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南希在陆家没有多少行李,孑然一身的来,现在也孑然一身的离开。
临走之际,顾妈忍不住来送……
“少夫人,夫人可能只是一时气话,你服服软,总归是考虑……”
顾妈眼里满是忐忑,她虽然心疼少夫人,但是总归是陆家的人。
桑南希婉拒了顾妈的提议,感激道:“顾妈,我和陆家无缘,只是……还是要谢谢你,没有说出……”
她没有说完,意思不言而喻,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陆家老宅。
顾妈看着桑南希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觉叹了一声“造孽”。
桑南希无处可去,只能回到桑家。
只是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的交谈。
“爹地,我都已经回来了,还要那个桑南希什么时候,这些年,她占着陆家少奶奶的位置,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是桑茵茵的声音。
桑南希一怔,原本迈出去的腿,默默地收了回来。
“老爷,说的是啊,当初陆承珏是个傻子,让南希那丫头过去也就算是挡灾,现在他痊愈了,让那个贱丫头继续待在少奶奶的位置上,太委屈我们茵茵了。”
桑夫人付如意接腔,阴阳怪气道:“我看在你大哥的遗产上,收留那个贱丫头,可是总不能让那丫头压在我们茵茵的头上。”
遗产?大哥?
桑南希一怔,宛如雷劈一般僵在原地。
“先等等,公司的股份,还没有完全转移,别打草惊蛇……”
那一刹那,桑南希浑身的血液凝结成冰,终究忍不住,大步冲了上去,“说清楚,什么遗产!什么公司!”
“啊——姐姐!”
桑家三人对桑南希的出现始料未及,骤然变色,看着眼前双眸染血的女人,心跳漏了一个节拍。
“南希,你……你怎么回来了?真的是,都不提前打声招呼,让我们没个准备。”
桑仲文眸间一闪,故作平静的问道,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桑南希阴恻恻的望着眼前的男人,虽然称他为父亲,但是对于这个家,她没有一丁点归属感。
从有记忆的时候,桑家人对她便不闻不问。
她永远都是捡桑茵茵不要的玩具,不穿的衣服。
甚至连生日,桑家也只记得给桑茵茵操办。
这么多年,她也暗自神伤过,可是却没有怨恨,但是现在,听到真相,她的心里涌起难以言状的怒火,悉数爆发。
“说清楚,我究竟是谁的女儿!”
桑南希那歇斯底里的质问,让桑仲文神色大变,多年隐藏的秘密被揭破,一张老脸,瞬间挂不住。
倒是付如意率先反应过来,横眉竖直的瞪着桑南希骂道:“你这贱丫头大呼小叫什么!既然你发现了,我就告诉你,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你是个生母不详的野种!”
野种两个字,就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桑南希的心脏,让她心脏骤缩。
桑仲文闻言,神色微变,假意安抚,道出真相。
二十年前,他大哥桑仲法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个女婴,说是自己的骨血,上下皆惊。
可惜那个时候大哥执掌桑家,无人敢置圜。
只是没想到,没过两年,大哥出了意外撒手人寰,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了他。
桑仲文原本不想接手这烂摊子,但是大哥立下的遗嘱很明确,公司和孩子,绑在一起……
他想要公司,就必须收养这个野种!
敛眸,桑仲文的神色阴冷了几分,看着桑南希,语气难掩憎恶,“我养你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了,还给你谋了陆家这么好的亲事,你不感激,现在竟然还怒目相对?”
仁至义尽?
说的荒唐。
桑南希扣着皮肉,骨节泛着缺血的白,恶狠狠的瞪着眼前道貌岸然的男人,怒极反笑,“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这么多年,鸠占鹊巢,霸着我的公司和家产,只赏我一口饭吃!”
此话一出,桑仲文的脸色瞬间阴沉。
“小贱人你说什么,什么你的公司,这么多年养你不要钱啊!公司是我们一手维持下来的!”
付如意勃然大怒,歇斯底里的吼道。
“那我们就去公证处问问,有没有旁系继承的条例!”
桑南希语气森冷,陡变的气势让付如意吓的一颤,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你这个贱丫头,三年不见长本事了是吧!”
这贱丫头,竟然还想把桑家拿回去?
想都别想!
“别做梦了,公司已经划到了我们名下,想要拿回去,根本不可能!”付如意咬牙切齿的吼道。
桑南希心里一痛,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到头来,她竟然一无所有……
“姐姐,你也别生气,虽然爸爸接手了公司,但是我们还是一家人,不是吗?”桑茵茵眸间一闪,假意上前,虚扶道:“你要是愿意,我们还给你留个房间……”
“滚!”
盛怒下,桑南希无法自持,狠狠地挥开眼前的女人。
桑茵茵眸色一黯,借势倒在了地上,痛吟一声。
“桑南希你干什么!”
付如意见状,怒不可遏,大步上前,扬起手,朝着桑南希的脸甩了下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光听声音,都觉得疼。
桑南希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可是目光却冷得触目惊心。
她缓缓抬眸,犹如死寂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付如意身上,一字一顿道:“这巴掌,算我报恩。”
付如意瞳色骤缩,身子一颤,向后踉跄一步,心里升起一道寒意。
疯了!
这个贱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厉了。
付如意肆意惯了,这么多年,她稍有不顺便对桑南希打骂泄愤,而她也是逆来顺受,什么时候敢这么瞪自己……
桑南希抬眸,犹如凛冬的目光掠过一脸无措的桑茵茵,径直落在了桑仲文的身上,启唇,声音喑哑如老妪,“总有一天,我会把我失去的一切,堂堂正正,全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