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泉在做饭,张晶被安泉要求给安澜讲笑话。
张晶坐在与安澜保持一米远的距离,拿手机给安澜讲笑话;安澜倒没觉得好笑,张晶咯咯咯一边笑一边读着笑话。
“我让你给她讲笑话,你在那儿笑个什么劲……来人了,开门去。”安泉听着张晶的笑挺来气,这时有人敲门,安泉让张晶开门。
杨广州和林志一起过来,看到开门的张晶很惊讶。
“这不是张大少吗?你好你好,请多关照。”林志紧紧握着张晶的手打招呼道。
“你好,你好。你们是?”林志的热情让张晶摸不着头脑。
“这是泉哥家吧?没错啊。”杨广州不知道这位张氏集团的继承人为什么会在这儿,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我们是泉哥的同事,他在吗?”
“对,没错,这是安泉家,我是他哥们儿,他在里面做饭呢,请进。”张晶抽出被林志握疼的手,请他俩进屋。
“不用客气,请请请……”林志做出请的手势,谦让道。
“泉哥……”二人招呼安泉。
“啊,来了,先坐吧。张晶招呼一下。刚开火,得等会儿。刘涛还没来吗?”安泉招呼二人。
“好,你忙着,我们自己来。我们跟他不熟,你打电话问下吧。”杨广州说。
“美女好。”二人见到安澜,打招呼。
“你们好。”安澜欠欠身,打招呼。
张晶给二人倒水,杨广州接过水壶自己动手。
杨广州,小青年,能说会道,见到美女尤其能说,跟安澜东扯西扯聊着。
张晶被指定为张氏集团继承人很多人都知道。林志多次到张氏应聘未果,借机跟张晶拉近乎。
张晶从来不以自身优势炫耀,也没有看不起谁,但在性格上跟安泉安澜差不多——除了必要的商务交际,没有林志、杨广州他们这样人来熟的好性格。
初次见面,林志的近乎让张晶有点不太习惯,看到杨广州跟安澜聊的热乎也让他不舒服。
“我帮你做饭。”张晶躲到安泉这儿。
“陪安澜去,我这儿不用你。再说,你行吗?看你这样不像会做饭的,别又给我捣乱。”安泉怀疑他是不是又来捣乱的。
“小看谁呢?你让开,看我行不行。王丹姑娘有你那俩同事陪着聊天呢,用不着我。”张晶拿刀剁安泉切好的菜。
“你干嘛?别给我捣乱行吗?我这都切好的。去那边拿盘子,一会儿端菜。”安泉夺过张晶手中的刀说。
安泉炒好的几个菜,张晶都端上桌了。林志看大老板端菜挺不好意思的,要起来端菜,被张晶拒绝了,“没事儿,你们坐着,就剩一个菜了。”
林志:“没想到张总也会做饭,这几道哪个是您的手艺啊,我必须好好尝尝。”
“没,没……下一道,最后一道我做,马上就可以开饭了。”林志看得清楚,都是安泉炒的菜,为了逢迎张晶,故意这么说。
张晶不想在安澜面前说不会,非要试试。
安泉看他端菜挺稳当,而且挺认真的要求露一手,就把勺给了他。
林志、杨广州跟安澜聊着安泉、张晶和她的关系,安澜一五一十的讲清楚了。
“炒土豆丝,不是炸土豆丝,油太多了,倒出来点。”张晶一下倒了很多油,量都可以用来炸的,安泉在一旁着急。
张晶倒出一部分油,但是锅里的油又太少了,安泉让他再倒回点。
张晶不会调燃气灶,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锅里的油已经烧开,锅的温度也已经很高,他滴滴拉拉把油倒进锅里,滴在锅沿上。
油顺着锅沿滑到锅底,被火引着;火顺着油下滑的痕迹,爬到锅沿,冲进锅里,引燃锅里的油。
