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米然消失在2015年的圣诞节,准确地说,是平安夜那晚。
圣诞节的早上,保镖推开二楼主卧的房门,轻易推开的房门,以及整体布置的床铺,让他们意识到大事发生,李米然不见了。
保镖发动家人在屋子内外找了几圈,不见她的踪影,他们给南城拨去视频通话。
南城深夜,于景恩从公司回家,走到一楼楼梯的时候,接到这通电话。
听保镖在视频那头心急如焚、语无伦次,他沉默良久不发一语,只是脚步渐渐调转方向,穿过昏黑的走廊,向李米然在于家一楼的卧室走去,那道门后是漆黑一片。
房门紧闭,他悄悄打开房门,只微微露出一点缝隙,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是李米然的味道,已经很久没闻到过,大概有一个月了吧,对他来说,如隔了数年。
足足愣了五秒,屏幕光照下他的脸色很黑,渗入这黑夜一般的黑,只听视频那头颤颤巍巍道:“老板,我们可以搜查LA每个角落,估计她离开不过几个小时。”保镖在极力保住自己的饭碗,用亡羊补牢的方式。
他倚在门框上,开了灯,看向空空的房间,“看看她都带了些什么走?”她还是逃了,离他远远的,想让他找不到。
这一个月的太过正常,让他时刻提心吊胆,终怕这一天的到来,但她没有帮手,他知道她不会逃,至少是轻易逃脱不了的。
对于老板的这句话,两位保镖不能理解,是想知道她带了些什么,能跑多远吗?
“老板,她应该只带了几件随身衣物和证件,您看,别的好像都没有带,连箱子都没有拿。”为了顺利逃走,又怎会增加自身的负累。
于景恩手机屏幕上,镜头依次从衣帽间、梳妆台、床铺、床头柜慢慢滑过,让他确认是不是如保镖所说。
衣帽间内,大多是李米然的衣服,他自己的很少,他记得很清楚,她有哪些衣服,哪些穿过,哪些还没来得及穿,那都是过去一年他们一起逛街买的。
梳妆台上,李米然用过的化妆品原位未动,就连床铺都是他离开这里的时候的样子,在这里一个月,李米然连睡都没睡过。
那张双人床上,原本有他们两个人的两种味道,左侧是甜甜的奶香,右侧是淡淡的茶香。
半年未住,味道应该也都散得差不多了,消失没有了。
“等一下,回去床头柜。”
他让镜头在床头柜上停留,一份文件、一枚玉佛、一款铂金女包、一串钥匙,四样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除了那块玉佛是母亲沈美兰赠予李米然的,其他都是他买的。
垂下眸子,他的专注度全给了这四样东西,那是李米然给他的一分不留的绝情,不带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他的心分崩离析,碎了一地。
“老板,老板,是否还需要去楼下看看?”
长达数分钟的静默,让保镖在视频这头忐忑不安,他们两的家人站在身后,视频的一角露出他们小小的身影,孩子们没有吵闹,妻子们一脸担忧,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紧张阴郁的圣诞早晨。
“不用了,她……走了。”
于景恩从口袋里拿出钱夹,里面有一张未及时归还主人的卡,在他的钱包里躺了近三个月,是李米然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却是她不要的,里面是还给于家的360万。
“老板,还需要再找吗?”
“不用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家去吧!”
说完这句,于景恩躺倒在床上,疲惫不堪地伸出手,将李米然睡过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在隐隐淡淡奶香覆盖之下,是男人紧闭泪湿的双眸,他将哽咽和泪眼全部掩盖在一方枕头之下,隐忍着情绪,将自己与她的味道混在一起,他失去了她,可又何止失去一个人那么简单。
他失去的是自己的血与肉,李米然早就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即使,他们从来没有越过那道防线,没把情人之间最亲密的行为达成,但注入他灵魂与肉体的,依旧是李米然,也只有她。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慢慢爬起,将皱巴巴的床铺整理好,在这间屋子里四下搜寻确认,得到的结果如出一辙,李米然去美国之前,把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全部留了下来,包括他给她买的衣服,包括她给他画的画像,也包括他送她的定情信物,一枚定制款粉钻钻戒。
他越发担心起一些事,有人帮她逃离了自己的掌控,这个人是谁?她是否安全,有没有足够的钱可用?她是否还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