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技术可以啊。”
“就是啊,这叫随手一拍,那我们的精心制作不久不值一提了。”
在摄影研究社里,社员对易铭的作品赞口不绝。
易铭只觉得是吹捧,“摄影不需要凹造型,拍照才需要。”
“那同学你什么时候回来一定得来我们社里啊。”
易铭点着头,“一定一定。”
接着他们出了学校已经是中午,本来就没有去凑合食堂的打算。
梅梓打量了易铭几下,“可以啊,你这技术都甩他们几条街。”
“是他们学艺不精,连为什么相机拍出来的图像为什么是正立的都不会解释。这不就是一个掺了酒的水厂吗?”易铭扭头看向梅梓,从心底不觉得有多么光彩。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梅梓说。
整个背景听嘈杂的,不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就是飞驰而过的汽车,能绘画的很多,但值得勾勒的只有并肩而行的两个人。
一阵喧闹总也不消逝。
他们好似漫无目的。
只不过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接下来该做什么。
易铭走着,一个斑马线,有一个斑马线,“去超市买点面条吧,我给你煮。”
梅梓抬头看向了易铭,她停下了,如果再过斑马线就是自己家,如果直走就是超市。
她没犹豫,边往前边掏了掏自己的衣兜。
“唉,等一下。”易铭赶快跟上去,因为他确信,梅梓不会买。
好像一进到超市梅梓就顿住了,她怎么直到面条放在哪儿呢?
易铭用手劈了她的脑袋一下,不重不轻,不痛不痒,“不知道就问啊笨蛋。”
梅梓使劲踮起脚还了回去,“有你在我就不用问了吧。”
易铭摇摇头紧跟着叹了口气,不担心不担心,地球不爆炸她就有钱,有钱都能解决。
很快易铭拿了几袋面条,“走了结账。”
“等一下等一下,你说,菠萝瓜是什么?”梅梓指着标价签上的品名。
“很明显啊,披着菠萝的西瓜呗。”易铭不多留意走向了柜台。
梅梓跟上去,“哎呀,你看,这都九月快十月了,哪儿有菠萝和西瓜啊,这一看就不什么好东西。”她跟在易铭身侧,躲着来来往往的顾客。
易铭扭头看过去,“你也真敢说。”
梅梓不说了,掏出钱给收银员,“没人听见,你不也很敢吗?”
吧嗒,又被打了。
梅梓揉了揉头,跟着易铭过了斑马线,很明显,这个人想去她家露一手。
“欸,易铭,”
“怎么了?”
“我家什么都没有啊。”
......
两个人并肩站在斑马线前的路障砍上等红绿灯,那几袋面条被梅梓拎在手上。
不语,车过,人行,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等红绿灯。
还有50秒,梅梓打了个哈欠。
42秒,易铭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确认自己今天梳过了。
33秒,多了一个人的加入。
25秒,梅梓把袋子换到了另一只手上,那只手有点泛白,过了一小会儿才缓出了血色。
9秒,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3,2,1,他们终于抬腿又回到了超市里。
这一次是易铭稳准狠的食材挑选show time,而梅梓则是那个推着车并且扫码付款的“富有打工人”
“嘿,你吃不吃蒜啊?”易铭手里拿着两个大蒜。
梅梓点了点头,“吃。”
“那你是想吃煮面还是煮完过水拌面?”易铭继续往前。
“拌面吧,你记得一会儿买两听可乐啊。”梅梓说。
“啧,你怎么不现在就去啊?”易铭转头过来说。
梅梓撅嘴,“啊,知道了。”
他们终于是顺利地回到了家里。
易铭也如愿找到了电饭煲。
他熟练地把面条下到了水里,插上电就是单纯的水煮白面条。
起初只有水在沸腾,开着自己一个人的演唱会,或许是面条觉得寂寥,蒸腾出了热气,就好似放了干冰烘托氛围,空气里已经弥漫了谷物的香气,现在就应该揭开盖子撇浮沫了,易铭拿着勺子安抚观众激动的心情,将他们的鲜花全都放进水池。
终于热气腾腾的面条出锅了,蒸腾着热气。
梅梓按着易铭说得调好了酱,“你忙活,我也不能看着啊。”
“你看着就行了。”易铭笑了一声,把面条放进了梅梓调好酱料的盘子里。
“歌手们享受着光彩”。
