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府踏入仙道后我们并未升仙,而是在一阵眩晕后回到了轮镇的土地庙,庙里土地公的雕像此时仿佛在对着我笑,鱼鳃没有骗我,无论我踏进哪条轮回道都会被送往人间,看来是转轮王做了手脚。
此时正是中午,八月的太阳烤的我身体有些发烫,止琪的亡魂此时已不在我身边,应该在踏入仙道之时被吸入了纸人中,我来不及欣赏阳世的良辰美景,以极快的速度向朱家狂奔而去。
残魂之力至地府之行后仿佛变得越加强大,奔走间快如光速,不一会儿我便来到了朱家大门外,开门的仍是那位看门的老人,经过一番简单的问话后,我便直奔朱家道堂而去。
路过会客厅时正好撞见了朱伯伯,他此时穿一声黑色长袍,双手放于木椅扶手处,双目紧闭着好像在沉思些什么。
难道他是睡着了?正当我打算开口询问时,朱伯伯的眼睛突然睁开吓了我一跳。
“你还知道回来?”
朱伯伯一脸严肃的质问着我,我心理咯噔一下,怎么回事?向来和蔼可亲的朱伯伯,今日为何突然对我发怒。
“朱伯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解的询问道。
“你知不知道黑白无常两位阴差乃地府十大阴帅之首,我朱某人自认为法力高深,也不能抵挡住他二差的一招半式,你竟然为了一个阳寿已尽的凡人,硬闯地府。”朱伯伯猛的拍打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对我严肃的呵斥了起来。
“朱伯伯,止琪是我失手杀掉的,作为朋友又是同伴,小侄不可不救。”我语调平缓的解释道,深怕再次激怒朱伯伯。
“朋友?同伴?就算你失手杀了依依,朱伯伯也不会让你以身犯险,硬闯地府救人,知道吗?冥界阴差个个法力高强,不是我等修道的凡人所能比拟的,希望贤侄你能明白我的担心与害怕。”
朱伯伯流露出担心与心痛的表情,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朱伯伯对不起。”
我躺在朱伯伯的怀里,大脑一片空白,一种久违的父爱涌上了心头。
“对了朱伯伯,止琪的亡魂我已经带回来了,现在可施法救人了。”我将头从朱伯伯的怀里移开,得意的开口道。
“你当真从地府带回了鲁止琪的亡魂?”朱伯伯皱着眉头,满脸质疑的看着我。
“是的朱伯伯,止琪的灵魂确实被我带了回来。”
“怎么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
朱伯伯转身小声的嘀咕了起来,他此时仿佛不怎么关心我复活止琪的事情,却对我带回止琪的亡魂而产生了较大的疑惑。
“朱伯伯?”
我在朱伯伯的背后叫了一声,他才恍然大悟,故作镇静的回过神来看了我一眼。
“贤侄,地府的阴差有没有对你透露一些朱伯伯的事情?”
朱伯伯问我此话时,脸上明显的写满了担忧。
他的担心让我想起了去地府之前的一些事情,那就是白无常曾说朱伯伯是一个恶贯满盈之徒,可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白无常才会用恶贯满盈的话来形容他。还有,黑白无常为何在朱家假装不曾知晓我,朱家到底有什么秘密?难道是那口枯井有问题?
我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朱伯伯毕竟对我不错,我不想打破砂锅问道底,就简单的回应了他一句:“ 没有啊朱伯伯,此次前去地府,黑白无常并未对小侄提起过关于朱伯伯您的任何信息,怎么了朱伯伯?
“鱼鳃呢?他有没有向你说起朱伯伯的事情?”
我心理忽然再次升起了一团迷雾,朱伯伯是怎么知道我追到了地府,还见了鱼鳃的?听他的语气他是知道我一定会追到地府,且会遇见鱼鳃。
“朱伯伯你怎么知道我见过鱼鳃。”我不解的开口问道。
“很正常嘛,你体内的力量是鱼鳃的残魂所化,你在阳世拥有他的力量,他怎么也得瞧瞧使用他力量的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朱伯伯的话听起来虽理所当然,但仔细分析却是敷衍我,可这一切到底为何?
我心理虽有疑问,但此时不是解开疑问的时候,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复活止琪,所以我急切的对朱伯伯开口道:“朱伯伯地府发生的事情我日后在详细告诉你,眼下复活止琪才是要事。”说完我转身向道堂方向走去。
“贤侄稍等,实不相瞒,此次你去地府我压根就没想过,你会成功的带回鲁止琪的亡魂,他阳世的肉身已被我焚烧。”
朱伯伯的话对我来说犹如当头一棒,他烧掉了止琪的肉身,那么即便是我带回了止琪的亡魂,他也没有肉身归魂。
“朱伯伯,你说你把止琪的肉身焚烧了?”我惊讶的再次转身确认道。
“是的贤侄,或许是朱伯伯孤陋寡闻吧,因为我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将勾入地府的亡魂带回阳世,你是我生平所见的第一人!”朱伯伯长叹一口气,回应着我。
朱伯伯他是在敷衍我,就算我不能带回止琪的亡魂,按常理说,他也应该等我回来以后,在对止琪的肉身做处理也不迟。而他急于烧毁止琪的肉身,其原因和意图很明显,那就是他不希望鲁止琪活着留在我身边,可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心智不成熟的我,此时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疑问与怒火了,放大嗓门开口道: “朱伯伯,小侄有一事不明,还请朱伯伯明示”
“你问。”
“朱伯伯,那日我将止琪和依依姐的肉身和灵魂同时带回,为何依依姐能起尸回魂,而止琪却不能回魂,加上你焚毁止琪肉身之事,倘若小侄推断没错,你根本就不想救止琪,对不对?其二,如果小侄没记错的话,我从未告诉过你我追到了地府,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地府的?其三,白无常说你恶贯满盈,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此惧怕地府的阴差告诉我什么秘密,而这一切的秘密都和我有关对吧!”
