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吃点零食,一会就好了!”齊博逸一边掂着锅里的菜,一边嘱咐白想。
白想撇了撇嘴,将手中的薯片放下,用手支着下巴,专心的看着忙碌的齊博逸。原来老天爷真的很公平,曾经所有的不幸只是为了换某个人的到来。白想越看越满意,满脸的姨母笑。
“擦擦你的哈喇子。”齊博逸转身看着她说道。
白想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嚷嚷道:“小盆友你敢骗我,长本事了啊!”
这毫无杀伤力的言语,让齊博逸脸上的笑容扩散的更大,他开口道:“我刚刚就该给你拍下来,那垂涎欲滴的模样真的确定不是馋我...”
“stop!”白想臂交叉叠在胸前:“可以打住了,我就是看看锅里的菜,你想多了!”
对于她欲盖弥彰的说辞齊博逸也没直接拆除,坏笑道:“难倒小白你有透视眼,隔着我还能看到锅里的菜,怪不得刚刚我后背疼呢,原来是被你看穿了。”
白想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这个该死的小盆友为什么总是这么喜欢戳穿她,明明之前还是一幅任君采之的乖顺模样,现在看看都被调侃,这是闹哪样。白想的眼神飘忽不定,她突然觉得有些人是她的克星,怪不得最近的思路受阻,敢情原因在这。“都怪你,影响我思路。”她脱口而出。
“什么?”齊博逸有点懵的问道,然后似乎明白了过来,继续道“你是在构思?”
白想借坡下驴,答道:“嗯呢,那不然呢?难道我像吃干饭的,还是向你外面那些花痴女友粉一样,对个背影都能看半天。”说完又觉得欠妥,改口道:“我的意思那些粉丝有些夸张了,追星还是佛系一些的好,没有诋毁她们的意思。”
齊博逸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问道:“你刚刚构思的书里面是不是有我?”
白想再次感受了说谎的危害,还真是一个谎言需要N个谎言去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摇头道:“没有,不过这个主意不错。”
齊博逸不免失望,不过白想既然愿意考虑,他还是很欣慰。白想见他叹气,然后又努力扯起嘴角,对他的想法了然于胸。
两个人要想长久走下去,信任是重中之重。而信任是建立在坦诚相见,不欺骗,不隐瞒基础之上的。尤其是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一点点堆积终是可以星火燎原。
她笑着解释道:“我说的没有,不是说构思的作品里没有你,是我刚刚根本什么都没想,单纯的就是在看你。”
齊博逸的心脏在这短短的一天内如做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他很庆幸自己还年轻,身体很健康,要不然就白想这沟通方式,他怕是时不时的心脏骤停。
“别傻乐了,菜可以起锅了。”白想提醒道。
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白想左手扶着碗,右手拿起筷子,喊了句:“开动。”然后边沉浸在美食中难以自拔。
“这个鸡丁好吃,你尝尝...”“这个西兰花也好吃,太棒了...”“小盆友,这个扇贝比上次的还好吃,你怎么做到的...”“这是汤 我要喝完”......
白想边吃边感慨齊博逸的手艺,明明细长白皙的手指看着像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可是却能做出一桌又一桌好吃的饭菜,白想嘟囔道:“不公平,我就不会做饭。”
齊博逸定眼看她道:“我会就可以啦,一家一个会的很公平。”
白想不得不承认她又被撩到了,此刻的嘴角已经去找太阳穴聊天去了。心道:谁tm说的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真心想感谢他十八辈祖宗,总结得不要太准哦。
“可是你为什么会做饭?”白想好奇的问道,虽然她没有问过齊博逸的家境,可是就凭他在国外长大,还有他之前说的他参加户外的那些极限类运动都是从小玩大的,可以表明他的家境应该不错,准确来说是殷实,要不然哪能从小就把那些烧钱的运动当爱好啊。
齊博逸答道:“在国外的时候一直吃不惯,就自己学着做了,学着学着也就回了。”
白想点头,又问道:“你一直一个人住?”
齊博逸回答道:“一半一半吧”然后放下筷子,毫无预警的看着白想问道:“你想听听他们的事情吗?”
