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是什么条件?”
“首先,你们将手中的武器抛下来,可不能耍什么花样啊。”
黎长空权衡许久,终于还是让民兵队的人将武器抛下,连那两挺重机枪也一并上缴。
昌首图微微笑道:“第二,你打开寨门,放我三叔他们进寨来,让他老人家跟你谈。”
黎长空只得下令打开寨门,让池天风带池家人进入城中。
池天风郞声道:“黎长空,你我两家世代死仇,我也不用说什么客气话了,直接提条件吧。第一点,你们杀了我池家多少青年男儿,因此你黎家该向我池家赔付黄金十万两,白银三十万两,牲口马匹十万头,粮食十万斤,用来告慰我池家在此战中战死的青年男儿。”
“这,我…我们一时间哪里去找这么多东西。”黎长空没了往日的神气,说话声音也不再洪亮。
“哼,你少跟我哭穷,你黎家有多少家底,我可是一清二楚。第二,你黎家往后完全由池家保护,你们的民兵队得立即解散,从今以后,不能再组建武装部队。”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黎家将大荒西山所有土地、山林划归池家,世世代代不得更改。”
“第四点,黎家每年必须向池家上报粮食产量,人口增减变化,黎家族人不得进入到池家地盘,一经发现,无论男女老幼,通通按照池家族规处死。”
“第五点,黎家堡内若有人犯了人命重罪,必须交由池家处理。”
“第六点,池家派人进驻黎家堡,随时观察黎家的状况,保护黎家堡安全。”
“以上五点只是条约大纲,你立马安排人来将之起草成书,由你黎大族长签字盖印。”
黎长空本来想痛骂一场,然后率领民兵队拼死一战,但一抬头,见族中的许多男女老幼都被押在街道上,治安队的几人架着缴获来的重机枪对准众人,只要自己这边稍有异动,这些老幼族人立马就会被打死。
心里虽有无限恨意,也只能强行忍住。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们不能伤害我的族民。”
池天风一抬手,便有人拿来纸张笔墨,在火把照耀下,起草条令。
雷公怒几人见黎家一败涂地,不禁感慨。趁乱逃出寨门。
时至半夜,方才回到家中,见师父雷阵声正在闭关。几人心里均想:“这次池黎两家大战,不知死了多少人,二爷若真是勾魂使者的话,可有得忙了。”
陈大年道:“黎家被池家打败,往后咋们要买粮食,就只有去几十里之外的乡上了,唉。”
尚浮哈欠连天,“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加入黎家?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预料到黎家会打败仗?”
“别胡说,我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领,不过是知道黎长空这人非同一般,他尖酸刻薄的名声不亚于池家老太太。这次对咋们客气,必然有原因。唉!让他们蛇鼠一窝,互掐吧,咋们何必趟这浑水。”
尚浮开门出去上厕所,不一会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你们快出来看,大荒西山上好像有东西。”
三人见他神色慌张,忙跑出屋去观看。只见大荒西山的山麓上,果然有一团篮球大小的绿光,刚开始是两个,但随着时间推移,越变越多,最后竟有几十个。绿光漂浮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山岭上游走,偶尔还会闪现出丝丝红光。
幽莲忙将雷公怒三人拉回屋里,关严门窗,点亮油灯。看着惊魂未定的三人,开口道:“大荒西山上怕是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师父说过,不小心见到这些东西时,应该回避,如果主动去观看的话,必然会带来灾祸。
尚浮问道:“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鬼火吗,奶奶的,小爷我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你们敢不敢和我一起上山去看看?”
幽莲道:“这些东西不明不白地出现在大荒西山上,只怕对这里的村民不利,池家人对我们不义,我们却不能对他不们不仁,谁叫咋们是修道之人呢。我也觉得该上山去看看,大哥,你觉得呢?”
雷公怒道:“必须上去看看,咋们修炼了师父的雷神咒,该驱鬼去邪。”
幽莲去房里拿出一板斧,递给陈大年,“陈大哥,这斧头开过光,是爷爷劈棺斩鬼所用,你还没有修炼过法术,正好用来防身。”
陈大年忙摆手,“我不去,你们也不能去,师父闭关前让我看住你们,不能让你们去惹祸。累了一天了,赶快睡觉吧!”
