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给江之恒提个醒才好!不管自己是否真的喜欢着他,哪怕是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在知道对方有生命危险后,她也不可能做到默不出声呀!
“姑娘,凉亭边的池子里荷花都开了,今天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声的声音拉回了吴依依的思绪,可正心烦意乱的她哪有什么心思去赏花,她现在只想尽快想出个法子来提醒江之恒才好。
懒懒的摇了摇头,吴依依边思忖着待今日见到了江之恒后她该怎么办,边向着窗边的软塌行了过去。
坐在窗户前默默的望着前院的大门,这么久以来,吴依依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盼望着能在院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到来。
“姑娘,还是先随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吧,总待在屋子里等也不是办法呀,少主忙完了就一定会来找姑娘的。”
声的话叫吴依依一时窘迫了起来,她…有那么明显吗?
“我哪有在等他…”
虚张声势的一句狡辩,换来了消、无、声、息们一脸隐忍的笑意。这使得吴依依的一张小脸红了个透顶,顶着满面的赤红吴依依霍然起身,逃也似的向门外走了出去。
“走,赏那个啥花去!”
“姑娘,你慢点。”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一天里吴依依跟着消、无、声、息四人逛完了亭子逛园子,逛完了园子逛院子,无所事事的她们在这座大大的院落里四处闲逛,从旭日初升一直等到了日落西山,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早该到来的人。
眼看着夜幕都已降临,吴依依的耐性也几乎流失殆尽,白日里她还可以安慰自己,江之恒是有事在忙,可在看到夜空中那渐渐高悬起来的明月时,心底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便不断滋生起来,扰得她坐立不安。
会不会是昨天她过于冷淡的态度让江之恒生气了呢?不会,不会的…江之恒才不会那么小气!可今天他怎么到现在还不过来呢?难道他已经出事了?!
一旦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吴依依便越来越觉得恐慌,食不知味的匆匆用了些晚膳,她便再也坐不住了,索性起身去了院子里,并不知不觉的向着院门口走了过去。
“姑娘,不要着急,也许少主今日只是刚好事务繁忙而已,不如先让悄和无去瞧瞧吧?”
“那…”声一向很会安排事情,一天了,她确实有些等不及了,哪怕她现在还是没想好到底该怎么暗示江之恒,但只要能看到他平平安安的出现那也是好的啊。
可谁成想,那总是神出鬼没的血咒竟在这种时候骤然又控住了她,使她那还没说出口的话又完完全全的变了意思。
“那…就不麻烦了,他不来就不来吧,我不过是吃撑了,走走消消食而已。”
这句话吴依依说的是小脸煞白,一颗心也跟着砰砰乱跳了起来。可一旁的声在听过之后竟然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要回屋子里给她拿斗篷去。看着渐行渐远的声,吴依依的内心一片焦灼,却又不得不在血咒的控制下,于院中僵直的走起路来。
悄、无、声、息四个小丫鬟到底还是年龄不大,吴依依的话语行为有稍许不一致也瞧不出端倪,还只当是昨天她和少主闹了别扭使然。何况,今早她们四人来服侍吴姑娘起床时,她的眼睛都还是红红的,这更印证了她们的猜测。
如今吴姑娘在院子里等了一天也没能等来少主,这心里肯定是更不好受了。这几点巧合之事联系在一起,她们四人非但没能察觉出吴依依有何不妥,还都默默的怜惜起了她来。
“之恒,是不是今日修习的太累了?我见你晚膳都没怎么吃呢。”
白家长女白思渺,正满脸关切的回身瞧着江之恒,高洁素雅的身姿立于皎洁月色中显得绝色无华,此刻正是江之恒送她回客院的路上。
江家与他们白家较其他几大族来说已算是接触较为频繁的了,此次发出召集令,最先通知到的也是他们白家。
临行前,母亲就曾叮嘱过她,望她能借着此次召集令的契机,多与江家的长子江之恒接触,如果两家的关系能有更进一步发展的话,那对他们白家来说是大有益处的。
白思渺虽不像母亲那样,永远只站于家族的利益去思考问题,但与江之恒多接触这一点,却是与她心里不谋而合的。
怀着这点小心思,她于接到召集令的当日便启了程,连自己那做掌教的父亲都没来得及等上一等,一路上她向着司运城里紧赶慢赶,竟是最早赶至降灵阁之人。
本以为早一些赶来,她便能多一些与江之恒相处的机会,可这么多天下来,白思渺寻遍了各种事由,有心想与江之恒多亲近亲近,却总是遭到了对方淡漠委婉的拒绝。
如今,大会召开在际,今日或许便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召集令启,异象生,在接下去的日子里,大家恐都会有要务在身,那她能与江之恒单独相处的机会就更难寻了。