已经被炒菜整晕的张晶,被一锅火吓到了,变得更加慌乱,随手抄起旁边洗土豆丝的水倒了进去。
安泉倒进去的土豆丝刚压住火,又被张晶倒进去的水轰起来,火苗窜到房顶、折反下来,瞬间形成一团,笼罩着整个厨房。
营区院中训练的消防员看到火光,都注视着楼上。陈炳知道那是安泉家里,让大家先别慌,他相信不出十秒火光就没了。
安澜、林志被吓得从沙发上站起;刚进门的刘涛和开门的杨广州站在门口看着,忘了关门。
火焰稍微落下,安泉关掉燃气灶,把锅盖扔进锅里,但是作用甚微。
“脱衣服。广州关门关窗。”安泉让张晶脱下新买的衬衣,让门口给刘涛开门的杨广州关上门和窗户。
张晶不知道脱衣服干嘛,但照安泉说的脱下给了他。杨广州关上门。
安泉将衣服扔进洗菜池,打开水浸湿,拿湿衣服盖在着火的锅上。火苗被压制住后,安泉拿下墙上挂的灭火毯将整个锅包住,火被扑灭了。
整个屋子的人都一动不动站着,安澜也站了起来,双脚着地。
安泉检查了灶台和天然气软管,除了窗户被熏黑、塑料制佐料瓶被烧变形、燃气灶温度有点高外没有其它情况,确认安全。
“开门、开窗。”安泉说道。
安泉一句话使众人缓过神来,纷纷被充满屋子的烟呛得咳嗽,然后按照安泉说的开门、开窗。
消防队院中,陈炳看到楼上火光消失,窗户打开,命令继续训练。
惊魂未定的张晶站在安泉后面有些腿软,安泉推了他一下,才去开窗。
安泉把包着灭火毯的锅拿到卫生间,泼了一盆水,放在那儿散热散烟;又往燃气灶上撒了点水降温。
安泉的脸被烤的通红,汗水浸透了衣背。他脱掉满是烟味儿的短袖,露出健硕的肌肉,虽然块头不大,但每块都很有型。
安泉进卧室换了件衣服,又拿一件扔给张晶。
“小插曲,大家别在意。人到齐了,开饭吧,少了一道菜,就这吧。”见大家都站着,表情很紧张,安泉笑笑,让开饭,“安澜,得到你屋里吃了,这儿满屋子烟味儿。”
“嗯。”安澜这会儿很有精神,是被吓得,也是被安泉的果敢和肌肉吸引的。
“大伙帮把手,把饭菜端到对门,我端碗。”
“嘿,穿上衣服吃饭,发什么癔症。”张晶听到安泉叫,哆哆嗦嗦穿上衣服,他本来打算挨安泉骂的,可是没有,“过来,扶着她,我拿碗筷去。”
饭菜碗筷拿过去,张晶扶着安澜过去,人齐菜齐,一桌六人在安澜家里开始吃饭。
“你怎么不吃啊?还害怕呢?”张晶拿起筷子又放下,盯着碗发愣,安泉问。
张晶看他一眼,没说话,确实还在后怕。
“泉哥,难道你不怕吗?那么大火,一下子就着起来了,我们几个当时都傻了,好歹这是你家吧。”杨广州以前经常被安泉照顾,他也把安泉当哥,在安泉面前像个小孩儿。
“是啊。”林志、刘涛附和,安澜也看着他。
“吃饭,吃饭,吃完再说,菜都快凉了。来我帮你盛疙瘩汤。”几个人都放下筷子想听安泉怎么想的,安泉吃饭时候不说话,故意转移话题,拿过安澜的碗,给吃她盛疙瘩汤。
“慢点啊,烫。”安泉盛好汤端给安澜。
安泉继续吃饭,几个人见安泉没说话的意思,也继续吃饭。张晶一个人坐着,还在那儿发愣。
火灾在消防员眼中是敌人、是战争,像战争年代老兵渴望有仗可打一样,从事灭火救援多年的老消防员有时候见到火灾是兴奋的——当然,没有人希望战争和火灾事故发生,他们的兴奋只是因为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安泉吃饭速度很快,见几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从自己房间拿来一瓶白酒,和一次性杯子。
