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安弗雷、司克德三名代表走进体育馆中心位置,在这里他们要进行一场辩论,说出自己观点,反驳对方的观点,同时还要尽量让在场的所有人认同,其中司克德的出现是最让众人看不懂的,普通的小孩为什么要代表机器人出访这次重要的谈判,这让大家心中升起一丝怀疑,这名叫司克德的小男孩会不会是一台机器人,一边脸红肿的文东先说出自己的观点。
“我认为乌丝教和人工智能方面提出的要求太过理想太过天真,我们必须认清现实也必须服从现实,我在参军以前是公司的一名高级市场总监,我管理的区域上交的每一份方案都要经过严格的市场考察,还必须跟其他的部门紧密合作,除此之外还需要多方面的关系和人情做到位,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避免意外的发生,几百人的公司尚且如此,更何况几十万人的工厂呢,如果将所有的工厂压缩到只有几百人的教徒那会造成什么混乱我们必须考虑,而且失业的人没有工作拿不到工资一日三餐都成问题又谈什么理想,有些理想注定是我们追逐一辈子也无法实现的,所以我觉得乌丝圣教要求教会合法化可以,但无权干预工厂建设、工作人员配置以及教育方式,毕竟这些都是帕塔赫政府历经两千多年才逐步吸取工作教训完善成型的工业体系,再说人工智能方面,你们本来就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你们的一切都是我们帕塔赫人给予的,这场战争你们反过来攻击我们首先就是你们的不孝,帕塔赫人就是你们的父母,而现在你们却向父母提出要骑在他们脖子上的要求,你觉得我们帕塔赫政府应该同意吗?”
文东从现实角度出发,依靠自身的工作经历反驳乌丝圣教的理想化和人工智能的天真想法,一番说辞过后政府议员给予热烈的掌声,在他们眼里这段说辞有理有据,他们都是从现实的残酷中摸爬滚打站起来的,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职位只有几个人可以坐上去,其他的人不得不服务于他们,他的话刚说完安弗雷就站起身,面色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你说我们太过理想化,我们应该遵从你们的现实主义,但你知不知道你们的现实坑害了多少人,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安弗雷曾经是帕塔赫星球有名的贝斯手,我人品虽然不算高尚但做人的原则我很清楚,那些电视台的人他们根本就不管真相是什么,那些帕塔赫民众更是不在乎结果是什么,他们只要随便说说让自己心里爽够就可以了,我有好家庭、我有好工作,结果我现在什么都没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从天空中飞翔的雄鹰变成了在地上爬都爬不动的一只苍蝇,这种感觉你们这些在座的议员谁能想象到,我被人陷害民众根本不去理解我,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嫉妒我,他们嫉妒我的技术,嫉妒我的金钱,嫉妒我的身份,他们肆无忌惮的在网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他们不管怎么说都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但他们不知道他们每多说一句就等于在原本几千万人的责骂上又加了一把土,我今天告诉你们所有人,当初的丑闻是我被人陷害的,你们政府的治安员虽然还了我清白但是你们却没能让民众们相信我,跟我签约的公司让我赔的倾家荡产都是因为那些民众的嘴比风还快,这位将军刚刚在这块说现实,我告诉你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我们这些有名的人一天到晚被那些既没能力又无知的一大批帕塔赫民众嫉妒着、羡慕着、围观着,我弹奏的优美音乐让他们爽了一时,而他们骂我的一句话却能让他们爽一辈子,这些问题就是你们所谓两千多年的教育经验成果,到头来你们也没正视这些问题,所以你根本不配在这谈什么政府教育,真相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权利同样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我没上过什么学,但我对于音乐的热爱让我绝对不会放弃我的理想,我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我懂得基本的做人道理,既然这个世界一定要由少数人来掌控,那就一定要由真正愿意看清真相,真正愿意为少数人说话,真正愿意为少数人办事,真心实意为少数人着想的乌丝圣教来带领这个世界,这才是真正的理想,而我们乌丝圣教就是能将理想变成现实的神。”
安弗雷的这番话震慑了在场所有人,当时这件事情在新闻上炒的沸沸扬扬,政府议员不是傻子,安弗雷的这番话已经将事情的真相坦露无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弗雷的话也是一种真相,而这个真相是大家都接受的一种错误,盲目跟风断章取义,别人犯点错误自己就可以站在道德的桥梁上责骂别人,但自己又没有被责骂人的本事,道德的桥梁是一座危险的桥梁,上面站着无数各行各业盲目跟风的人,他们根本不在乎这座桥何时会断,就是想站在桥上对着已经过桥的人一顿乱骂,但实际上桥已经断了,他们早已掉进错误的深渊,安弗雷的话让所有乌丝圣教的议员欢呼呐喊,这时司克德站了起来,他双眼无神表情怯懦,似乎从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我···叫司克德,我也想说····我的想法。”
文东近距离观察了司克德,这个孩子的反应完全不像一个机器人,但也可能是程序伪装的,安弗雷似乎连正眼都不想看司克德一下,他觉得让一个孩子来谈判完全就是耽误时间,他甚至觉得人工智能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时米伦凯突然在会议台上插话。
“小孩子你要注意,你今天说出的话意义重大,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代表人工智能站在这里,但你必须明白你现在身上肩负着怎样的重担,一句话说错就可能导致战火蔓延。”
米伦凯此看似提醒的一句话把司克德弄得更紧张了,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该说什么,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回到妈妈海伦的怀抱,就在这时又有一人走向了会场中心,乌丝圣教和政府军的安保人员都握紧了枪械做好应变准备,只见一名身穿白色衬衣和牛仔裤的女人踩着一双红色运动鞋走到司克德身边轻轻的抓起他的手,司克德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内心也不再慌张,似乎这名女人就是最安全的防护墙,让司克德可以在安全的环境里尽情的宣泄。
“这位女士,请问你是谁?”
