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传悲音!
这一日,须弥道场的钟声哀鸣三声,大长老辞世。
“赤衫子发迹于乱世,争渡于璀璨天骄之林;上古阻魔功不可没,一生为保护世界而修!合天下功法于须弥,铺大帝之路于前。三千世界何为劫,六道轮回雷当先!赤衫子为世间雷劫,惩十恶之徒;混沌无阴阳,造化割昏晓,一柄造化雷锤令群魔授首,魔头万年不敢来犯我界。然天传悲音,师门不幸,乱修贼妇妖红,为魔子报仇,杀我赤衫子前辈,叛出师门,今发号屠魔令:诛杀妖红!凭其首级,须弥道场大长老之位虚席以待!四大部洲,一切天人,西天海外灵山皆可奉召!”
一时间,全天下传的沸沸扬扬。
“须弥道场赤长老死了!可惜了一代人杰”
“魔子被诛杀了,死绝了吗?”
“妖红是谁,居然能杀掉赤衫子!”
“妖红定是魔子的护道者,魔头的爪牙!”
“一个爪牙如此厉害吗?”
。。。
须弥道场,丹堂。内门弟子小庭院。
“缘妹,还有我在。”童荒安慰着怀中哭了几天的苏缘。
“童荒,你说我师父还好吗?我燕哥还活着没?”
苏缘仰起头,满脸的泪花我见犹怜。她不知多少次问童荒这个问题了。
“你师父她老人家修为通天,没有谁能奈何得了她。”童荒顿了顿,有些迟疑道:“燕师兄福大命大,一定没死。我传送他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童荒其实也想相信燕云还活着。可那天晚上,他布置传送阵送燕云走的时候,燕云已经被造化雷锤的余波震的七窍流血,不省人事。
“我们去找燕哥哥好不好?”苏缘哀求童荒。
“缘妹,我也不知道把燕师兄传送到哪里了。”童荒说着,可他并不想去找燕云,他怕找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苏缘又哭了起来。。。
东胜神洲,无垠荒原。
燕云拖着残破的身体前行,他的丹田成了漏气筛子,存不住任何灵气了。他已经好几天没吃食物了,此刻的他都不如一个正常的凡人。燕云想要找到一点人烟,或者一个村落,那样也许他就能活下来了。
那晚,妖红抵挡了造化雷锤的大部分威力,可是余波仍然震伤了燕云。若非他及时踏出金步,化出金身,那天晚上他就要烟消云散了。
燕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惧。这不是害怕自己会束手无策地死于断粮的恐惧,而是害怕在饥饿还没有耗尽他的最后一点求生力之前,他已经被凶残的摧毁了。
这地方的狼很多。狼嗥的声音在荒野上飘来飘去,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危险的罗网。
这些狼,时常三三两两的从他前面走过。但都避着他。一则是因为他们为数不多,此外,他们要找到是不会搏斗的驯鹿,而这个直立行走的奇怪动物可能既会抓又会咬。
接下来是几天可怕雨雪。燕云白天黑夜都在赶路。他摔倒的时候就休息,一到垂危的生命火花闪烁起来,微微燃烧的时候就,就慢慢前行。他已经不再像一个人那样挣扎了。逼他向前走的,是他的生命,因为它不愿意死。他不再痛苦了。他的神经已经变得迟钝麻木,他脑子里则充满了怪异的幻象和美妙的梦境。
燕云正呆呆地看着红衣女孩坐过的那把椅子,俯过的那张桌子,桌子前还是女孩读过的几本书。不知不觉,座位前多了位红衣女子,她有着清丽秀雅的面容,神色里凝结着化不开的冰雪,冰雪下隐藏着无人知晓的秘密。她抬起疑惑的双眸看向燕云,瞳孔中似有火焰跳动。。
“你终于回来了,你别走,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我去你家提亲去!”燕云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女孩的小胳膊,激动万分!
然而他扑了一个空。
燕云猛地醒了过来,神智清楚的仰卧地仰卧在一块岩石上,太阳明朗暖和。他订到远处有一群小驯鹿尖叫的声音。他只隐隐约约的记得下过雨,刮过风。落过雪,至于他究竟被暴风雨打了两天或者两个星期,那就不知道了。
他定道背后有一种吸鼻子的声音---仿佛喘不出气或者咳嗽的声音。由于身体极端的虚弱和僵硬,他极慢极慢地翻了一个身。他看不出附件有什么东西,但是他耐心地等着。
又听到了吸鼻子和咳嗽的声音,离他不到二十米的远的两块岩石之间,他隐约看到一只灰狼的头。那双尖耳朵并不像别的狼那样竖的笔挺;它的眼睛昏暗无光,布满血丝;脑袋好像无力地、苦恼地耷拉着。
这个畜生不断地在太阳光里眨眼。它好像有病。正堂燕云瞧着他的时候,它又发出了吸鼻子和咳嗽的声音。
这一夜,他总是听到那只病狼的咳嗽声,有时候他有听到了小驯鹿的叫声。他周围全是生命,不过那是强壮的生命,非常健康而活跃的生命,同时他也知道,那只病狼所以要紧跟着他这个重伤之人,是希望他先死。
早晨,燕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个畜生用一种如饥似渴的眼光瞪着他。它夹着尾巴蹲在那儿,好像一条可怜的倒霉狗。
有一次,他回头看见病狼正饿的发慌地舔着他的血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可能遭到的结局------那他也许将是第一个被一头病狼吃掉的修士!除非----除非-----他干掉这只狼。
燕云一动不动地仰面躺着,现在,他能够听到病狼一呼一吸的喘着气,慢慢的向他逼近。它愈来愈近,总是向他逼近,好像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但他始终不动。
它已经到了他耳边。那粗糙的干舌头正像砂纸一样地磨擦这他的两腮。他那两只手一下子伸了出来----或者也是他凭着毅力要它们伸出来的。
他的指头弯的像鹰爪一样,可是抓了个空。敏捷和准确是需要力气的,他没有这种力气。
这只狼的耐心真是可怕。这个人的耐心也一样可怕。这一天,有一半时间燕云躺着不动,竭力和昏迷斗争,等着那个要把他吃掉、而他也希望能吃掉的东西。
有时候,疲倦的浪潮涌上来,淹没了他,他也会做起很长的梦;然而在整个过程中,不论醒着或者是做梦,他都在等着那种喘息,等着那条粗糙的舌头来舐他。
燕云并没有听到这种喘息,他只是从梦里慢慢苏醒过来,只觉得油条舌头在顺着他的一只手舐去。他静静地等着,他的手无力地掐着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慢慢摸过来,一下把狼抓住。
半炷香之后,燕云已经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浪的身上。他的手的力量虽然还不足以把狼掐死,可是他的脸已经抵紧了狼的咽喉,嘴里已经满是狼毛。
一炷香之后,燕云感倒一小股暖和的液体慢慢流进他的喉咙。这东西并不好吃,就像管道他胃里的铅液,而且是纯粹凭着一直给灌下去的。后来,燕云翻了一个身,仰面睡着了。
(致敬《热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