“今天都是男人,咱们小酌一杯,为了上午的并肩作战,为了我们对社会消防安全的共同的社会责任感。多少随意,不碰杯,不敬酒,完全自主。好不好?”安泉打开酒瓶,自己先倒了点,放在桌上。
“开车的不能喝啊,谁开车了也自觉点儿,不能违法。”安泉继续说道。
“咱们这都是小跑腿儿的,哪有钱买那玩意儿,顶多了三个轮子,放心。就你这点酒,还不够我们林志一个人喝的,能喝倒谁啊。”杨广州搂着林志拍着他肚子说。
“我打车过来的。”安泉看向刘涛,刘涛说。
“哎,你开车了,喝个屁。”张晶拿安泉杯子倒了一杯,直接喝掉,安泉夺过杯子。
“泉哥,你就让他喝吧,一会儿打车回就是了。喝酒壮胆儿。”林志说。
“一会儿打车回,听见没?”安泉跟张晶说,张晶点头答应。
“都分了吧,多了没有,慢点喝,喝完喝疙瘩汤。”安泉说完,几个人把酒分了。
刘涛抿了一口酒说,“安泉,你刚才不害怕吗?我们几个都被吓到了。”
“不怕不怕,又不是多大的火,算不上火灾,就是常见的油锅起火,只不过他把事儿挑大了,稍微复杂点儿。他给大家做了个错误示范,以供学习。”安泉说,头向张晶方向一指。
张晶喝了几口酒,比刚才状态好多了,安泉没有因为着火的事儿凶他,对于安泉的冷笑话他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对于自己今天制造的几个麻烦还心存愧疚。
安泉继续说道,“可能是见多了吧,以前这种油锅起火的事故处置的挺多,通常是妇女老人一个人在家。有一次冬天,一个年轻妈妈带着几个月大的娃儿在家做饭,灶台起火,我们到场后,母子俩站在门口,年轻妈妈都急哭了,小孩儿还光着脚。我们处置完,这位母亲的邻居才知道情况下来,我抱着小孩儿,脚很凉,很让人心疼。”
杨广州:“就像刚才的情况,万一我处置不了该怎么办?”
“打119啊。就算你处置不了,最起码也不能像张晶那样,慌得一匹,开着气,还用水干。带电的情况下还要先断电。这都是基本常识,不用教吧?我估计像你这样的人还挺多。要不然也不至于每年有这么多类似事件。”安泉说道。
“回去得跟我妈普及普及了,你刚才用的那个是什么布?专门灭火的吗?”刘涛想起经常一个人在家的母亲。
“那个叫灭火毯,应该家中必备,也可以买两个灭火器放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关键还是怕临危紧张,一慌就啥也忘了。”安泉说。
“我看还是家中必备消防员好,就算没有这些灭火器材也没事儿,王丹姐,你说是吧。”杨广州对安澜说。
在盘子里挑菜吃的张晶突然抬头看着安澜。安澜脸红了。
安泉站起来轻轻打杨广州一下,“瞎说八道,罚酒一口。”
“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刚才烫的?”安泉伸出去的手上有一处血迹,安澜看到,抓着他的手说。
安泉抽出手,拿指头抠着血迹,不好意思得笑着说,“啊,没事儿,不是烫的。”其实是烫的,上午扑火的时候烫的,本来打算到药店处理一下,得知安澜受伤后就急匆匆赶去医院,后来给忘了,刚才不知道在哪儿蹭破了。
“来,手拿过来我也看看。”杨广州起哄说。
“你是不是渴了,想多喝几口?瞎起哄。”安泉瞪着眼睛说。
杨广州知趣的自罚一口,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