瓷盘与木桌碰撞的一瞬间悦耳。
揭盖的一瞬间,二氧化碳携着气泡们一起狂欢。
“来,恭喜你们文学研究社的校报顺利出版。”易铭举起了自己那个红色的可乐罐。
梅梓赶紧碰了一下,她才知觉,笑容在自己的脸上定格了很久,从“演唱会”开始到结束。
仅是一口,就有味蕾爆炸之感。
易铭喝了一口可乐,“酱料很不错嘛。”
“我是严格按照您的吩咐啊。”梅梓笑着说。
酒足饭饱之后,就像喝了酒一般愉快,梅梓好像也感觉到了自己不太清醒。
“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梅梓坐在沙发上。
易铭刷着那两个盘子。
“今天下午,好像没有车吧。”易铭给盘子冲水,他的耳边全是水声。
“不去见见乐宇他们?挺久没见了吧。”梅梓靠着沙发垫。
易铭刷起了盘子,“可以。”
“那我问一下乐宇啊。”梅梓说着拿出手机给乐宇发消息。
直到易铭把一切收拾好,“乐宇说他们小区楼下开了一家奶茶店,他两点以后在那等咱们,然后去看一场电竞赛或者去体育馆打一下篮球。”梅梓看向易铭。
易铭把盘子放回了碗槽里,他想了想,“不想去。”
梅梓听罢,觉得尴尬了,“那我就和乐宇说喽,说他心心念念的易铭不想去和他玩儿。”
“不是不想跟他玩儿,我就想跟你坐一会儿。”易铭用抹布擦拭着灶台,动作是自然又犹豫。
梅梓没有说话,张了张嘴,在对话框里打下了:易铭说他不太想去。
她看着他那亭亭玉立的背影,许久,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愈发不适,原来手心渗出的汗已经沾到手机壳上,不蒸发也不吸收,就不知不适地夹在手间。
等到易铭擦不下去了,他才用水把抹布洗了洗,拧干搭在了栏杆上。
他走过来,坐下了,坐在梅梓的左手边,梅梓家的大窗户任凭太阳光照射着,整个客厅是温暖又有些燥热的。
手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梅梓把手机举起来,是乐宇的消息:那好吧。
梅梓没有回复,她觉得聊天可以就此结束了。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啊?”梅梓微微扭过头去,让自己能看到易铭。
“有什么?”易铭问。
梅梓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站起身来翻冰箱,她不做饭,家里没有食材,冰箱里只有一些面包、点心,还有各种各样的饮品。
她伸手一连拿起来很多瓶,易铭知道她是在看口味、品牌。
“有酒吗?”易铭看向冰箱那边,看梅梓这样挑来挑去,果断发问。
梅梓长舒了一口气,抬头把那瓶红酒拿了出来,没记错,应该是三月多爸爸妈妈回来和她一起吃饭,梅腾拿来教她喝酒的那瓶,还剩下一半。
“会喝红酒吧?”她顺势关上了冰箱门。
易铭不再像那边看,“会。”
梅梓没有多管,从栏杆上拿起高脚杯,用纸巾简单擦了擦,拔开瓶盖,两阵轻响红酒倒进了杯子里。
当那杯子举到两个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停下了。
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坐下来聊过天吧。第一次就试着喝酒吗?
当,这是一声非常清脆的响声,易铭杯里的就跳起了舞,因为刚才被子的碰撞。
当他的目光里出现梅梓的时候,红酒已经进到了她的嘴里,喝罢,只见她抿唇许久,眉间留苦味。
易铭看到这一幕也就没再犹豫了,舌尖刚刚触碰就是一股苦味惹人不禁皱眉,下咽后仔细品味剩下的是浓厚的酒精与葡萄混合的味道,没有尝试过。
“聊天啊?想聊点什么?”梅梓放下酒杯又走向了冰箱。
“在学校挺好的?”
“好得很,你也看见了,都挺客气的。”梅梓看到了几天前自己买的那个小蛋糕,蹩手蹩脚地把它连着托盘拿了起来。
易铭摩挲着酒杯,“那就好。”
梅梓切下了两小块放进盘子里,纸盘子放在了玻璃茶几上,梅梓也又一次坐下了。
她脱下了拖鞋,蜷缩在沙发上,用胳膊拥住自己的腿,等着易铭再说话。
这里很安静,她不懂他怎么想的,只知道现在过去的每分每秒都是在扣除他们在一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