三人听他搬出师父来说话,只得罢了,洗漱好后,各自回房歇息。
尚浮心里却不能平静,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看着旁边的雷公怒,低声道:“大哥,你睡了吗?”
“没有呢,我也睡不着。”
“大哥,不如咋们偷偷地跑上山去看看如何?”两人毕竟是小孩子,见到稀奇的东西,便想一探究竟。
雷公怒披衣起床,二人轻声打开房门,尚浮敲响幽莲的门,“小妹,你睡着了吗?”
幽莲也轻声打开房门,“没有,我很担心,大荒西山上的东西下来伤害村民,”
“咋们三个悄悄地上山去看看如何?”
幽莲当即答应,拿着斧头,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随着山路越来越崎岖难行,尚浮心跳也随之加速。打着火把,一边走一边唱:“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巅连。”尚浮虽然提议上山去查看究竟,但心里始终没底,因此唱着从雷必廷家学来的京剧《霸王别姬》壮胆。
幽莲背着板斧,走在雷公怒前面,倒不怎么害怕。还非常笃定的说:“陈大哥年纪虽大,胆子却小,咋们学道之人,怎会被这些妖魔鬼怪吓破胆。说来你们不信,我刚拜师时,师父为了训练我的胆量,每天晚上都要让我顺着这条小路上大荒西山顶去拿一样东西。所以这条路我熟得很,闭着眼睛都能走。”
大荒西山山高林密,平常人迹罕至,这条通往山顶的小道也荒草丛生。进山第一站叫做“松子冲。池家老一辈人曾在这里开荒种地。这时人丁凋零,不复往昔,昔日的庄家地变成了密密层层的松木林。老槐树村若是谁家有婴儿夭折,往往会用斧头将婴儿的尸体砍碎,然后用一背篓或者撮箕盛了尸体,扔到松子冲的密林中,进山的人如果运气不好,一脚就会踩中婴儿的尸体,或者会捡到砍碎婴儿的斧头。”
这些本来都是村里老人们传说的故事,谁也不曾真正遇到过。但三人今晚运气非常不好,幽莲刚刚说完完这些传说,就听尚浮“啊”的一声大叫。然后发了疯似的破口大骂。
雷公怒和幽莲莲忙用手火把照着他,只见他脸色惨白,不断的指着自己的右脚。只见他四十三码的布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滩红白相间的粘稠物体。还散发着一股股尸体腐烂后的味道。
“奶奶的,该不会这么邪门吧,你刚说着我就踩到了,真他娘地恶心。”
说着将将鞋袜以及下半截裤腿撕下,扔出去老远。指着路旁一堆枯叶,“你们两小心些,我就是踩到那里才粘上这东西的。”
雷公怒用火把照了照那堆枯叶,只见一只接近腐朽的簸箕上面破了个大洞。显然是被向前进踩出来的。奶奶的,真是邪门,不过,区区一个小孩的尸体可吓不到我。小爷我鬼都吃过,何惧你一具尸体。”
幽莲拍了拍雷公怒的胳膊,指着山岭上说:“大哥,你看,老鸦梁上,那东西又出现了。”
雷公怒抬头看去,果然见山岭上有几团幽绿色的火球在随风飘舞。
“这次我来带路。”幽莲解下斧头,在路旁砍了两根野桃树枝,“你们拿着,桃树具有辟邪的作用。”幽莲得到了雷阵声的传授,颇有些道行。
三人走上老鸦梁时,已经是后半夜。那些火球却越来越近,山风里弥漫着一股腥味。幽莲大步流星的向火球追去,横过斧头,斧刃朝前,边追边说:“拦路仙友,在下拜月门弟子幽莲,尊者过路请你避,神斧在手请你忌。”话音刚落,那绿色火球不知是被斧头的煞气震慑,还是被幽莲说的话感动,忽而消失不见。
老鸦梁是一片坟地,山梁的南北两面,杂乱无章的葬着许多坟墓。因为人迹罕至,所以坟前坟后早已荆棘密布。
火球消失后,幽莲忽然大呼一声,向后便倒。
雷公怒快步赶上,伸出双臂将她接住,抱着她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
尚浮气喘吁吁的走过来,“大哥,小妹怎么了?”
