:“没事,现在好很多了,已经不感觉冷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盖着被子睡也比较舒服。”
徐哲:(#?Д?)
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在自己难受的时候还不忘想着别人,还善解人意地为对方找理由。
老大都冷得声音小了一个八度啊!这就是外冷心热,平时看起来冷淡得像个神仙似的,但不但会在关键时刻、在生活中也会为别人着想的真正大好人吗?(?_?)
徐·看过n部狗血电视剧·早已一米厚滤光·哲深深地再次感动了。
祁云游丝毫没有意识到徐哲够写一部道德心得的内心活动了,自觉解释清楚后,转身回到自己床铺。
不知道余雪现在拿到手机了没有?
想要给余雪发信息,想要听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