我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言辞犀利的把心里的疑惑全盘拖出,而朱伯伯则被我的一席话气的瑟瑟发抖,我很后悔说了这样的话,可我已经说了。
“哼,枉我舍身护你,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想不到我朱某人在你心里却是如此肮脏,七一啊,你若在天有灵就请睁大眼睛看看吧。”朱伯伯将双手张开,仰头大吼了起来。
“怎么了老爷?”严妍阿姨穿着一条大花裙,跨过门槛,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问他,我朱某人视他为己出,可他信不过咱。”说完朱伯伯扬长而去。
其实我也没有料到,朱伯伯会发如此大的火,此时虽后悔刚才讲的话,但依然假装出一副要离开朱家的样子,缓慢的向门外走去。
当我迈步准备跨出朱家会客厅时,严妍阿姨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她开口道:“刀官,你说了什么让你朱伯伯发怒的事?。
我回过头将先前质问朱伯伯的话,给严妍阿姨复述了一遍,严妍阿姨听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一笑,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当多大的事情啦,你过来,听严妍阿姨给你解释。”
严妍阿姨面带笑容的将我拉回了会客厅坐下。
“鲁止琪呢并非是你朱伯伯见死不救,而是因他没有道法护身,你那一脚又着实太猛,他的五脏六腑全都破损到无法修复。你也是修道之人,应该知晓五脏六腑严重受损是无法起尸还魂的。你朱伯伯当日还魂失败后,知晓情况危急,本着救人如救己的想法,以五年阳寿为代价,施法请了附近一位道法高深的人前来帮助,可鲁止琪肉身实在是受损太重,即便是道法高深的人来了也依然于事无补。”
“五年阳寿!朱伯伯为了复活止琪,竟然用五年阳寿换取高人助阵。”我缓缓的站起身来,重复着严妍阿姨的话。
黑皮书中请神的方法虽是残卷,但也确实详细的介绍了,请神会付出代价的说明。
“况且鲁止琪是你带过来的,你朱伯伯怎么可能只救自己的女儿而不救他呢?可有些事情做起来,总不会是那么的一帆风顺。”严妍阿姨补充道。
“至于你说朱伯伯为何知道你去了地府,他呀,还不是担心你激怒了黑白无常两位阴差,怕他二差加害于你,可你朱伯伯追上你时,你已经进从土地公的庙门,踏入了阴曹地府,一名阴差又穷凶极恶的追逐着你的鬼奴,长望他为了救回你的鬼奴,把阴差都给杀了!严妍阿姨讲到这里,摇了摇头。
什么?朱伯伯为了救左影秋夫妇杀掉了地府的阴差,这可是重罪啊!
可细想一下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具体哪里不对,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我心理冥想着。
严妍阿姨见我半响不说话,继续开口为朱伯伯辩解道:“黑白无常说你朱伯伯恶贯满盈你信吗?当然,你朱伯伯年轻时游历四方和你一样,错杀了些阴魂或者门派弟子。可我们修道之人,一但踏入江湖,为一己私利,错杀他人不也是常会发生的事吗?你朱伯伯好面子,不想这些事情被你知道也很正常,不是吗?”
严妍阿姨一口气,解开了我心中的所有疑惑。
确实,地府极为苛刻,一点点小事都会记录在案,若手中不幸沾染上了人命,更是要受到地府惩戒的。而白无常说朱伯伯恶贯满盈,应该是站在地府的角度去衡量问题的,这么一解释,就全部都说的通了。
“严妍阿姨,是我误会朱伯伯了,怎么办?”此刻我非常的后悔,只好求着严妍阿姨,帮我出一个化解朱伯伯心中怨气的办法。
“好啦刀官,你朱伯伯多大数岁了,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严妍阿姨反而安慰起了我。
“严妍阿姨,止琪的魂魄已经被我带回,孟婆说点燃纸人就可以重塑肉身,也不知是真是假。”
其实我还有一个关于地府的疑问,那就是地府早就知道鲁止琪的肉身会被朱伯伯烧毁,才给了我一个重塑止琪肉身的纸人。可是转念一想,以地府的神通,或许他们早就料到,我那一脚定会损毁止琪的肉身,所以才会给我一个重塑他肉身的纸人,不过都无所谓了,能救回鲁止琪就好。
“什么?你得到了金身纸人符!但这东西不应该是孟婆给你的才对啊。”
严妍阿姨眯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回应了我一句。
“金身纸人符?”
我拿出纸人摊在手上,打量了起来。
“坏了!”严妍阿姨盯着我手中的纸人,细看一眼后,快步走出了会客厅。
坏了?什么坏了?难到是我手中的纸人有问题?不知怎么的,从我至地府回到朱家以后,我感觉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