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乡下生活,雷公怒学会了许多生存技巧,这活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只是手中没有趁手的道具,要多费些功夫。
用树枝木棍搭好架子后,又去割草盖顶。割茅草时发现一窝不知名的鸟,母鸟不在窝中,只有三只雏鸡大小的鸟儿在窝里鸣叫,被惊扰后想要飞走,雷公怒忙伸手按住,连窝一起端了,找块石头压住,此时填饱肚子要紧,也顾不得杀不杀生了。
忙了许久,终于将顶盖完,跳下屋顶,得意的看着,“有了它,下再大的雨也不用担心了。”
找来柴草,在茅屋里升起篝火。让黛西思雅子在屋里烤火,见山风凛冽,黛西思雅子虽坐在火堆旁,仍然浑身发抖。他又开始忙碌起来,喃喃自语道:“得做个四周挡风的墙壁。”
黛西思雅子见他还在忙碌,便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你坐下来歇会儿吧!”
雷公怒不答,低头继续忙活。
墙壁甚是简单,只要长度够,无论大小的枝条一律砍来,编造好墙壁,又割了些草挡在四周,“好了,现在风也吹不进来了。”
黛西思雅子烤了火,脸色恢复。见雷公怒手上磨起了血泡,忙将之拿去放在怀中,撕下内衬衣襟包扎。不知怎地,雷公怒看她包扎自己手上伤口,脑海里竟然浮现十年前,幽莲在湖边替他包扎脚的样子。
草棚在火焰的炙烤下,渐渐变得温暖。忽明忽暗的火光将两人烤得面色绯红。二人却不敢看对方,只顾自己低头沉思。
良久之后,雷公怒率先打破尴尬气氛,“你饿了吧?”
黛西思雅子点点头。
雷公怒出门将三只鸟杀掉,去尽羽毛和内脏,拿出随身水壶,倒水将其洗净,削几根木签穿了,拿回茅屋,在火上烤起来。
趁烤肉之际,又去寻了些松软的干草铺在屋里。
黛西思雅子显然是饿急了,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只,雷公怒将剩下的一只撕了一半递给她,她伸手接过,并不再吃,只是紧紧的盯着雷公怒。雷公怒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实在抱歉,我不会做饭菜,这东西很难吃吧!”
黛西思雅子眨动圆圆的双眼,说道:“奥不,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次晚餐了,你烤的小鸟实在太美味了,你是不是经常在野外生存?”
雷公怒点点头,“我在老槐树长大,小时候,和尚浮师弟被师父骂了,就经常上山做这种事情,常常几天几夜不归家。”
她又问道:“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小时候的故事?”
雷公怒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讲得几句后,顺便问道:“你呢,你们魔驼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黛西思雅子没回答她的话,而是反身摸着树枝编成的墙壁和松软的“地毯”,“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做的房子密不透风。”
雷公怒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算什么优秀啊,不就是搭个茅草屋而已嘛。”
“你过来,挨着我坐下。”
“这……”雷公怒本想拒绝,被她一把拉得躺下,虽然遭受过暴雨冲刷,但她身上的香味仍让雷公怒心神荡漾。此时林间狂风阵阵,潮湿阴冷,屋内却暖意融融。她伸手解开衣扣,环手将雷公怒抱住,朱唇便亲了过去。
雷公怒猝不及防,忙伸手将她推开,道:“天要下雨了,我去拾些柴火进来。”
将柴火堆放在茅屋门前,也不再进屋,只在屋外席地而坐。黛西思雅子良久见她不进屋,依靠在门边,这时山风忽起,吹起她的齐耳卷发,露出精致细腻的五官。
“公怒哥,外面风大,你还是进来坐吧!”
“唰,唰,唰。”屋后不远传来一阵脚踩落叶的声音,“糟糕,有东西来了。”雷公怒全神戒备,拿着匕首挡在门边。只见一个黑影朝茅屋走来,雷公怒大声呵问:“是谁?”