白想见他极其认真,也将筷子放下,端坐起来,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的,你不要误会,我真的就是随口一问,没有要打听的意思。”
齊博逸拉起白想的手道:“我知道,可是以后难免会碰上,还有我也不想对你有秘密。”
白想又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个小盆友真的太会了,她这是被迫吃狗粮啊,叹息了一声,点头看他不知如何是好。
齊博逸见她没说话,缓缓开口道:“小时候我也没想到我会做饭,因为我妈妈是全职太太,虽然家里有做饭的阿姨,但是我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她亲手做到。她做到饭菜我跟他都很爱吃,所以我妈后来就直接让阿姨做别的事情,我们三个人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出自她手。他常常回来的很晚,可是妈妈还是会给他温着饭菜,他那时候不论在外面有没有吃饭,也会吃掉她做的饭。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很好,也很疼我,在我的印象里他们都没有吵过架,就算他在忙,也会抽出很长时间带我跟我妈出去旅游,陪我们世界各地走走;平时的话,每周末也有一天不会去公司,在家陪着我们。那时候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父母恩爱,家境殷实,而且他们对我也是有求必应,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们会一辈子就这样幸福的过下去。”
直到听到“我以为”那三个字,白想才反应过来,这又可能是一个比她想到的悲伤更悲伤是故事。
“就这样一直到我八岁,我妈妈在家晕倒了,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只是贫血,可是渐渐的她吃的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瘦。有一天夜里她开始发高烧,那天下雪了,他疯了一样的抱着她去医院。后来一天,两天,三天我都没有见过他们,打电话他就说让我自己乖乖在家呆着,第四天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胡子没有刮,衣服还是走的时候穿的睡衣,我当时害怕极了,我问他我妈呢?他看了我一眼,说她去朋友家了,过几天就回来。我那时候八岁了,很多事情模模糊糊的有些懂,所以一直追问。后来他抱着我哭,一直哭,我也跟着哭了起来。最后他告诉我,我妈生病了,有一点点严重,所以得先住院。他让我不要过去打扰她,等她好点再过去看她。”
“我就一直等,一直等,可是他一直没有带我过去。在春节前的一周,我妈回来了,她比之前胖了一点点,脸色看着也还不错。当时的我以为这个小插曲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一家人又开开心心的恢复了以前的幸福生活。”
“可是夏天来的时候,她又晕倒了,而且这次很久没有醒来,医生说她的癌细胞扩散了,除了移植骨髓再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个夏天格外的长我觉得,因为他总是在关空调,妈妈总是会发烧,他怎么劝说她都不再住院。她晕倒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有时候夜里会悄悄的起来看我,每次她摸过我的脸我都醒了,可是她在流泪,泪水有时候会滴到我脸上,我不敢睁眼,我怕她知道我看见她哭。”
“就这样等了半年的骨髓,一直都没有等到,等我过完9岁生日的时候,他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去住院了。从那以后家里就剩我自己了,她住院的时候他去完公司就去医院陪她,我周末也是在医院度过。过完春节,春暖花开的时候她自己偷偷的办了出院回家了。那天中午,他从外面回来,面色难看,进屋就拖着妈妈往外走,我看待她哭,看到他也哭了,后来他们去了书房谈了很久,我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再后来他们出来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是我知道不一样了。因为他不会笑了。”
“后来的日子虽然不如之前可是还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等到那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她突然提议去国外生活,不久后便带我去了国外。我当时真的特别好奇,为什么是我们两个人,而不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她说爸爸应该有新的生活。我当时不懂,也不明白,可是再怎么追问她都不会说,不过她并不阻止我给他打电话,反而是他不是很爱理我。对于我的邀请他没有答应过,也真的没有来过。在那里的一直都是我们俩个人,还有一个照顾我们生活的阿姨,一直到那年冬天,直到她去世那天。”
“她是在我生日后的第三天过世的。我当时以为她跟之前一样,只是昏了过去,我一直哭一直喊妈妈,试图叫醒她。可是不管我怎么喊怎么摇怎么折腾,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医生对说以她的状况能坚持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
“他是第二天来的,应该是医院通知他的。但是他不是一个人,跟她一起的还有我妈最好的朋友。他们将我跟我妈的骨灰带回国,然后把她安葬在她的家乡,他说我妈之前跟他说过,她喜欢海,喜欢山,她说这山川万物,四时美景是怎么也看不够的。如果老了她会选择回这个有山有水的家乡养老。”
齊博逸说道这里的时候突然停顿了,白想有点疑惑,不对,不是一点,是很多,她觉得这个准婆婆的故事有些狗血,可是又觉得逻辑不通,她疑惑的看着齊博逸。
他再次开口道:“那时候刚好也是假期,他便让我留在国内,甚至已经在国内帮我找好了学校。我当时很伤心,可是毕竟还小,妈妈已经没有了,至少有爸爸陪着还算满足。可是我留下后才发现,他很少回家,多数都是喝多了才回来,而且每次都是我妈的朋友送他回来。其实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她的,因为她们很像,她跟我妈妈一样的温柔,一样的爱笑,她们的关系也很好,我上舞蹈课的时候基本上她们都是腻在一起聊天,据说我很小的时候为了一起逛街,她俩轮流抱我。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他的秘书,她也会在他不在家是时候来家里,给我带玩具,带好吃的,给我妈讲他工作上的事,也将一些那个人在工作上的事,还有他在外面应酬的事情,反正每次都会把我们逗乐。然后趁他回来前赶紧走掉。”
“就这样一个人,在我回来后我发现好像关系变得不一样了。她可以自由出入我家,她不再避开他来我家,她总是在他喝醉了送他回来,她有时候会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去命令家里的阿姨们,也会督促我学业,更会限制我的行动。”
“后来我开始反抗,起初不管我怎么闹,他们只是口头上教育一下。只是那年春节她居然来我家了,她跟我们一起过春节,我把她买的礼物扔了出去,也让她滚出去,我嚷嚷的将她推倒在门口,然后他打我了,他为了一个外人打我。等春节过去以后,我便要求出国了。开始他是阻拦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
“所以,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到出道前?”白想问道。
齊博逸摇了摇头:“不是,还有她。”
白想重复“他?你之前不是说你爸一直在国内吗?”