索性这缠一天是缠,缠两日也是缠,缠三缠四就是伴,始终无法甘心的白思渺,于今日又找上了江之恒,欲意与其切磋一下术法,来增进俩人之间的感情。却没想到,这一次江之恒竟默默的答应了她,这使得白思渺的心里异常的高兴。
可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机会,却总见江之恒频频的走神,她与他一同修习了大半日的术法,他也依旧未能对她生出一丝的亲近来。连同此刻送她回去的路上,她有心想同他多说说话,他也要刻意的与她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客气而又疏离。
都说江之恒是捉鬼界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不光是因其有着清俊的外貌,还因为他异常杰出的能力,这些优异的品质都使他成为了当今大酆国内,各个世家旺族少女们心目中的思慕之人。
而同样是在捉鬼大族中出生的白思渺,曾经对他倒是不削一顾过。从小优渥的生活环境与世家习性,让她也有着不输于他人的优异能力和大家氏族的傲气。但她在与江之恒为数不多的几次共同任务之后,却也是不能免俗的被他的才貌双全所吸引。
只不过江之恒做事虽认真细致,但在待人接物上实在有些淡漠。不过这反倒让白思渺觉得他和自己很像,真正有本事的人当该有些清冷脾性才对。而随着两族接触次数的增多,白思渺更是觉得只有像江之恒这样优秀的人,才配的上同样优秀的自己,他们该是同一类人的。
“多谢白道长的关心,在下在晚上本就吃的不多。”
“之恒,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叫我名字就好啦。”
此刻正立于白思渺身后的江之恒,在这清冷的夜色中又一次幽幽的望向了远方,对于白思渺这关切又羞涩的话语,回答的有些敷衍,这让对面的姑娘对于他凝望的方向起了不小的好奇。
“之恒,那边,是有什么吗?”
“没什么,白道长今日你也劳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都说了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啊!”
“白道长乃江府贵客,在贵客面前岂能失了礼节。”
白思渺有心想与江之恒再多说上几句,可她说得越多,江之恒似乎就越是淡漠,那客套疏离的样子差点逼的她起了火气。便是在这三言两语间,江之恒就已把她送至了暂居的客院外。
未给白思渺再多说下去的机会,江之恒率先同她做了道别,之后便转身匆匆离去了。独留下白思渺一人站于院门外,望着月色中的那道墨色身影,怅然若失。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是异常强大的,那么像白思渺这样优秀的女子,其第六感则无疑更为强大了。静静的看了一会江之恒离去的身影,她忽的飞身向上,朝着客院的屋顶飞去。
轻飘飘的站定于屋脊之上,白思渺因其地势的骤然拔高而看得更加广阔,她终于看清了江之恒的行走路线。现在他匆匆行走的方向,正是他白日里频频走神遥望的那个方向。
借着月光清辉,白思渺发现那一边似乎也是客院区呢,只是五族之中似乎并没有哪一族,是住在那么偏远的一端的呀,所以…是还有其他客人在吗?那又会是谁呢?让一贯清冷的江之恒都频频走神的人,还真是叫她发自内心的好奇呢。
又过去了好些时候,吴依依在微凉的夜风中,不停的绕着院子打转,早已不知走了多少圈的她,本还惊慌着的内心现下已盛满了火气。
好你个江无错,又在故意整我玩!你等着吧,悄、无、声、息她们四个马上就要看出我不对劲来了!
“声,吴姑娘这都走了有多少圈了,你就不去劝劝吗?我眼睛都数花了。”
一旁的息终是没能忍住,偷偷的同声说起话来。而这话头一开,边上的悄和无便也坐不住了,都纷纷凑上来,加入了小声议论的行列之中。
“是啊,声你快去劝劝吧,怎么吴姑娘和少主之前都好好的,说置气就置成这样啦?”
“少主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声,要不咱们还是传符去少主那问问吧?”
“我刚刚问过吴姑娘了,可她似乎并不想见到少主…要是我们自作主张的把少主找来,他们俩的矛盾会不会激化啊?”
“哎呀我说声啊,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
四个小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在这说得起劲,却是把一旁正越走越偏的吴依依给忽视了过去。就是在悄、无、声、息四人的这一低头间,不远处的吴依依却也在悄悄生出着变化。
拖着已走的有些发酸的双腿,吴依依突然就开始向着院子的大门快步走去,心里感到诧异的同时,她还又清晰的看到了,昨晚院门外那片叫她恐惧不已的深深黑雾。
“江无错你要干什么?!”
虽惧怕着院外的诡异黑雾,奈何自己的身子却是被血咒给控制的死死的,吴依依只得任由自己,僵硬的一步步走上了院门口的石阶,接着她终是在血咒的控制下,从这石阶上跨出了这座大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