雷公怒掐着幽莲的人中说:“看样子应该是中了毒,没事,中得不深,多吸几口新鲜空气就好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小妹出了事情,回去可不好向师父交待。”
雷公怒点点头,正准备要走
幽莲忽然醒过来,高声说道:“妖孽,竟敢放毒,看我拿你。”
话音一落,火球消失的坟尾处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年轻人好大胆,竟敢擅闯我阴宅重地。”
幽莲道:“你是人是鬼,速速现身相见。”
坟尾又发出一阵笑声,“深更半夜,乱葬坟岗,会有人存在吗?我当然是鬼。”
幽莲从兜里掏出一把黄豆,往声音发出的地方撒去。
后来幽莲告诉二人,撒黄豆是有说法的,古代的奇门法术当中就有有撒豆成兵。倒不是黄豆能真正的变成士兵,而是鬼怪之类的东西都喜欢吃豆类制品。而施法者本就在豆中灌入了自己的灵气。当豆子撒出去之后,鬼怪就会争抢着去吃豆子,而吃了有灵气的豆子之后,就能供施法者所驱使。
但显然幽莲的功力还没到撒豆成兵的境界,黄豆撒过之后,坟后沉默一阵,继而大笑:“撒豆成兵,小儿科。叫你也尝尝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许多细小之物破空飞到。雷公怒凭着警觉性,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危险。忙将幽莲莲按倒在地上,避开了那漫天花雨的一击。
紧接着坟后一道黑影飞出,如幽灵般抓住幽莲的小腿就往坟地里拖。雷公怒忙夺过幽莲的斧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望着黑影横劈过去。黑影始料未及,放开手,一声轻呼,倒翻上坟头。
雷公怒低头去看幽莲,只见她的小腿被抓出几道血痕,在昏暗的手电光里显得触目惊心。
尚浮大叫道:“大哥,小心你身后。”雷公怒闻声更不回头,挥舞斧头往后便劈。忽然小腿一紧,已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同时那手爪上生出一股大力,欲将他拉倒。
“去你大爷的。”尚浮一声大喝,忽然半空里降下一道闪电,击中那冰冷的手爪。
黑影“嘿”了一声,收回手爪,消失在坟尾。
尚浮忙跑过来,“大哥、小妹,你们没事吧。”
雷公怒挥手示意他别说话,“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几乎是跑着回到家的,关紧门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奶奶的,这鬼居然能挡住我闪电一击,只怕有些道行。”
雷公怒找来布条,正替幽莲包扎伤口,听他说得起劲。便道:“不要瞎说了,我们遇到的东西是人不是鬼,他那声惊呼和抓我小腿的手出卖了他。”
“大哥,你别自我安慰了,哪个人能像影子一样飘来飘去,哪个人能半夜三更的跑去坟地里?”
雷公怒白了他一眼,“我们不也是半夜三更的跑去坟地里么,难道我们不是人?我敢保证,那东西就是人,绝对不会是鬼魂。”
“他奶奶的,这可奇怪了,是哪个人吃饱了撑的,没事跑到老鸦梁上去吓人。”
幽莲道:“是鬼容易对付,是人就难纠缠了。”
陈大年忽然推门进来,“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偷偷跑上山去,要是出了什么好歹,叫我怎么跟师父交代?”
“陈大哥,我们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要你瞎担心什么?”尚浮听他动不动搬出师父来吓人,便顶了他一句。
“你们可别怪我多嘴,这几天晚上,池家村都不太平,晚上有阴兵借道。所以晚上没事别出去瞎溜达,免得撞到不干净的东西。”
尚浮道:“什么阴兵借道,咋们修道之人难道还怕这些牛鬼蛇神吗?你太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大年哼了一声,似乎很看不惯尚浮的狂妄自大,“最近半夜,我都会听到马叫声和战鼓声,还有士兵的呐喊声,就像古代行军打仗一样,从我们家门前这条路走过,你不要会一点法术就不知深浅,惹些祸事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