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秋脚一跺,方圆数十里为之一震,片刻,在街上的守卫随之而来,刚到沈府,便被站在院子中杀气腾腾的沈千秋吓到,他狠狠咽了口吐沫,随后不动声色地关上了大门
对于此事,连海县这种不大不小的县城,治安相对较差,没有实力超群的修士或武者
,因此,若是有人影响了治安,只要不伤及人群,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必要的时候再上报朝廷
沈千秋身子一闪,便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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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倚在被张天凌恐吓后,并没有死心,还是磨着张天凌,直到被张天凌狠狠的踹了两脚后,这才不说话
此时,方才的树林已经不见,只有黄土大道,张天凌对此解释是障眼法,而张天倚听了后心又痒了起来
三人将马安抚了一阵后,马还是对刚才的怪异景象弄得惊魂未定,吃了些粮草喝了点水后,才让人上马
“大兴呀 ,说好也好,说坏也坏,皇帝呢,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师叔,你都不认识皇帝,怎么知道皇帝好坏?”
张天凌低头想了一会,随后看着张天倚腰间别着的酒葫芦道:“里面有酒?”
“有”
“给我喝点”
张天倚将酒壶递给了张天凌,张天凌仰起头,猛灌了一口,意犹未尽,不过被张天倚及时抢了下来,他看着张天凌,他知道,或许张天凌要说些不轻易对别人说的话,可张天凌的话让他一阵无语
“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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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走一动后背便传来一阵疼痛,他坐在椅子上,召来了婢女丫鬟,将上衣脱掉,处理伤口,随后手一挥,丫鬟婢女便走了开来
他就坐在那里,低着头,片刻,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二三十岁模样的男人,男人身高约八尺,衣着华丽,手上拿着扇,微微笑道:“沈家家主,近来如何?”
沈无量看着眼前的人大吃一惊,忍着剧痛站了起来,就要跪下,可男人上前一步把他按在了椅子上,而男人自己则抽出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将扇子打开,轻轻摇着:“不用施如此大礼,我又不是皇帝,怎么回事,脸色比死了儿子还难看”
听到这话,沈无量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道:“回安乐候的话,我儿子没死,只是,与死差不多了”
孟千陵身子一侧,头一歪,看到了躺着的沈远:“哦,原来如此,说,是谁弄得,我要给你报仇,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我知道是我杀了夏家满门才让你落得如此下场,因由我都知道了,也怪你儿子手贱,没那个本事还要挣那个钱,死了也活该”
沈无量本就心情不好,听了孟千陵的话,脸色有些愤怒,拳头死死握着,强忍着怒气
孟千陵似乎看出来了沈无量的不满,他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头,笑道:“怎么?不满意?你还没资格不满意,你若是山上的宗门,我或许会微微忌惮你几分,可这小小的沈府,我一人,足以踏平”
沈无量浑身一征,他知道,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事实,他松开了拳头,脸上也没了怒气,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安乐候请有话直说”
孟千陵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后站了起来,合起了扇子,在屋内踱步道:“你知道,我日理万机,虽说也没这么夸张,但是我也够忙的,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告诉你,虽说你父亲有那两下子,但是别去掺和这趟浑水,没想到他居然不惜耗费仅有不多的精血去找到那少年,也是傻”
沈无量脸色阴晴不定:“我父亲?很强?”沈无量有些疑惑,毕竟安乐候身边能听到他夸奖人,很难得
“不算很强,只能说在你们这帮蝼蚁中算是个佼佼者,不过这脑子这方面确实有点欠缺,可惜了那精血了,耐心点,慢慢找,多好”
“我父亲的想法我猜不透,也不敢去猜,不过您说的浑水是什么意思?”
孟千陵想了想,随后又打开了那价值连城的扇子道:“皇帝陛下那天和我说之前有个剑修大能,临死前,将修为注入一张祖传符纸上,这么多年那符纸也没有踪影,如今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法宝感受到了符纸的气息,最后锁定到一个少年身上,这不,昨天才和我说要我追查那个少年,若是找到了,给我无数宝贝,可到头来,你父亲抢占先机,去找那少年了,万一被你父亲抢先一步,我的功劳算在他身上,你说你沈家还想不想活了?”
