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冷漠并没有劝退封承煜。
相反,他对她更加有耐心,甚至会纵容她的冷言冷语。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为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高级护工24小时待命,饮食专人负责,营养均衡。
丁冬醒来后,温成国来看过她。
得知她没有大碍,温成国就放下心来,却仍然忍不住为她的一时义举感到可惜。
毕竟封承煜是他的敌人,而苏可芮是他看好的人。
可温成国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她实在是个善良的姑娘,危急时刻竟宁愿舍身去救一个和自己不是很熟的人。
丁小伟虽然学业繁忙,但趁着周末也来过,看见她头上包着纱布的模样实在是心疼,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伤才好。
闲聊之间免不得骂上封承煜两句,丁小伟仍然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来看她的最多的除了封承煜,就是苏可欣了。
C城的事业暂时交给父母,苏可欣给自己放了个长假,来A市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难得和丁冬聊得来,她有空就往病房里跑,帮忙端茶倒水分外勤快,护工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丁冬想,她大概是将对妹妹的热情与亲近都付诸在了自己的身上。
大概休养了半个多月,丁冬终于能够下床自由活动了。
虽然头还是时不时会晕上那么一会,可出去走走还是没问题的。
这天,苏可欣带着她在楼下晒太阳,时不时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扯着扯着,苏可欣又问到了封承煜身上。
“他对你多好呀,你们俩也没什么血海深仇,你怎么就不能放下成见对他和善一点呢?非要整得和冤家似的。”
两人坐在长椅上,苏可欣忙着剥橘子,头也不抬地对她说。
虽然丁冬不愿意对她讲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两人的相处模式,她隐约也能猜到他们过去大概是有些什么的。
听她这么讲,丁冬侧眸看了她一眼。
此刻已经是三月了,和煦的阳光洒在指尖,明晃晃的。苏可欣专心地掰着橘子,抬头给丁冬喂了一瓣,笑眯眯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微酸的果汁在口中爆开,丁冬咀嚼两口,才答道:“我对他没有成见。”
“那你为什么总是冷冰冰的样子?”苏可欣瞅她一眼,眼里的困惑之意表露无疑,“我虽然和他不算很熟,但是也能看出来,他对你还是比较特殊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发现封承煜似乎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冷漠孤傲、不近人情。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在丁冬面前才这样。
如果两人确实没有什么交集,封承煜真的不在乎丁冬的话,不会隔三差五就往医院跑。
他图啥?还不只是想看看丁冬。
“而且你这次拼了命去救他,估计他都快感动死了。”苏可欣说着,又吃了一瓣橘子。
丁冬笑笑,沉默片刻后才说:“你觉得,我对他来说要是真这么特殊,他会选中我,去接近温成国吗?”
苏可欣的动作一僵,看着她的视线也有些凝滞。
“所以,就算他对我另眼相待,我也不过是一颗承蒙厚爱的棋子而已。”丁冬仍然是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尽是凉薄,“他太理智了,把每一步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苏可欣不再说话,拨弄着手里的橘子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苏可欣看着她,有些犹豫地问:“真像你所说的,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又何必豁出命去救他?”
丁冬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为什么要救他呢?
她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硬要说出个原因,那就是下意识举措。
当时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她的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她自认自己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母,可为什么当时偏偏救了封承煜?
她明明是恨他的。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丁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温子画。
看到这个人的名字,丁冬有些纳闷。
苏可欣显然也看见了她的手机屏幕,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有些丰富。
温子画是温子书的弟弟,虽然和当初苏可芮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苏可欣对这一家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丁冬接起,温子画的声音立刻从那边传来:“苏可芮,你生病了吗?”
她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温子画开始絮絮叨叨:“我的感冒已经好了,好些天没见到你了,还以为你被老爷子调去什么地方外派了,问了一下才知道你住院了。怎么样啊,严不严重?”
“谢谢你的关心。”丁冬声线平淡,“已经好多了。”
“是吗?我看你脸色可不像已经好多了的样子。”温子画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仿佛近了些,似乎就在眼前。
面前出现一双男性皮鞋,丁冬愣了一下,抬眸看见一手拿着鲜花,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的温子画正站在自己面前,笑得灿烂。
见丁冬已经看见了自己,他挂了电话,将手中的粉色康乃馨硬塞进她的怀里,顺势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怎么样,感动吧?跋山涉水来看你。”温子画翘起二郎腿,面上笑意灿烂。
丁冬抱着怀里的花,侧眸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一开始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他顿了顿,唇角笑意更加明显:“没什么能难得倒我。”
注意到苏可欣投来的探究目光,温子画挑眉,出声问:“这位是?”
“我姐姐,苏可欣。”丁冬向后靠了靠,让两人能够互相看得清。
“哦——”温子画拉长了声调,“我都忘了,你们家也是姊妹俩。你好,姐姐,我是温子画。”
苏可欣只是睨他一眼,随后轻飘飘扔下一句:“没记错的话,你比我还大一岁。”
“是吗,姐姐居然知道这个?”温子画不以为然,仍旧笑着:“不过不影响,什么时候咱家结了亲,我迟早得叫你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