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璃不着急知道那压轴的人是谁,但却很好奇。
萧子焱的婚礼的确好生奇怪,从头至尾都让春璃猜不透。
萧子焱也不是说破。
皇上也送了礼物,之前他比较看好萧子焱,但后来发现萧子焱阴鸷、邪佞,手段和花样很多,他有的是小聪明,但却缺乏一国之君该有的大智慧和气度。
让这样的人做国君,自然是亡国的征兆了,而萧祁煜就不同了,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看起来数不胜数,人人都道萧祁煜一定会以权谋私坑害皇上了,但想不到萧祁煜执政的这一段时间,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他一点儿没有忽略皇上,甚至于一旦遇到事情就找皇上商量,逐渐的嘉定皇帝看中了他,如今帝王的继承人已是毫无悬念的了。
之前那“花落谁家”的猜想完全不复存在。
春璃倒是有点如坐针毡,到目前为止,萧子焱还没怪异的举动,甚至于季春璃和萧祁煜已设想过了,莫非萧子焱是借婚礼之名,行刺杀之事?因了这猜想,两人还特别抽调了不少人去保护皇上。
然而一切都十分平静,这内庭,萧子焱的人寥寥无几,刺杀云云完全没有可能。
皇上也送了礼物,萧子焱一一笑纳。
春璃看了看嘉定皇帝,发觉皇上气色还很好,一点不像是行将就木之人,但为保证皇上安全,春璃还是借口要给皇上请脉,凑近了皇上。
嘉定皇帝看春璃已迫近,眉一动笑了笑,“你说,他这是有什么阴谋?”
实在是知子莫若父,嘉定皇帝早知萧子焱有什么阴谋诡计了,但一时之间还猜不透,春璃和嘉定皇帝在一起,两人说话的声音不会被第三个人偷听到的。
春璃将四下里梭巡的视线收了回来,“按说,一定是什么阴谋,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风平浪静。”春璃什么奇异的东西都没有观察到,她有点微微的懊恼。
这一着急,又忽然小腹疼痛起来,她是准备帮天子排忧解难,但一点都看不穿,皇上到底是老成持重,许久后他幽幽的叹口气,“春璃,朕似乎已经想到了,阴谋就在那新娘子身上。”
季春璃观察到的,嘉定皇帝观察到了,季春璃没有观察到的,嘉定皇帝也观察过了。这么一说,春璃倒也认可,“那一定是新娘子的身份了,对吗,父皇?”
唯独有这一刻,春璃是真正将嘉定皇帝看作了值得尊重的长辈,而之前他调戏她事,春璃早选择性失忆了,皇上之前不看好春璃,只认定了春璃是一个手段很好的医官,如今逐渐的发现季春璃可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多了。
“是!”嘉定皇帝点点头。
许久的沉默后,嘉定皇帝忽然盯着春璃看了看,下一刻,他说出了让季春璃猝不及防的话,“季春璃,朕问你一句话,季胜平是你爹爹吗?”
季春璃做梦都想不到皇上竟如此厉害,他一点转弯抹角都没有,一针见血将春璃的秘密挑开了,春璃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任何一点点回答不好都会杀头。
“朕早就料到了,春璃,朕这里只有一句话,朕不会伤害你,如若朕对你有歹心,你是没有可能活到现在的。”皇上这么说,春璃闻声,黯然神伤。
“回皇上的话,臣妾的爹爹的确是季胜平。”
“他是被朕下了处决的,春璃,但朕好生奇怪,你杀朕等机会多了去了,为何一次次都失之交臂呢?”嘉定皇帝早猜想到季春璃的身份了,他退居下来后,一天有的是时间胡思乱想,只可惜这些看似诡异的思想一个个都没有得到求证。
“皇上,如若我是天子,”春璃对事不对人,这也是春璃为何之前不对皇上下手的主要原因了,“谁治死了我的小公主,我也会杀了她全家的。”
这叫天子之怒,春璃能理解。
“你对朕恨之入骨?”嘉定皇帝瞅了瞅春璃,说真的,他希望修复自己和季春璃之间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或者是一种第六感在作祟,他莫名感觉在将来的政治舞台上,将有属于季春璃的一片天。
“自然恨之入骨,但恨和恨也不同,后来臣下发现事情和您关系不大,这是个阴谋,嫣然公主一定知道了什么秘密,有人想下手弄死她,但一时半会找不到十分好的手段,我爹爹恰不小心堕入了他们苦心孤诣编制的陷阱之中,仅此而已。”
“您是旁观者,您未必就分析出问题了,春璃是恨您,但后来看您做事,的确不是昏君的模样,春璃只能放弃对您下手。”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下令处决了季胜平的虽然是嘉定皇帝,但实际上后面那翻云覆雨推波助澜的手却不是他,嘉定皇帝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季春璃没入宫之前听说这么个故事,说应后是个狠毒的女人,忽一日她穷极无聊找了几个太监下棋,博弈的途中,太监握着一枚棋道:“奴才杀老祖宗这匹马”,因蜡烛和太监一句“杀马”的话,应后勃然大怒,“你杀我的马儿,我杀你全家!”
接着,毫无悬念的那人一家人都死于非命,在皇宫里本就伴君如伴虎,爹爹不得善终,这也不能全怪嘉定皇帝。
“你已调查了多少秘密了?”
“每个人手掌都很脏,包括皇上您,但幕后黑手还未浮出水面,将来我的手也将被鲜血染红,我也会变脏。”春璃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美丽而丰腴的手,莹白好像和田玉一般。
“也感谢皇上您放任春璃去调查,从来不干预。”季春璃简直要对皇上作揖了。
他随意一个动作就可阻挠,但嘉定皇帝从头至尾都假装一切全然不知道,并没有伤害春璃,只是冷眼旁观。
“之前你给朕看过,朕还有两年的光阴,季春璃!这两年之内,那黑手你一定就揪出来了,朕现如今就告诉你,无论那人是谁,朕都会严肃处理,不会姑息养奸,哪怕此人是皇后娘娘。”嘉定皇帝这么说。
春璃点点头,她真是五味杂陈。
皇上不说话了,指了指对面,“新嫁娘到了,春璃。”季春璃看出,发觉众人的视线也在第一时间麇集到了新娘子身上,萧祁煜和萧祁祯同时看向了门口,萧子焱手中握着红色绸缎,绸缎的另一边是那女孩。
那女子在一喜娘的带领下缓慢的走到了这里。
虽然季春熙什么都不能看到,但实际上她也正因了什么都不能看到才心安,喜娘走在旁边,提醒眼前有什么障碍,眼前是什么人,该当如何去行礼等等。
季春熙按部就班做事,不卑不亢,不匆忙。今日终于还是到了,今日啊今日,一切是前一段关系的结束,又是全新的开始,季春熙开心极了,那一份愉悦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
从今日以后,季春熙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肆无忌惮的站在萧子焱的身边了,她何其有幸?她和季春璃一样,做一个王妃,她们姐妹可真是幸运极了。
一切发生到现在,季春熙依旧感觉自己是免运的宠儿,依旧感觉是命运在宠溺自己,她已逐步靠近了萧子焱。
喜娘将他们手中的红花拿走了,萧子焱攥住了季春熙的手,春熙笑了笑靠近了他,季春璃对姐姐的模样记忆力很深刻,当她看到远处缓慢的走过来一个仪态万方之女子的时候,他的心跳就加速了,那颗心犹如青蛙一般跳到了嗓子眼。
仿佛下一刻的呼吸就会将心从口腔里喷射出来,难道是春熙吗?而前几天沈寄和沈离才刚刚调查过啊,春熙的对象叫薛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