“啊,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尚浮带着哭腔,快速跑来。
尚浮在林间转了大半夜,全身湿透,见火堆如同见了金银珠宝,高兴得直叫。
雷公怒往火堆里添了柴火,又将剩下的半只鸟肉仍给他,这家伙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尚浮吃完东西后,也不管黛西思雅子,倒头便睡,不一会儿就鼾声阵阵。
黛西思雅子倒是不介意,与尚浮并排躺在软草上,本要招呼雷公怒同眠,雷公怒只淡淡东看了一眼,道:“山间常有野兽出没,你们且歇,我来守夜。”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尚浮和思雅醒来之后,雷公怒已烤好食物,二人也不客气,埋头便吃。
雷公怒抱膝坐在火堆旁,待二人吃完,道:“那巨蟒受了我一击,沉入水潭,今日咋们去想办法将它引出来,黛西子姑娘,巨蟒目标在你,若是打斗起来,你得时刻呆在我的身边。”
黛西思雅子笑道:“那当然,我一步也不离开你,以后你也别叫我姑娘什么的,称呼我为小雅便可。”
三人在林中寻找水潭所在,可说也奇怪,找了半天,别说水潭了,就连那条河流也不知去向。尚浮和雷公怒修炼过法术也还罢了,黛西思雅子却承受不住,无赖只得返回草屋。雷公怒不甘心,叮嘱尚浮照顾思雅黛西子。施展风行术疾驰出去几十里,却仍只见苍茫群山和葱葱树木。因为是阴天,不见天空太阳,再转得几圈,连方向都已失去,只得垂头丧气地回归草屋。
尚浮递给他一只烤得焦黄的鸟肉,“大哥,饿了吧,吃些东西。”
黛西思雅子咀嚼着鸟肉,含糊不清地说:“尚浮小哥哥烤得食物可比你烤得美味得多了。不信你尝尝。”
雷公怒冷冷地道:“咋们找不到巨蟒,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只怕要在这里常住下去。”
黛西思雅子道:“常住就常住,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跟你呆在一块,便是住在地狱里又有何妨?”
雷公怒不置可否,暗自忧心。这晚山风较小,也没下雨。尚浮和黛西思雅子仍住在草屋里,雷公怒依靠在门边打盹,期间黛西思雅子几次劝他进屋歇息,都被他摇头拒绝了。
往后一连几日,雷公怒总是要出去寻找道路,饶是他一身法术,面对苍苍茫茫的原始森林,却一点法子也没有。前后找了一个星期,便也渐渐死心了,心想但愿有猎人进山,刚好碰见,就能出去了。可大荒西山方圆八百余里,此间正是山的最深处,千百年来并无人涉足。各种山鸡鸟类倒是不计其数,却没有一个猎人能来到此处。
其后三人便居住于此荒山野岭之中,靠打猎为生,又多搭建了一间草屋,黛西思雅子居中,尚浮和雷公怒共住一屋。
渐渐地寒冬退却,大地回温,许多光秃秃的树木冒出了新芽,算来已是立春前后。三人衣衫早已陈旧破烂,全得黛西思雅子用鸟类羽毛编织成衣服遮体。
这晚睡到半夜,忽闻一阵哭声,三人同时惊醒。雷公怒叫起二人,出来草屋,寻觅着哭声而去。荒山野岭,深更半夜,忽闻人哭泣之声,雷公怒和尚浮倒也罢了,黛西思雅子却吓得直哆嗦,牢牢抓住雷公怒的手不放。雷公怒本来想甩开她的手,见她怕得厉害,只得罢了。
哭声从一巨树下发出,端地凄厉无比。尚浮举着火把,率先看见声音出处,停下步伐,拍了拍雷公怒,随即用手指着巨树下方,雷公怒抬眼望去,只见树下蹲着一披头散发的妇女,披麻戴孝,正哭得起劲。
尚浮跟随雷阵声十年,早已开过天眼,认得此物是鬼非人,便高声喊道:“你这婆娘是谁,胆敢在此哭泣,饶我三人清梦?若不从实招来,修怪爷爷我下手不留情。”
树下女鬼停止哭泣,忽然抬头看向三人,黛西思雅子见她七孔流血,眼球全白。吓得倒退一步,险先摔倒。
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笑声,震响山林,忽而沿着树干飞起,消失在树梢顶上。此后山林里便寂静无声。雷公怒走到大树下查看一番,见无异状,这才带领二人重返草屋。
次日傍晚,雷公怒正在烤鸟肉,去打猎的尚浮忽然急急忙忙地奔了过来,“大…大哥,不好了,下面有好多鬼魂,大鬼、小鬼、老鬼,恶鬼,好不厉害。”
雷公怒道:“你好歹也随师父修行十年,怎地连些野鬼也对付不了?”