“不是他,是那个人。”齊博逸解释道。
白想震惊的嘴巴都没来得及闭上,什么情况?根据齊博逸的描述,她妈妈的这个闺蜜也就是他爸爸的秘书,在他们母子离开后明显是成功上位了。一个成功的上位,成为了闺蜜兼上司的...白莲,白想姑且认她为白莲吧。这样的白莲上位后不应该巩固自己的地位吗?不应该守着到手的男人吗?她跟着继子做什么,曲线救国也不是这么救的啊。
还有不是已经登堂入室了吗,怎么还跟着继子走了,不怕有人趁虚而入。该不会是看上齊博逸了吧?对于自己这个过火的猜测,白想用力敲了敲脑袋,那是她妈的朋友,那时候他也才十岁,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她不是秘书吗,不是有工作吗?难道上位就是为了不用工作顺利转行当个现成的便宜(后)妈。白想的脑子里有一万个what?作为网络作家,她都编不出这么这样的故事,这神转折简直甩那些都市励志剧八条街。
“那就是你后妈...就是那个人陪你一起生活的?那她后来就不工作了?”白想问道。
齊博逸的目光有些纠结,喝了口水道:“不是一起生活。我没有同意,她就把隔壁的房子买了下来,然后只是邻居。至于工作,她应该一直都在工作,每个月她都会回国吧,我有时候放学回去,她也在用电脑办公。”
又是一记响雷,白想越听越糊涂:“你不是说她是邻居吗?你回家她怎么也在?”
“她是我在那边的监护人,所以她有权自由出入我的房子。”齊博逸平静的答道。
What?白想脑子里的问号又多了一些。
“所以说她只是睡在你隔壁,其实还是跟你一起生活的。”白想总结道。
对此结论齊博逸点头:“差不多吧,但也不算一起生活,我们连吃饭都不是一起,她也不会干涉我什么,就是每天我回来的时候问问功课,问问我学校的状况。等我大一些的时候也会问问我交没交女朋友,反正问题挺多,话也挺多。多数时候烦的我直接戴耳机,懒得听。”
“就这样?”白想摊手,还以为他能解疑答惑,结果说了跟没说也没区别。
齊博逸不解的看着她,答道:“不然呢,还能怎样?就这样到我十八岁。”
白想的八卦之心提示后面更精彩,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问道:“那十八岁以后呢?”
齊博逸把玩着她的手:“十八岁就成年啦,成年之后就可以断绝与监护人的关系,她就不能随意出入我的地方了。”
“然后她就回国了?”白想继续提问。
齊博逸摇头:“没有,她找我谈论好多次,不过我态度坚决,她又待了半年才回国的吧。”
“那之后呢?”白想再次问道。
齊博逸敲了敲她脑袋:“什么之后?之后回国工作呗,还能怎样?”
白想也不在意那些小动作,拉着他的手再次提问:“回...你爸的公司继续当秘书?”
齊博逸点了点头道:“应该是的,回国碰过几次,他们找过我,我懒得跟他们废话,所以根本没问,具体如何我也不知道。”
白想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这曲线救国也没错,反正最后是happy end。她叹了口气,怪不得之前齊博逸欲言又止,这个关系真的是比言情小说狗血,比侦察小说烧脑,总得来说就是老天爷脑洞大开的杰作,精彩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