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斯依做主通知了许卓柔的父母,当许卓柔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她的父母也正好赶来。一时间,哭泣声充斥着整个走廊,许卓柔的母亲更因为悲伤过度而昏阙过去。
看到这种场景,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对我而言,许卓柔是曾经涉足过我跟杨佑和之间的感情,她是可恶,但是她也有她的苦衷,这样的绝症落在她头上,未免太沉重了些。
而对于杨佑和,他的内心更是矛盾吧,曾经是最最亲密的恋人,现在虽然分道扬镳,但怎么说都相亲相爱过。他是一个重情义的人,爱情没了,但感情还在。
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今天的夕阳特别漂亮,远处山顶上都是积雪,夕阳在一层白皑皑的雪峰中慢慢隐去,恋恋不舍却不得不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正如许卓柔,在花样的年华突逢变故,至于她而言是一种多大的打击啊,而之于我们,无奈之余也倍感惋惜。
整个春节,我们都是在塘栖度过的。
我们像往年一样走亲戚,今年少了我爸和季莫,可是多了杨佑和。
杨佑和说他很怀念小时候在中国过的年,他很喜欢我们家里这样热闹的春节。
真是少见多怪,每年走亲访友的,我都嫌累,我捂着嘴笑说,希望两三年之后你还能保持这种喜欢,那我就服了你。
春节的假期一晃而过,我们又回到了忙忙碌碌的工作中。第一天上班见到大左,我有些尴尬,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苏影,”还是他先叫了我,“今年春节过得怎么样?”
我笑了笑,“春节不就这么过么,吃吃饭喝喝酒,养了一身膘。”
看到他,我就想到许卓柔,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许卓柔的真正心意,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许卓柔得病的消息。
大左还是一贯的痞痞样,笑起来嘴巴还会歪一歪,“那婚礼呢?不是说今年办么,想好怎么办没?”
“正在想,天暖和点再办。”
“哦,行…”大左挠了挠头发,似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那我忙去了,你随意。”
“好!”
看着大左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极大的落寞感。我心里忍不住发出疑问,他对我还没死心吗?…
我从来都不知道,被人喜欢着也是一种负罪。
辞职,我并不是没考虑过,杨佑和几乎每隔两天都要劝我一次,辞职吧,我给你开一家婚庆公司。
可是,我并不想辞职。
当初杨佑和带我进龙太子的时候,当初大左提拔我当策划部主任的时候,有多少闲言碎语在背后暗涌起伏。如今,我一步一步将策划部带上正规,并且让龙太子的业务逐步攀升,那些闲言碎语不攻自破,这样的成就感不能简单地用“辞职”两个字就销毁。
我是一个不喜欢改变的人,若不是子妍的新新娘被迫倒闭,我还不想离开新新娘呢!
这里还有我熟悉的同事,郑华***由不服到信服,郭小雅更是我信赖的好助手,还有朱健,虚心好学是个不错的苗子。
当然,还有王斯依、艾米、朱媛媛她们,我都舍不得。
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许杨佑和跟大左的关系能冰释前嫌也说不定,凡事都得往好的方面想。
我们还是住在原来的旧小区里,杨佑和计划着卖了深蓝小区的房子之后再重新买房子,每天下班回来就抱一堆楼盘广告册,问我喜欢哪里。
我对楼盘一窍不通,问我也白搭。
而对面的房子,防盗门始终没有开启过,我不知道季莫去了哪里,听我妈说季莫去了外地,具体去了哪里也不得而知。
想想半年之前,我们两家还会开着门吵架打闹,可现在人去房空,竟然也有些怀念。
一天,下班之后,杨佑和的车照旧停在办公大楼等我。我上了车,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快,疑惑地问,“今天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烦心事?你的脸上明显写着一个愁字。”
“有么?”杨佑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说,“唉,我爸终于回来了…今天刚下飞机,在公司里见到他了。”
我一算日子,现在已经过了正月,吼吼,美国那场大雪还真够持久,一下就下了一个月。这杨振林真够瞎掰的,他难道就不知道现在是网络社会,在中国就可以知道美国的天气么?!美国是下雪了没错,但机场只封锁了两天就全面解封了。
我讽刺着说,“你爸还挺重视这趟生意啊!”
杨佑和有些懊恼,重重地一拍方向盘,“于萌萌在想什么啊,我爸比她爸爸还大,竟然真愿意为他生孩子!跟季莫好好过日子不是挺好的么,犯不着干这蠢事吧,害人害已。”
没想到他还挺中肯,我心里是知道杨振林为什么要这么做的,但我不能说什么,我只是轻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今晚你要回家去吗?…回去吧,多顾着你妈一些。”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然后踩着油门开走了。
我不禁想到,杨振林回来了,那么于萌萌和她的孩子呢?!
杨佑和把我送回家之后,又急忙走了。今天我一个人,有些无聊,在脑海中搜寻了下,我也只能找找子妍看。
庆幸,子妍正好有空。
我和子妍相约的地点,自然就是蓝精灵西式甜点屋了,虽然对面的“新新娘”已经换成了“茶风暴”,但我们依然对这里情有独钟。
“子妍,在这里!”我伸手朝门口的子妍示意了下,“斯依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出来,我就叫了你,还好你有空。”
子妍脱下厚重的羽绒衣放在椅子靠背上,说,“周宇今天出差,我也刚想找你。”
外边天色渐暗,沿路的商铺都亮起了灯,我用眼神指了指对面,“你瞧,茶风暴的生意挺红火。”
子妍转头看去,带着一些怀念,带着一些伤感,“是啊,这里地段好,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差的。”
我捧着热腾腾的西式花茶,问,“子妍,于彬还在三号分店吧?”
子妍立刻说,“没有,他辞职了,去年做完就辞职了,今年还没见过他。”
“是么…”本来还想通过于彬打听一下于萌萌的下落,但现在看来,没希望了。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于彬来了?”
“没有…”我笑了笑,解释道,“因为开年我没见过对面的那户人家,所以好奇问问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