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车厢内,因为白想不言而喻的郁闷散发着浓浓的酸臭味。
“小白,你不会是跟那帮小孩子生气吧,吃她们是女友粉的醋?”齊博逸依旧笑脸相迎的问道。
白想见他依旧嬉笑,火气不免大了些:“你是脑子不好使吗,还是刚才吃的是浆糊,脑子糊掉啦?我这是吃醋吗,我这明显是嫌麻烦!”
齊博逸一脸不信,伸手替她揉着她支起来的腿,说道:“你说不生气就不生气,不生气最好,那腿还麻吗?”
白想无力做多余的口舌之争,催促道:“好了,好了,咱们赶快走吧!要不然一会儿出来再碰着,谁能确定还能蒙混过关。”
白想看着窗外,思绪也飘的很远,他有些话说的对,可是自己说的也是最真实的想法,她真的很嫌麻烦。跟一个生活在聚光灯底下的人谈恋爱,她真的可以吗?扪心自问,她自己都不确定。
如果抛开外界一切只是谈感情,白想无疑是愿意的。可是跟这样一个被捧成天之骄子的人谈感情,她无法预料自己能抗压到什么程度,又能坚持到什么地步。她有些气恼自己,明明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一样,一蛊惑就立马缴械投降了?爱情这东西于她而言,还真是可望而不可及。触之,怕是非死即伤。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齊博逸用手推了推她。
白想将身体转了过来,她有些气馁:要不还是算了,还是简简单单的做朋友吧,如果同不同意,她就做个外围的事业粉。可是看着齊博逸,那些话偏偏梗在喉咙里,怎么也是说不出来的,最后化作无奈的叹息,莫非自己想要飞蛾扑火。
“想说什么,怎么又不说了?”齊博逸再次开口问道。
白想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闷闷的说道:“没什么,就是想你明天走了,我也得回孤儿院住几天。”
齊博逸犹豫的点了点头,严肃道:“小白,如果你不喜欢,其实我可以不当艺人的。只是你得稍微等等我,当时合约签的五年,如果现在毁约不仅是要赔偿违约金,还有就是这个官司很难打,而且官司缠身真的退圈也会有人继续追踪,等把这些处理完了,我愿意天天在家陪你,你说好吗?”
都只恋爱中男人的甜言蜜语最是廉价与不可信,可还是有人愿意关闭外界质疑去信任这些遥不可及的风言风语。喜欢的人承诺为你放弃他唾手可得的事业,放弃他从小热爱的东西,那刻说不心动,不感动,除非心是石头做的。都道妙语连珠是猎物,支支吾吾方为喜欢,可白想偏偏愿意自投罗网,感动的一塌糊涂,幸福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滑落。
虽然她低着头,也尽管她是无声的哭泣,齊博逸还是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异样。他将车停靠在了一边,温柔的捧着她的脸,一遍一遍的擦拭她滑落的眼泪,可是那如断线的泪珠却是怎么也擦不尽的,他懊恼的一把抱过白想,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待她平稳些许,柔声道:“不哭了好吗,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之前必须商议过吗,如果不想听我说,你可以这样的!”说完他便附上她的唇,为她示范。
白想不自觉吞咽,咸咸的,是泪珠滑落嘴角被他蹭到了,她恢复理智,假意嫌弃的推开他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孩子家家的,成天都想什么呢,逮着机会就…好了,回家吧,哭完脸都干了。”
齊博逸听话的坐了回去,不过还是不太放心的看了看她,白想破涕为笑,抹了抹脸:“我脸上有花吗,回家再看好不好,专心开车?要不然一不小心再跟别人发生什么刮蹭事件,倘若再是你的女友粉,那到时候可就热闹了,我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齊博逸被她憨憨搞怪的模样逗乐:“还说不是吃醋,连女友粉的醋都吃,莫非那会儿故意刷微博让我看得?”
白想“哼”一声:“小盆友,我觉得你可以跟何娜娜义结金兰了,你的脑洞跟她不分上下。”
“为什么是义结金兰,我觉得应该叫桃园结义。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她刚刚很奇怪,如果别人能认出我,她不是更应该认出来吗?这隔三差五的就能碰上,照理说更为熟悉。还有她总粘着你,我都怀疑她在你身上装了追踪器。”齊博逸条理清晰的分析道。
白想不赞成的摇头:“见过了不代表什么啊,除非你摘掉口罩跟她对峙,要不然她不会信你是齊博逸的。”
齊博逸苦思不得解:“那又为什么?”
白想缓缓解释道:“她之前跟我说过,她是你的事业粉,也就是说她只是关心你的事业发展,对你的资源获取,业务发展,业界口碑,获奖成绩等方面的信息比较关注。至于你这个人她是没什么心思的。”
齊博逸呵呵一笑:“你确定?那她追着我要微信?一个女孩子居然为这种事,堵男生堵到洗手间,她这要都是没兴趣,但凡表示有兴趣那我还有命活吗?”
对于何娜娜的举止白想无法否认,想到她的执着模样兀自笑了起来:“你还别说,这么一说她倒真不像事业粉,好像还真是女友粉加流氓粉合体了。不过依我对她的了解,你还真的想多了,她还有一个隐藏属性是你的cp粉,一般cp粉的脑回路比较新奇,她们多数是宁愿自己不恋爱也希望磕的cp是真的,所以她想办法联系上你,跟你有关系但又不尽然是你的关系,充其量就是想旁敲侧击的证实一下心中所想的真伪。”
齊博逸无奈的笑了笑:“cp粉?我这一年被组cp没有十次也得八次,闹大的都是会澄清的。那她岂不是经常被官方打脸,没看出来岁数不大心倒挺大,还劝别人换人粉,我看她才应该赶紧换人!”