沈无量看着眼前这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笑面虎,冷汗直流,生怕他一巴掌把自己拍死:“不敢,沈家怎敢抢您的功劳,我父亲只是不知情,看着自己的孙子被人打伤,才去找他的”
孟千陵没有说话,看着屋内的花瓶,细细摆弄了起来,片刻,他看着沈无量冷笑了一声道:“真以为我在乎那皇帝的宝贝?呵,钱那种东西我最不稀罕,我稀罕的,是大兴的山河,大兴的子民,大兴的一切!那符纸,我必须要,在别人身上我要抢过来,在别人肚里我一样要拿过来,我的东西,除了我,没人能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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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天倚正坐在地下,右手拿着一根从路边捡来的木材,左手拿着剑,给夏迎雪做个木剑
“别做了,赶紧赶路吧,我还想去京城吃点东西,再说她不会用剑,做了也没用”
“至少能吓唬别人”
张天凌没有说话,只是盘腿坐在那里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么,张天倚站了起来,拿着做好的木刀,正要给夏迎雪,忽然,一阵劲风佛面儿来,张天倚急忙多开,而手上的木剑早已两半,他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远树下站着的老者骂道:“死老头子,怎么比我师叔还烦!我忙活了半天做的剑你就这么给我弄断了?!赔钱!”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该陪我才对”
老者身形一动,脚下发力,两步便来到了张天倚面前,刚要伸手抓张天倚的脖子,却被一旁的张天凌一剑刺去,老者向后退了一步
“多管闲事”
老者一掌拍去,张天凌侧身一躲,老者乘胜追击,手变拳状,每一拳都带有呼啸之势
张天凌一边躲着一边喊道:“快走!越远越好!”
“你该怎么办?”
“我能跑,你现在不跑到时候就跑不掉了!”
张天倚将夏迎雪抱了起来,放到马上,自己也上了马,开始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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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秋没有再和张天凌纠缠,侧身躲过了张天凌的一掌,向后退了一步,大喝一声,远边便有一飞剑奔来,他悬在沈千秋的前面,沈千秋向上一跃,朝着张天倚飞去
张天凌见状也唤出了飞剑,在后紧紧追赶
沈千秋飞到了张天倚身边,张天倚顿时觉得不妙,他将夏迎雪环腰包住,跳下了马
“别跑了,你跑不掉”
“我不跑你能不杀我么?”
“不能”
“那不跑个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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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海县大街上,一个男人领着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男人看起来接近中年,却又比一般中年人年轻,衣冠整齐,身着大兴官服,小女孩身上穿着红衣,一边牵着男人的手一边蹦蹦跳跳,东张西望
“爹爹,我想吃糖葫芦”
女孩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人
男人点了点头,温柔地看着女孩,摸了摸女孩的头,随后从兜子里掏出了几文钱递给了女孩:“去吧柔柔,我在这等你”
女孩没有动身,用力摇了摇男人的手臂,嘴嘟了起来:“不要嘛,我不敢去,爹,你陪我去吧”
“乖,你要是自己去回头我给你买糕点吃”
女孩开心地笑了笑,接过铜钱蹦蹦跳跳跑了过去
男人转过身,看到一卖手镯的女子,他走了过去,看着摆在桌子上的镯子道:“可否让我拿起来看看?”
女子见男人身着大兴官服,恭敬道:“可以,客人尽管细细端详”
男人微微一笑,挑选了片刻, 拿起了镯子道:“这个多少钱?”
女子见男人手中镯子小巧,不像是给成人女子送的,便道:“二两银子,莫非是给令嫒买的?”
“对,我女儿前几日吵着要”
男人从袖里拿出二两银子放到了桌子上,随后转身朝着女孩买糖葫芦的地方走去
“我的衣服!死孩子,你瞎吗!”
男人急忙跑了过去,抱起了女孩,看着女孩脸上的巴掌红印,看着眼前的书生脸色愠怒:“如何大事需要对一个女孩出手?”
“我明日便要去科举,若是我中了状元,难道你要叫我穿着脏衣服去见皇帝马?!”
男人看着“如此肚量,如何中状元?”
“不用你管!”
“我名陈毅,记住”
陈毅抱着女孩走到卖糖葫芦的人面前,掏出几文钱,又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小女孩,女孩笑了笑道:“爹爹,我不疼,没事”
“嗯,走,咱们回去”
陈毅转身离去,留下书生一人大呼小叫
走了半炷香的时间,陈毅将手镯给了小女孩,女孩兴高采烈,满面春风,似乎脸上也真的不疼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正在吃着包子与老板抱怨着自己不幸的书生,此刻头颅忽然炸裂,血溅一地,身体倒在大街上,而怀里,有一颗糖葫芦,正是小女孩陈柔的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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