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张五月
作者北国红豆
我的姐姐张五月,出生在1946年五月端午,就因为这个出生日期,被算卦的称为不祥之人。说我姐八字太硬,克父克母什么的,说让送人,因为是头生子,我爸妈舍不得,这么白白胖胖水灵灵的大闺女,谁舍得送人!哪有那狠心的父母?我父母没听算卦先生的话,依然象原先一样,一家三口艰难度日。我们一家是从东北逃难过来的,虽然生活很困苦,但看着姐姐一天天长大,我的爸妈心里还是乐的,但父亲一直想要个儿子。经历过战乱之苦的父母,终于在这个小县城安顿了下来。
建国后,虽然日子过的很清贫,毕竟没有了战争,不再颠沛流离。
正逢抗美援朝战争爆发,我的哥哥降生了。面对家中第一个男丁,父亲是喜出望外,他觉得对的起祖宗了,于是没日没夜的做工挣钱,母亲也是起早贪黑的给人抽洗衣物,挣些小钱贴补家用。因日子艰难,父亲给哥哥起了个小名叫拴柱,大号挺大气的叫张抗美。
那时姐姐才八岁,虽然小,但过早的就帮助家里做这做那,小小的年纪就成了家里的顶粱柱,妈妈的好助手。
那时县城是没有土地可分的,要不就进工厂做工,要不就做个小本生意。
父亲满世界打短挣钱,母亲除了替人做保姆外,就是帮人缝缝补补,洗洗涮涮,挣俩小钱贴补生活。
如今,哥哥出世了,母亲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计,照顾哥哥。因此上,八岁的姐姐便成了家里的主力军,除了照看弟弟外。就是在外挎着个木头盒子卖香烟。时而不时的在拾些烂菜回家熬些粥,填饱全家的肚子。
姐姐十三岁那年,我们家又迎来了第二个男丁,那就是我。
那个年代,虽然穷。但在父母眼里,我的出生给他们带来的是无限的希望。日子虽然拮据,但在父母心里,两个男丁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动力。他们总想着,一但儿子们长大,家里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那种多子多福的旧社会观念。在那个年代的父母亲心里,扎下深深的烙印。因此上,生活再苦,他们的心里也是乐的,有人就有一切!
由于我是1958年出生的,父亲给我起名张跃进。
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人们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好景不长,就在我三岁的时候,我的父母亲因身体过度透支,加上以前劳累成疾,在那个******里,吃不上穿不暖,再有三个孩子拖着,不幸双双离开人世。
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压在了我的姐姐一个人的肩上。那时姐姐十五岁,哥哥八岁,而我才三岁整。
爸妈都去世了,十五岁的姐姐,带着八岁的弟弟,还有一个三岁的我,这可怎么办呀?八岁的抗美三岁的我,与其说我和抗美哥还是个孩子?难道我十五岁的五月姐就不是孩子吗?这样一个家交给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照顾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情!可我的姐姐望着我和抗美,望着她的两个幼小的弟弟,愣是咬牙坚持着。白天她把门锁好,让抗美哥看着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卖香烟,有时也替人洗衣物什么的,只要能挣来钱,只要能挣来口吃的,她都去做。爸妈去世了,我姐姐虽然才十五岁,仿佛之中她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看着我和抗美哥,她发誓要替父母照顾两个弟弟,那种母性的光辉在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心里散发着,而她竟忘记了自己不也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吗?在那样的环境里,只有抗争才能活下去!在我五月姐幼小的心灵里这种想法越来越坚定,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一定要替死去的父母照顾好我们!
是啊!姐姐正值美好的青春,本应有个美好的结局,嫁个好的人家。可为了我和哥哥,为了照顾两个弟弟,勇敢的承担起家的重任。拼命的挣钱养家,供我哥哥读书识字。
而我的姐姐,我最亲爱的五月姐姐,从小就没进过学堂,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等到我哥哥识字了,才免免强强的学会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那时的生活太艰苦了,哪有粮食啊!树皮都被扒下来吃了,洼里的野菜都被挖光了。好多家庭举家逃荒,过上了挨门乞讨要饭的日子。
我们姐三个一直坚持着,闲暇之余,我和哥哥到垃圾堆拣些破烂贴补生活。可那个年代,吃吃不上,穿穿不上,拣着有用的东西,简直是太难了。
那时的人们如果拣着个死猫死狗什么的,简直就象发了大财,象拾了狗头金一样,弄到家里宰了,清水一煮就吃了,就象过年似的,别提多美了。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家里缺少劳力挣钱,姐姐又帮我哥读书,开销肯定不小,那个时候吃饭都成问题,钱更挣不出来了。
终于在我七岁的时候,我的哥哥被迫辍学,五月姐姐也带着我们走上了乞讨要饭的道路。
那一年,我的姐姐张五月整整十九岁,我的哥哥十二岁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