白想暗戳戳的乐道:“不管怎样,官方也还有没澄清的吗?”。
“什么意思,你知道她磕得是谁?,她告诉你的?”齊博逸觉得白想话里有话,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白想忙摇头:“不知道,真的…不清楚。”
“小白,你真的不知道吗?要不这样,咱俩可以等价交换,选一个你最近喜欢的将军,我可以帮你要一下签名照片什么的,或者录个小视频,绝对是值得珍藏的那种!”齊博逸挑眉,蛊惑道。
白想吐了吐舌头,无所谓道:“你以为我是她啊,我已经不是将军太子的cp粉了,你拿将军东西诱惑不到我。”她再次亲身示范: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后悔的时候就算咬断舌头,也收不回自己说出的话了。
齊博逸对何娜娜的认知再次有了新的认识,从最初的排斥到后来的勉强接受,因为白想的那句话一巴掌将她呼回了解放前,他从心底认定她就是颗毒瘤,方方面面,无一是处,他不屑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还真是没看出她是个人才,真的是各项指标都异于常人,连磕cp都磕得如此清新脱俗,铭人肺腑!”
齊博逸是一个脏字没骂,可是却将何娜娜埋汰够呛。白想于心不忍,何娜娜磕夫夫cp也好,舞到蒸煮跟前也好,也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并未影响蒸煮。反而是她多嘴给齊博逸添堵,她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替自己当炮灰,她委婉的解释:“其实我觉得吧,磕cp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看个剪辑视频嘴角就能跟太阳肩并肩,赶上蒸煮合体嘴角便能顺便去宇宙尽头蹦个迪。没花一毛钱,既体会了恋爱的感觉,又无形增加了幸福指数,而且他们也影响不到你们这些蒸煮的实际关系,纯属自娱自乐,于人于己也不是什么坏事。当然我说的也是正常环境内的,那种从剧里穿到剧外的我也很反感,毕竟魂穿完那感觉就不对了!”
白想颇为懊恼的撇了撇嘴,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是要解释的,怎么感觉说着说着还说起心得了呢,她还得替何娜娜正正名,连忙接着道:“而且据我所知,她其实是磕剧情的。上次冲动的行为,也并不是舞到蒸煮跟前的,那份圈地自萌自觉她还是有的。就算她是想知道一下你们私下关系如何,也是孩子小对镜头外的你们产生好奇而已,你也别太多心了。”
齊博逸听完,连头发丝都不信这些。他虽然不爱冲浪,可是他助理爱啊,那些什么同人文,小黄文,单项剪辑视频,双向剪辑视频,各种题材的被cp粉们发布的应有尽有,如果可以,以她们疯狂的程度,把他们二人拉出来锁小黑屋里面的都属正常。这样的cp粉他如何相信,她试图私下联系自己不是别有用心,齊博逸很是反感,怒气冲冲道:“既然她那么爱磕,那我祈祷她这辈子磕的所有cp都是假的。”
白想试图在何娜娜的微博中找一点线索证明她的清白,可是看完她微博,白想确信她就是个专注的事业粉。越深看越是惊喜,甚至怀疑什么cp粉是那个小姑娘捏造出来哄骗自己的,她转发所有关于齊博逸的的东西没有任何磕cp的迹象。
当白想试图跟齊博逸说明原委,就听他说了这么一句,白想的心理形成落差。误会一旦形成便很难改观,这事是主观的错,白想直接回道:“齊博逸,你至于为这么点事儿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吗,是不是太小气了!”
虽然知道白想本性善良,为何娜娜出头也勉强是情有可原,可是为了一个几面之缘的人,怼自己男朋友,主要是偏袒她那些不齿的行为,齊博逸的不爽更为明显,他语出不善:“是,是我小气。哪有你大方,一个天天粘着你叫姐姐的小妹妹,天天意淫你男朋友跟别的男生YY。都戳穿了你还尽力帮忙打掩护,甚至责备我。小白,你到底是心大,还是说不论我怎样你根本都无所谓?”
白想一时语塞,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盼什么没什么,她讨厌,极其讨厌这样冷冰冰毫无实据的质疑。她怎么不在乎他?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活在直接的保护圈里,可是齊博逸就像一个火球闯入她的生活,虽然带来了温暖,可也将那些属于她的围栏烧的消失殆尽,她一步一步放弃自己的坚持朝他走去,去妥协,最后竟又是如此?她不想解释,更不愿解释,确切来说是不屑解释了。这是她最后的骄傲,她不会放弃,一如即往,固执己见。
她转身看着窗外,这些自己熟悉的街道,那些挺拔的树干上不知何时偷换了景象,早已挂着木质荚果。那花红叶绿,满树如火,富丽堂皇,遍布树冠的景象却已不复存在。可是她却知它也曾夏日开花荫凉满城,红尘陌巷,迷了多少归客路。而现下,时过境迁,红花成果,绿叶败落,几多香消,几多玉殒。这与分道扬镳的爱情何其相似。
敏感的人总是爱胡思乱想,白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三番两次纠结她与齊博逸的种种。她相信相遇总是有原因的,不是恩赐便是教训。或许开始是她过于乐观了,自人山人海之中而来的人,有可能也只是为了带来一场空欢喜。放弃还是坚持?此刻就像两根被牵扯的绳索,在她脑海的两端互相拉扯,相互较量。当负面情绪一旦占了上风,不友善的回忆便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吞噬了希望。
对比起这忽冷忽热的态度与感情,她渐渐确信孤独反而更让她踏实。细细想来,这几年一个人也挺好,没有惊喜,没有意外,没有期盼,没有失望,没有辜负,没有质疑,没有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