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家之间的往来情况如何丁冬不是很清楚,不过在剪彩现场看到封承煜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诧异的。
届时她才知道,眼前这栋刚竣工的大厦,封承煜也是投资人之一。
只是,温成国是以本市杰出慈善家的身份出席剪彩仪式,会亲手剪彩,而封承煜,则作为大厦投资人,安静地驻足于台下看着他。
这种小场面,封承煜根本没必要出席的。
丁冬站在台下距离封承煜不远的地方,视线在他身上停住了片刻,随后移开,看着台上的温成国。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注视,封承煜也侧眸睨了她一眼,但很快便收回视线。
剪彩仪式顺利结束,温成国下台的时候,丁冬已经在舞台旁候着。见他走下来,她将手中拿着的矿泉水稳稳递给他。
温成国接过喝了一口,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视线却落在了她身后。
丁冬回头,看见封承煜正站在自己身后,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意。
“封总?”温成国笑了笑,打量他片刻,方才继续道:“这种小场面怎么也惊动你了?”
封承煜视线沉沉,看了丁冬一眼。
“路过,凑个热闹。”他说,“知道温总您在这,怎么说也要打个招呼的。”
丁冬伫立一旁,静默不语。
封承煜看起来可不像有空凑热闹的那种人。
剪彩仪式设立在大厦正前门,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型舞台。
这一片都是正在开发中的建筑,有些甚至尚在修建中。面前这幢高达三十八层的大厦,则是最早一批修建完工的,将来会成为商用写字楼。
两位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的大佬在前面边走边聊股市,丁冬和林森默默地跟在身后,像极了两个跟班。
剪彩仪式结束,按规定,利益相关人员是要在中午聚餐一场的,可封承煜似乎并不打算参加这个饭局。
他和温成国边聊边往路边走,似乎准备坐车离开了。他这一趟,好像就真只是过来和温成国打个招呼似的。
丁冬抬头看了一眼林森,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片刻间,几人已经走到了隔壁正在施工的大楼旁,封承煜的车就停在这附近.
不知道前面的两人说了些什么,温成国突然回头看了丁冬一眼,随后封承煜也向她看过来,面上喜怒难辨,眼神却寂静幽深。
对上两人的视线,丁冬一时有些迷茫,但仍然报以礼貌的微笑。
“那你就得看看小苏的意思了。”温成国勾对封承煜唇笑了笑,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瓶矿泉水,语气透出几分自信:“这种事情,我就算能耐再大,也不能替当事人做决定啊。”
“苏小姐。”封承煜开口,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语气低沉,有些玩味:“我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你是否赏脸。”
丁冬看了他一会。
在景泰湾的时候,他们同桌吃饭的次数还少吗?
懒得去想封承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丁冬下意识拒绝:“如果是工作以外的邀请,那就算了。”
温成国“哈哈”地笑出声。
封承煜勾唇,微微摇了摇头,看向身边的人:“这姑娘,还挺有个性。”
“封总想必也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碰壁吧?”温成国心情大好,不忘打趣他。
封承煜但笑不语。
丁冬也笑,却禁不住眼神一动。
猎猎的风声自头顶传来。
林森已经变了脸色,刚想说些什么,丁冬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下意识就朝着封承煜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腰将他撞得一个踉跄。
下一秒,她只觉得头部受到重击,随后脊背像是被什么重重擦过,片刻后,痛意才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敲打着思绪。
混沌的思想丝毫不能抵消火辣的痛意,丁冬瞬间白了一张脸,手上死死拽住封承煜的衣服。
脑袋里传来嗡嗡的轰鸣声,她连呼吸都没来得及缓过来,便失去了意识。
而封承煜方才站立的地方,一块玻璃从楼上掉下,此刻已然粉碎,晶莹的碴子散落一地,夹杂着点点鲜红,格外刺眼。
一瞬间,温成国和林森都难以从震慑中反应过来。
封承煜抱着怀里逐渐瘫软下来的身躯,手臂下意识箍住她的腰部。大手按住她的脊背,却触碰到一片湿润,随后温热的粘稠触感传至手心。
他抬手,看见一掌殷红,触目惊心。
怀里的人已经彻底昏了过去,他垂眸看着她血色尽失的脸庞,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另外两人赶紧上前来查看情况,却只见封承煜蓦地抬起腥红的双目,定定望向林森,语气狠厉坚决:“叫救护车!”
他目光中的沉郁悲恸,竟令温成国在刹那间都畏惧三分。
丁冬被送进急救室之后,丁小伟和苏可欣很快得到消息来到了医院。
温成国在手术室外焦急地来回踱步。封承煜也站在墙边守着,面色不善,目光沉郁,眉间深深的褶皱疏散不开。
见眼前这种情形,丁小伟也是木着一张脸。
他看了看走廊里的两人,又看了看不远处刚刚赶到的苏可欣,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缄默下来,在长椅上坐下,一言不发。
很快,温成国接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后,他露出纠结的神色,看了一眼走廊的众人。
最终经过再三考虑后,他还是走到封承煜面前,对他说:“封总,我现在有急事必须离开一趟,小苏要是醒了,你记得打我电话。“
封承煜没有理会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兀自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成国只当他是自责过度,于是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苏可欣。
因为和苏家有过往来,他是认识苏可欣的。
于是他又对苏可欣交代了两句,直到得到确切的答复之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苏可欣看了看急诊室亮着的灯,又看了看封承煜和丁小伟,最终还是皱着眉,握了握拳,叹了口气。
谁都没有开口,走廊的气氛一时间格外压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