“这些鬼非同一般,我斗他们不过,被摔了好几下,全力施展风行术才逃得性命。”
雷公怒丢下烤肉,“走,看看去。”
三人跟随尚浮来到一悬崖边上,只见悬崖下的谷中,雾气弥漫,许多鬼魂随着白雾漂浮,老小俊丑、似乎每朝每代都有。雷公怒大喝一声,用雷阵声所传鬼语问道:“朗朗乾坤,尔等公然现世,所为何来?”
鬼魂们抬头上望,见这里居然有三个生人,也惊了一下,见雷公怒居然会讲鬼话,更是惊奇。
一穿着秦朝服侍的老鬼道:“吾等奉命行事,闲人不可阻挡,识相的快快滚开。”
雷公怒道:“人归凡界,鬼属阴司,尔等捷越阴阳,天理地法何在?不管你们是受谁指使,请立马回归地府,否则别怪本人无情。”
“嘿嘿,毛头小子,乳臭未干,也敢来管吾之事,倒要看看你有多大道行。”老鬼说完,随风飘上悬崖,张开大口,露出三尺獠牙,望雷公怒便咬。雷公怒念起“月光大明咒”,白光直刺其双眼。
老鬼似乎识得此道,急急避开,开言道“月光大明咒,雷阵声使者是你什么人?”
雷公怒收了法术,“是在下授业恩师,怎样?”
“哈哈哈,雷使者尚且算我孙子辈,你作为他的徒弟,胆敢造次么?”
雷公怒听他辱及师父,更不答话,再起月光大明咒,一束强烈的白光直照入谷。有三五个道行较浅的现代小鬼立马被照住。
那秦朝老鬼浑不在意,随手挥舞,将谷中白雾聚拢,一下子就将白光顶住,化解了现代小鬼之围。
此时一身穿官府的鬼差从后方跑过来,高声道:“秦大人有令,不可在此停留,速速离开。”
秦朝老鬼听了鬼差之言,这才收了法术,道:“哼哼,今日胜败未分,你若有种,便来永宁县一决高下。”说完与群鬼一起化风而去。
雷公怒看着群鬼消失,忽然说道:“不好,这些鬼朝永宁县去,只怕会给永宁县带来灾难,事不宜迟,咋们必须得想办法出去。”
黛西思雅子道:“你跟他们叽哩哇啦地说了一通,就是说的这事吗?”
雷公怒点点头,“不错,我父母虽将我活埋已达十年之久,亲属关系早已断绝,但血缘关系尚在,我不能眼睁睁第看着他们受灾难,况且,永宁县百姓遭受群鬼屠戮,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浮弟,你还记得当年咋们从大荒西山走出去的方法吗?”
尚浮似乎想不起来,只喃喃地说:“逃出去,逃出去。”
黛西思雅子道:“可是,咋们还没有出掉巨蟒,而且也找不到方法出去啊?”
“当年我和浮弟被困大荒西山的一处悬崖下,我们先是找到山顶,望清楚方向,然后穿行于林间,最终找到了出去的道路。”
“可是,这里一眼望去,这里全是森林,根本不知往哪个方向走啊?当年你们到的地方只怕也没有这里偏僻吧?”
“不错,当年所在之地距离老槐树村只有几十里,在山顶便可隐约看到村庄,但是你别忘了,当年我们还只是小孩子。现今已长大成人,又学了风行术,难道还比不上当年吗?”
雷公怒也不回草屋收拾好行装,只着了株高大的树木攀爬上去,辨明最高山峰的方向,才下树来带领二人往最高山峰行走。
黛西思雅子本想回草屋收拾些东西,但想去向来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得跟在二人身后。自语自由道:“别说,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虽然条件恶劣,临行倒有些舍不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