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钟轩离与钟庭浩两人拿了两只鸡在院子斗鸡玩,王轩年坐在石凳上看着。
“姐夫,你说谁会赢?”
王轩年摇摇头。
以前他没有看过斗鸡,也没玩过斗蛐蛐,蹴鞠等。有记忆以来,都是在帮家里干活,后来跟着父亲不是进山里打猎,就是在田地里干活,从没有体会过玩的乐趣。
这些日子,跟着这对父子把这些东西都玩了。他很开心,不过要是那人在就好了。
“女婿,你站在哪一边?”
王轩年知道这对父子又在比试了。昨日斗鸡,岳父输了,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
王轩年道:“我站在爹这边。”
最后,王轩年和钟庭浩赢了,钟轩离与钟庭浩坐在石凳处商量了许久。
钟轩离不情不愿地掏了一百两银子出来,一脸肉疼的把钱交给了钟庭浩后,“爹,这都快八月了,我们的禁足结束了吧。”
钟庭浩呵呵一笑,臭小子想让我去试,没门,还是乖乖在家等女儿回来再说,万一闹事也有人去收拾。于是道:“你出门试试?”
钟轩离撇撇嘴,“我,”
春至行礼道:“老爷,少爷,公子。”又看向王轩年道:“公子,你的家人来了。”
王轩年眼睛一亮,立即起身,激动地问道:“他们在哪里?”
春至微蹙眉,道:“在后院的大厅里。”
王轩年抬脚要走,忽然想到钟庭浩父子俩,望向他们,钟庭浩笑道:“你去吧,好好招待他们。我就不打扰你们相聚了,晚上一起用饭就好。”
王轩年点点头,跟着春至离开了。
大厅里三人时不时的往外看一眼,寻找王轩年的身影。
有六人眼热地看着厅里低调富蕴的摆设,沉香木制成的桌椅,在主座后的墙壁上悬挂着两前朝的名画,还有那两株盆景,这茶杯,这茶……无一不显示钟府的富贵。
见人来了,三人立即站了起来,走上前去。
另外六人没有起身,继续坐着,其中一人痴迷地看着春至,直到被人掐了一把,“诶哟”一声才回神,发现众人望向他,端起茶杯喝茶来掩饰尴尬。
春至微蹙眉,道:“公子,王夫人,王公子,王小姐,站着怪累的,都坐下来说话吧。”
三人局促地看着春至,道:“春至姑娘。”
春至点点头,没有离开,继续站在王轩年的身后。
三人归坐,王轩年本想陪母亲坐,不过春至示意王轩年坐到主位上,王轩年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坐到了主位上。
坐下后,丫环为王轩年奉茶,王轩年打量了几眼王氏他们,衣着艳丽,穿金戴银,王氏和王月儿一脸的浓妆艳抹,怎么看都觉得刺眼。
垂眸,喝茶,沉默不语。
王轩信看到衣着华丽的弟弟,就像个贵公子,内心嫉妒,眼中盖上了一层阴霾。
王轩年微蹙眉,对于兄长的视线有些害怕,为何如此看他?
王月儿看着二哥的样子为他高兴,不过想到等会二哥可能会给他们一些好处更高兴。
王氏见春至不打算离开,就道:“劳烦春至姑娘出去一下可好,我们有些事情想和二儿说。”
春至望向王轩年,王轩年接收到春至的目光,微微摇头。
于是春至没有动,继续站在那里。
王氏见此,看向王轩信,王轩信微微摇头,只好作罢。
王轩信对王轩年道:“二弟,我们此次前来是要来京都定居的。”
王轩年诧异地看向王氏他们,道:“那镇上的庄子怎么办?你们在京都买宅子了?”
王氏有些心虚地道:“那个庄子,我卖了。还有那些聘礼也卖了。至于京都的宅子,二儿,你能不能让你媳妇买一座?”
王轩年心里难受,握紧拳头,垂眸,不语。
王萧氏道:“二弟,我们初来乍到的,没有门路,你能不能帮我们买一座?”
王轩年闻声瞥了一眼说话之人,衣着华丽,满头珠钗,面上柔弱,眼睛中充满算计,微转头直视前方问道:“你是谁?”心下明白了,可是还是不死心的想去验证。
王萧氏柔媚地道:“相公你怎么不向二弟介绍一下我们?”
王轩信闻言,一一介绍道:“二弟,她是你的嫂子。对面依次坐着的是林老爷一家,林老爷有举人功名,林公子有秀才功名在身,也是我们妹妹的未来夫婿。还有两位是你嫂子娘家的兄长萧公子以及他的夫人。他们是栖云镇萧镇长的家人,萧夫人娘家在京都是当官的。”
王轩年心中微冷,一个成亲,一个定亲,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真当他可有可无吗?一道身影闪过,虽然相敬如宾,可是她的家很好,他有些想念她了,不知现在在哪里?
林家人和萧家人一副清高自傲的等待着王轩年奉承,不曾想王轩年不发一言的坐在那里,心中有些不悦。
春至冷笑,来钟府耀武扬威恐怕来错地方了。
要是家主在的话,这些人恐怕连门都不能靠近吧。
春至听了,淡淡地道:“家主不在家,请各位离开吧。来人送客。”
萧夫人道:“你一个丫环凭什么赶我们出去?”
王萧氏道 :“二弟,你不管管这没大没小的丫环吗?”
王轩年虽然对春至的话有些不适,可是春至不会擅做主张,应该是刚刚他们触碰了钟府的利益。道:“娘你们先走吧。”
王氏道:“二儿,你要赶我走吗?你个不孝子,老娘我白养你了。”
林老爷不屑地道:“这么大的府里,难道就让一奴婢做主,没有做主的人了吗?”
