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笙,你看我今天新买的旗袍好看么?”许公馆,清鹤穿得花枝招展,想要诱惑东笙。“你这盘丝洞,我可是住定了。”东笙打趣道。
“原来你把人家当妖精啊。”清鹤有些失望,又有些娇嗔地说。听得东笙浑身酥麻。
“少爷,不好了,少奶奶她……”梅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慢慢说,少奶奶怎么了?这个时候来败我的兴致。你这该死的丫头。”白东笙怒不可遏。
“少奶奶被何副官囚禁了。”梅儿吞吞吐吐地说,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说。
“啊哟,看你哭的,没事的,还有东笙在,怕什么。”清鹤不紧不慢地说,梅儿恨恨地望了一眼这个风骚的女人,眼神里尽是看不起和难过。
“我说你这丫头,我好心安慰你,你竟这么待我。”清鹤难过地说。
“这李家算了彻底败了,少奶奶怎么办?”清鹤与东笙商量道。
“李淑月被关起来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梅儿说。
“小丫头,这里哪里轮得到你在这说三道四。”东笙教训她道。
梅儿不吭声,只是低着头站在他们身旁。
“现在最要紧的是救出淑月。”东笙说,毕竟淑月是他的结发妻子,这一点他还是拎得清的。
“我去找何副官。”东笙说,说完披起大衣就往外赶去。
何副官府邸,他正端坐在一边吃茶点,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在一样。“何副官,求求你放过淑月吧。”东笙一进门就恳求道,完全没了平日里大少爷的模样。“真是难得,你什么时候也要求人了。”何副官一边喝茶一边说。
助手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关了房门。何副官将手耷拉在椅子背上,说:“只要你做到一件事,我就放过她。”“什么事,只要您一句话,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东笙说,差点就哭了出来。
“你们还真是鹣鲽情深啊。”何副官讽刺道。“谁不知道你白东笙乃情场浪子,你如果继续做你的浪子,我就同意放过她。”他说,“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了,不用我戳穿吧。”
东笙一听,扑通一声蹲坐在地上,原来他的狼藉的名声可以换来李淑月的安稳人生。他想了一想,立马答应了。
他随即回了许公馆。助手在何副官一旁问道,“副官,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何副官笑笑说:“什么是过分,我到现在还不明白。”说完冷笑一声,助手在一旁吓得发抖。
回到许公馆,清鹤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了?”东笙一言不发。“梅儿,快拿着茶点来,东笙想必是饿坏了。”她朝内吩咐道。梅儿拿了一碟桂花酥过来了。呈完便退下了,不敢出一声气。
“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东笙半晌才说了一句话。清鹤贴近她,二人耳边低声细语,说了什么也听不清楚。
第二日,东笙筹备着去牢里看望淑月,清鹤梅儿都跟了去。梅儿还特地准备了淑月爱吃的凤梨酥。
牢房内,灯光黑暗,根本看不清楚,只有死囚们的呼天抢地的声音,听着让人害怕。“救救我,救救我。”他们把手伸出来,一边呼喊着,“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梅儿小声说:“这里被冤死的肯定很多,真是瘆人。”
“梅儿,你小声点。”清鹤嘱咐道。梅儿瘪了瘪嘴,不敢再说话。
他们三个人走到了淑月被关的牢房前。只见李淑月和她的父母被关在一处,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旗袍,人精神整齐,一点不向被关在牢里的犯人。“看来何副官也没那么可怕,对咱们小姐还好。”梅儿小声嘀咕了几句。“还好?梅儿你有没有搞错。”清鹤有些不领情,觉得她说得不对。
“你们叽叽喳喳了一路,好了没?”东笙有些不耐烦地说。他平时最烦女人叽叽喳喳了。清鹤示意梅儿不要说话,怕她出去之后被主人家罚。
三人停在牢房前,李淑月看了他们一眼,走近牢门,将手握住牢房的门,说:“你们怎么来了?”梅儿按捺不住,上前就递上凤梨酥,说:“小姐,可看到你了,快吓死我们了。”