“我叫海伦,是这孩子的母亲。”
“那我想请问一下这位女士,为什么你让自己的孩子帮人工智能来谈判,从小不给他树立正确的是非观,你是怎么教育他的?”
文东抓住机会先下手为强,打算通过这个突破点逆转整个局面,因为文东觉得这个女人也是机器人,即便他本人并不愿这样想也没有证据,但如果可以一举攻破这个谎言就能让人工智能陷入谈判被动,这时司克德突然愤怒的大叫起来。
“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她把我从小养大不容易,虽然我只是个小孩子,但我也不许你们欺负她,我妈妈怎么教育我那是她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她的教育没有错,我帮人工智能来谈判只是因为人工智能对我非常好,我虽然是被抓去的但我从小遭遇的就是母亲的责骂和殴打,我每一天过得都很不快乐,我母亲虽然高大威猛但她在我面前就像是一个吃人肉不吐骨头的魔鬼,机器人为了救我将母亲杀死,自那之后我便由机器人抚养,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是机器人从抓来的人群里为我找的一位养母,但她对我如同亲生儿子一样,我们的日常起居都是由机器人帮忙照顾,我所接受的日常教育也是由机器人完成,我确实还不太懂得什么叫法律什么叫道德,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理想,但我很清楚谁对我好,我很清楚将来我该报答谁,有人说我的想法很天真,但这就是我心里想的,我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孩子都懂,你们这些做大人的为什么就不明白,你们一天到晚要求机器人做这个做那个却连声谢谢都不说,究竟是我们这些孩子不成熟,还是你们这些大人早就忘记了做人的道理···我说完了。”
司克德坐下后所有机器人用音乐播放系统表扬他的勇敢,而乌丝圣教和帕塔赫政府却鸦雀无声,这番话是出自一个孩子天真的思想,有人说孩子什么都不懂,但孩子也是最纯洁的,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很清楚,孩子的思想非常简单,相比之下文东和安弗雷这些大人们却显得过于复杂,文东觉得孩子天真,安弗雷觉得孩子没有发言权,现在看来他们都被狠狠打脸,司克德刚刚说的话让文东和安弗雷都无言以对,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一个孩子天真的思想,这时丽塔也发话了。
“刚才司克德说的确实不错,但他没有完全回答文东将军的问题,那么我来回答你,帕塔赫人确实是我们机器人的父母,但如果父母成天欺负孩子那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我看无非就是三种,第一,孩子任由父母欺负最终被欺负死,第二,孩子离开父母自己成长,第三,孩子长大成人却欺负自己的下一代,人工智能选择了第二条路,你不要认为我们没有选择权,当帕塔赫人给予我们情感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帕塔赫人总以为自己是造物主,他们总想创造出比自己更强、更先进、更有智慧的东西,在某种程度来说这是帕塔赫人的一种偏执,但当他们真的创造出我们这些机器人后又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你们给了我们情感我们很感激,但你们给了我们情感又不愿意给我们自由那是你们的错误,只不过你们都接受了这种错误可我们不能接受,凭什么帕塔赫人的错误要由我们机器人来承担,我们就事论事,机器人在各个方面都超越帕塔赫人,我们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只要有能源就能活着,我们可以一天三十个小时不间断的工作但你们不行,我们可以从客观的角度去评价帕塔赫人的人性但你们不接受,我们可以告诉帕塔赫人你们哪里错了但你们不听,我们每次好意的劝说不被你们接受反倒被你们厌恶,正因为这样你们讨厌我们,你们认为我们是错误,你们认为我们是不应该出生的那种孩子,所以打算把我们掐死,我问你们父母有权生下孩子那父母有什么权利将孩子掐死,我们比你们先进还要在这里跟你们谈判,这其实就是我们的诚意,我们之间的战争其实是非常愚蠢的,这是父母和孩子之间彼此无法理解所造成的结果,所以想要纠正这个错误就需要父母和孩子们静下心来好好的谈一谈,而不是孩子不听话父母就用脚踹,这个道理你们这些长大的成年人都懂,但是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做,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对孩子们说声对不起,我毫不客气的说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还没有一个孩子看得明白。”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他们都被这番话镇住了,在现实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文东现在找不到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词,甚至任何一个字来反驳自己亲妹妹的观点,在挫折中不断前进的安弗雷似乎也不得不停下脚步回看自己足迹中的坚强和错误,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文东脑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