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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她的过去与他无关

老鬼是丁冬生命中,除了丁小伟以外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真正温暖的人。

即使他身份卑贱,职业也不光彩,可到底是让她继续顽强地生活在世间的一缕光。

丁冬甚至是噙着笑意讲完了这个故事。

眼看着封承煜望向她的目光一变再变,她仍旧只是淡然地说着:“封先生,你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体会不到下等人那种饥寒交迫,每天都需要为生计而发愁的痛苦。你可能会觉得我活得不光彩,甚至会觉得我不配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但是那时候的我,哪怕是只有一点生存下去的希望,我都会想紧紧攥住。对我来说,活着就是最好最奢侈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封承煜说这么多,可能只是情景使然。

往事如潮水一般涌向脑海,曾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像是找到了倾泻口一般,将自己的话全盘托出。

封承煜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漆黑的潭水般的眸子盛满了悲恸复杂的情愫。

他从来不知道她有这样的过往。他不曾关心过她的身世,哪怕是三年前,两人关系最近的时候,他也不曾想过要去更深地了解她。

他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有正常的家庭的,即使不甚美满,但也算有个家。

他好像突然能够理解了。为什么初识的时候,她总是笑得没心没肺,为什么她总是嘻嘻哈哈好像没有烦恼,为什么她可以用淡然无比的口气说出一些让他惊愕的话。

她经历过他闻所未闻的苦痛,她是迫不得已在底层社会苟活的蝼蚁。

“这些你从来没对我讲过。”他开口,语气平淡,双手却已紧握成了拳。

丁冬注视着他,翕动着嘴唇,最终还是紧紧地闭上。想说的话在喉咙里盘旋,出口却只剩一句:“不过一个下等人的过去而已,封先生又何必费心了解呢?”

她永远是卑微的。她深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甚至不配与他为伍。

那么,何必让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堪的过去呢?既然他认定她是小偷,她也确实是,那便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讲得再多,他只会觉得是在博取同情。

她的一句话让封承煜狂跳的心逐渐平息下来。他垂眸,勾起淡笑,眼底的情绪悉数隐匿。

“是,你的过去而已,与我何干?”

他们都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对方了,哪怕他曾经对她有过什么动心的错觉,现在也只剩下一片荒芜而已。

从她消失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抛却了所有的旧情。

两人一前一后,信步离开墓园。

路上,封承煜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她:“你准备租房子?”

丁冬愣了愣,想到应该是自己随手扔下的报纸被他看见了,于是点点头:“准备给我弟弟租的,他快放寒假了。”

他皱眉,有些不解:“让他直接住进景泰湾不就行了?”

丁冬看他一眼,犹豫片刻,才说:“我怕不太方便。”

封承煜以为她是在担心苏可芮的身份不适合和丁小伟一同出现,于是说:“景泰湾是我的地方,没人敢多嘴,只要你不大张旗鼓地带着他出席公共场合,就不会有问题。”

见丁冬还在犹豫,封承煜微微皱起眉,语气含了些不悦:“还是说,你弟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

“没有。”丁冬飞快否认:“就照你说的办。”

三年的合约期,不可能一直瞒着丁小伟,或早或晚,两人总要见面的。

封承煜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原本以为封承煜很快就会离开,谁知他在和她一起回了景泰湾之后,竟一直在别墅里待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丁冬怀疑他是忘了时间,但看着他在书房里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又不好意思赶他走,只能吩咐佣人做了两人份的饭菜。

到了饭点,封承煜还真留下来吃了饭。

丁冬第一次和他同桌吃饭,气氛有些尴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整个餐厅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声。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不急不躁,但咀嚼得很快,看得人很舒服。

他很快就吃完了,也不急着离开餐桌,只是安静地坐在丁冬对面,漆黑的眸子直盯着她,让她感觉如坐针毡。

半晌,她放下碗筷,忽的听见他问了一句:“三年前,你为什么突然消失?”

一片寂静。

丁冬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去,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这件事就像横贯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谁都没有主动提起过。

正当她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封承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见他拿出手机开始接电话,丁冬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餐桌的时候,却被他瞪了一眼,于是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封承煜看着她不敢再动作,这才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殷琴琴委屈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那头传来:“阿煜,你怎么不来我家吃饭啊,我爸妈难得都在家,就为了见见你。”

“没空。”封承煜干脆地回答:“你黎阿姨应该告诉你了。”

殷琴琴沉默了片刻,方才小声说道:“可是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过饭了,你这段时间都这么忙……”

丁冬坐在他的对面,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声音,但从封承煜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对方就是殷琴琴。

“琴琴。”封承煜正色,语气冰冷:“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太闲了?你知道我的脾气,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他的话有些重了,但叫她名字的时候仍然亲密。

殷琴琴知道他是在怪自己把丁冬的事情告诉了封母,心里顿时有些心虚。封承煜最讨厌多嘴的人,可如果他和丁冬真的没什么,他又何必担心黎阿姨知道呢?

她也只不过是害怕而已,她担心封承煜又像三年前一样,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动了心。

“知道了……”殷琴琴讷讷地回答着,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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