“梅儿,不许给她拿吃的,她不配。”东笙语气有些生硬。“这回来,不是来看你的,是与你决断的。”东笙继续说,淑月听得一愣一愣的。说完东笙搂住清鹤的腰说:“我喜欢的女人是清鹤,不是你李淑月。识相的就赶紧跟我离婚,离我越远越好。”说完他朝她甩了一封书信。
淑月捡起了这封书信,打来信封,看了起来,原来这是一封休书。里面说得特别难听,将她批判得一文不值。
“原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李淑月滩坐在地上,对她来说这比死还难受。现在东笙对她如此厌恶,她真是意想不到。
东笙踢翻了放在地上盛放凤梨酥的篮子,一脚踢翻,凤梨酥滚落了一地。他吐了一口口水,说:“就你也配吃。梅儿,我们走。”梅儿尴尬地捡起篮子便走。东笙伸出脚碾碎了地上的凤梨酥,口中喃喃自语说:“碾碎了也不给你吃。“
淑月眼里没有了光,将休书捧在自己的怀中,便睡着了。李夫人见状心疼得不得了。真是养了白眼狼了。李老爷气得晕了过去。
何副官宅内,助手在一旁耳语说:“何副官,你猜得没错,这东笙就是个白眼狼。探子来报,他已经跟李淑月断绝关系,休了她。”
“真的么?”何副官问道。“真的,真真切切的。”助手肯定地说。
“好,这就好。“何副官说,“放了李淑月。”助手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我说放了李淑月。”何副官说。
李淑月出了牢门。一个牢头走了过来,一边给她开锁,一边嘀咕道:“姑娘,你真是命大。这死牢没几个人出的去。”李淑月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面容苍白,没有生气。
后来,李淑月动用了自己家里的关系还有金钱,将李夫人和李老爷保送了出来。一家子团圆。
李淑月出了牢,东笙也没有去看过她,完全当她是空气一般。
桃源居,梅儿又重新做了凤梨酥,“小姐你刚出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梅儿说:“厨房已经在做好吃的,是给你洗尘的。”
淑月摆了摆手,说:“我没胃口。”要是我我也没胃口,姑爷这么狠心,梅儿心里想道,也不便多说什么,便退下了。凤梨酥冷了,不好吃了,就犹如她和东笙的爱情终于冷却了,只剩一盘空菜,无人想要品尝。
李府厅堂,李夫人抓住老爷的手说:“这回多亏我们家淑月,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李老爷历经风霜,早就看透了。“这个白眼狼也不来看看我们家女儿,真是白疼他了。”老爷说。“不要提他,一提我就胸口疼。”李夫人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叹了一口气说。“林妈,府里的家宴准备好了没有?”她催促道。
林妈款款地走了上来,说:“回夫人,已经准备妥当。”
“上菜吧,客人们都等急了。”夫人吩咐道。
席间,雪姨一边夹了一筷子西湖醋鱼放到淑月的碗里,一边说:“这东笙就是靠不住。要是早听我的,我给你介绍一门好的婚事。”李夫人一听他提东笙,她抚摸了一下胸口。梅儿嘀嘀咕咕地说:“那时候老爷夫人深陷囹圄,也没见你有多关心我们,大概是恨不得离我们远点吧。”“梅儿,不许无理。”淑月吭声说。
话题一下子停滞了,桌面上一片安静。雪姨家的少爷开口了,说:“姨妈,时刻关心你们,这是不容置疑的。”雪姨没有出声,只是一个劲地望着桌子上的红烧肉发呆。李夫人夹了一块肥得流油的红烧肉放到雪姨的碗里说:“多补补。赶明儿呀给我们家淑月找一份好人家。”李夫人甚是客气,雪姨也有些不好意思。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谈这些。东北来了电报,说是战争已经打到北平了。再接下来便是上海。我们要准备去找个好去处了。”李历经吭声说道,话语里满是不安。
“老爷,你别担心,我们乡下还有一处宅子,我们可以到那里去避难。”李夫人说。“再不行到我家也成,这偌大的别墅一个人住怪冷清。”雪姨说。梅儿又吭声了,“怕是别人不欢迎我们去。“
“梅儿,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李夫人发话了。梅儿诺诺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她一甩手,拿着盘子去了厨房。“我去看看红烧鲈鱼好了没。”她说。“去吧,就你话多。”淑月噗嗤笑了一声。已经好久没有听她笑了,这回可是真心的。
一家人团聚在一块,其乐融融,但是总是感觉缺少了些什么。要是东笙在,肯定更热闹,淑月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