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很没骨气地哭了,眼泪像卸了闸的洪水,奔涌而下,我跪在母亲面前,低着头,双手紧紧握着母亲的,“妈,妈,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我早该回来说清楚。这几个月没有回家,是因为我胆小,我怕你们问我季莫怎么没回来…”
我向母亲忏悔,我能想象于萌萌出现在她老人家面前时,她的不安和委屈。我怎么能让母亲遭受这种罪?!
于萌萌,她的姿态是那么高,是啊,她有本钱,她的肚子就是本钱,她可以什么都不说,就把我妈像小虫一样踩在脚底——你心里的好女婿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爹,你的好女儿,骗了你!
看我哭着道歉,季莫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走到我旁边,也跪下来看着我母亲。
“季莫,你干什么,你起来!”后边的于萌萌依然挺着胸膛,一手拖着后腰,一手拉着季莫。
我倒是没阻拦,季莫,我妈受得起你这一跪!
季莫往后吼了一句,“你闭嘴,一边坐着去!”
于萌萌咬着牙,怨恨地看了我一眼,扭头走到窗户边。
我知道于萌萌的小心思,她见我妈晕倒住院,其实她心里是内疚的。但是,做了那么多年的情妇,如今好不容易攀上季莫这个能让她正名的男人,她的虚荣心终于有地方得到满足了,岂不趁机满足下。
我鄙视她的小心思,更加不屑。所以她被季莫责怪时,我没有一点过意不去。
季莫跟我妈亲口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妈,是我对不起影影,是我辜负了你们对我的期望…”
我妈抿了抿嘴,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顺流而下,她拳头紧握,紧到微微颤抖,“季莫啊,我是那么信任你,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就这样对待我的女儿的?!都是同一个村的人,以后我跟你爸妈见了面都会尴尬,大家说三道四的多难听啊…可怜我的女儿,跟了你那么多年,才结婚不久你就这样,你真是…现在她爸也不在了,你们怎么不瞒到我也死了?以后叫我怎么跟他交代…”
我心疼,我自责,这比打我骂我还要叫我难受,“妈,您别担心我,我会过得好好的。”
“就你我还不知道啊?你是我女儿,你有几斤几两我比谁都清楚…你跟你爸一样,人老实,尽吃亏!季莫啊,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以前管不着,现在更管不着了…小影,我以前怎么说来着,你真是瞎了眼,我也瞎了眼!”
我答不上话,对,我是瞎了眼!
早在我高中的时候,妈就发现了我跟季莫早恋的事,她当时就说了,小小年纪就贴上了谁谁谁女朋友的标签,以后就没选择了。大学一毕业,我就把季莫带回了家,妈无奈地摇摇头,唉,这个标签真是贴到底了!
我妈是最普通不过的妇女,带点小虚荣,爱点小攀比。她常说,人家阿莲的女儿长得那么普通都嫁了个有钱人,我把女儿生得这么漂亮有什么用啊?!季莫家什么都没有,就你死心眼,你眼里就看不到别人了?!
每当我妈心里不平衡的时候,我爸就出来劝了,当年我也是一穷二白,你不也嫁给我了么,我看季莫这小伙子成,又近,知根知底的。
后来他们见我们两个相处得挺好的,也就不反对了。我妈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虽然一开始对季莫有些小抱怨,但后来喜欢得不得了,待他更是像待儿子一般。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妈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我们离婚的事的。
送他们出去的时候,于萌萌紧紧地拽着季莫的胳膊,宣布着自己的所有权。我并不在乎,反而觉得可笑,真正的爱情不需要用刻意的言行去证明,于萌萌这样做,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心虚。
我又在老家多陪了我妈一个星期,因为小南还有没几天就放暑假了。她本来还说暑假到城里打工的,可眼下,多陪陪母亲才是重要。
回到杭州,是一个晴朗的早上,看了看时间也才7点整。
我想杨佑和应该还在睡觉吧,于是,我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去。许多天没回来,家里倒是没我想象中那么糟,客厅厨房依旧干净整齐,只是地上有些脏。
我找来充电器把手机插.上,开机时连着震动了好几下,那上面的47个未接电话令我错愕。杨佑和,有你这么狂轰滥炸的么…
我轻轻推开杨佑和的房门,他果然还在睡觉,可是房间里充斥而来的一股酒酸味令我受不了。他昨晚又去喝酒了,不过,好在还知道回来,这一点令我安心。
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又把窗户打开,想让房间通通气。这下,把他给吵醒了。
“苏影…”杨佑和直坐起来,我连忙回头看着他,他睡眼惺忪却使劲睁大眼睛,“我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我浅浅一笑,“是我,我回来了。”我已经做好了他生气的准备,那47个未接加上几日的关机,他可以直接把我臭骂一顿。
他穿上人字拖,走上前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大声说,“才去了一个多礼拜就瘦成这样,你真是气死我了!”他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虽然说着生气,但实则是心疼。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取着他身上特有的男人味,这味道令我陶醉,“对不起,我忘记给你个信息了,等我忙完记起来的时候,手机没电了…”
杨佑和松开我,低头含住我的干裂的双唇,浅吟着,“我是担心死了…后来看到季莫和于萌萌一起回来,我急得快疯了,可是我又不能做什么…”
他继续吻着我,我贪婪地回吻着,虽然他口中发酵的酒味并不好闻。
“昨晚跟谁去喝酒了?…”我问。
杨佑和身子一定,慢慢松开我,眼神很不自然地闪烁着,他挠了挠头发,“我去刷个牙…”直接将我的问题跳过。
女人天生是敏感的,再多的安心都会让一个逃避的眼神击碎,我隐隐觉得他昨晚定然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