王轩年心中不悦,道:“春至她不是下人。”又看向王氏道:“娘,你想要宅子就出钱,等家主回来,我会让家主帮你买。至于现在请你回去吧。”
王氏嚷着道:“二儿,你个不孝子,难道不能送老娘一座吗?老娘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吗?你个不孝子,被雷劈死得了。”
林家人和萧家人冷眼旁观着。
王轩信得意的看着王轩年被骂。
王月儿不悦地看着,心中不满王轩年要把他们赶走,而且还没有帮他们买宅子。
王轩年心中很难受,想要离开,刚想说话。
只听见一阵脚步声,闻声抬眸,发现钟轩澜一身骑马装,英姿飒爽的走了进来。
身边还有两男子,一个十五六岁,身穿金镶边公子袍,面目俊美,身材俊俏,紧挨着钟轩澜;
一个二十来岁,身穿四品官袍,温文儒雅,稍微慢了两人两三步。他们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官兵。
见此,王轩年不由得微蹙眉,心生烦躁。
大家怔愣地看着这一幕,男子失神地看着钟轩澜,女子娇羞地看向进来的两男子。
春至提醒王轩年起身行礼,王轩年会意起身。
春至上前屈身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家主,曹大人。”
这时大家听了春至的话才明白这三位的身份,纷纷起身见礼。
原来这位十五六岁的人是王爷,是先沐亲王的亲子上官霆。
沐亲王是钟太后第二子,早年染疾去世了,王妃也跟着去了,留一三岁遗孤,继承爵位,正是此少年。
而另一位曹大人则是京都城府尹,今日本与沐亲王在后衙喝茶下棋,听闻冬至报官,询问缘由。
沐亲王就让他亲自处理,于是他与沐亲王带着十来个官兵前往钟府。
一行人到了钟府门口,碰到了刚回府的钟轩澜。
于是,大家一起来到了后院的大厅。
钟轩澜上前牵着王轩年的手往主位去,沐亲王不乐意的往钟轩澜的左边去,把曹府尹挤开,紧挨着钟轩澜走。
等钟轩澜、王轩年坐好,沐亲王亲自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钟轩澜的身边,坐在下首的曹府尹看得眼角抽搐。
王轩年微转头,看到沐亲王紧挨着钟轩澜坐着,而钟轩澜却没有阻止。
转移视线,不再去看他们那边,害怕他的占有欲和嫉妒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是脑海中不断地想到他们亲密的样子,心生怒气,脸色微白,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肉里,却浑然不知,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澜儿,我要怎么留住你?
丫环们迅速奉茶,钟轩澜接过丫环递过来的茶杯,慢悠悠地喝茶。
曹府尹轻咳一声,示意大家还未起身。
沐亲王摆摆手,淡淡地道:“免礼。”
众人起身,局促不安地站着。
林家人和萧家人互看一眼,心有算计,越发觉得算计王家这事没错,也越发的想攀上钟府,以求飞黄腾达。
钟轩澜把茶杯放到了桌上,扫了一眼众人,冷冷地道:“各位来这里有何贵干?”
众人沉默了许久,王氏慌张地道:“我们想买一座宅子。”
钟轩澜道:“去牙行找人牙就好。”
王萧氏一副柔弱的样子,看向钟轩澜道:“二弟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被骗了,该如何是好?”
钟轩澜道:“找官府,还有请你叫我大当家,顺耳。”
王萧氏心生不满地看向钟轩澜,眼含嫉妒,却无话可说。
林公子表面谦逊,眼神痴迷地道:“二嫂,我和我爹要科举,你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来日我们定当结草衔环以报之。”
王轩年感觉到了钟轩澜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浑身刺骨的冷意在往他这里蔓延,不知为何心生不安了。
沐亲王扫了一眼林公子,道:“各位不知道钟府从来不会帮助有功名之人吗?”
王轩年这才明白春至为何赶人走。
大家一惊,心生不好。
林公子触及沐亲王的目光,浑身一激灵,腿脚无力,险些摔倒。
萧大公子劝说道:“大当家,多一人不就多一条路,不是吗?何况我们还是亲戚不是吗?”
钟轩澜气势凌厉地道:“这位公子还是不要乱认亲戚的为好,自从王轩信娶了萧氏后我们就不再是亲戚。曹大人办事吧。”
“二儿你不认我们了吗?”
王萧氏心中恼火,面上不显地道:“弟妹,婆婆再怎么说也是二弟的母亲吧,你说不认有点说不过去吧。”
钟轩澜没有回应他们,而是冷冷地道:“曹大人还不赶紧抓人?”
曹大人点点头,道:“来人,把他们带走。”
十来个官兵听令后,走进了厅里抓人,大家挣扎反抗。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老夫可是有功名在身的人。”
“大当家为何抓我们?”
“二哥,快帮帮我们。”
“……”
王轩年看着厅中一片混乱,望向钟轩澜的侧脸,刚想开口,一道视线盯在了他的身上,顺着望过去,是他,正用得意挑衅的眼神看向他。
王轩年微蹙眉,恼火地瞪了一眼他,不再看他。
同一时刻厅里嘈杂声让钟轩澜微蹙眉,高声道:“闭嘴。”
众人安静了下来,都望向钟轩澜。
钟轩澜瞥了一眼众人,道:“栖云镇的镇长及其家人被抓了,现在轮到各位,各位做过什么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原来是王家三人摆脱了陆家人的压迫,靠着王轩年的聘礼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王轩信开始结交镇上的富家子弟,沾染上了坏习气,整日斗鸡走狗,赏花玩柳。
众人见他花钱大方,不免阿谀奉承,把他捧得高高的,可谓是春风得意。
栖云镇的萧镇长有两子两女,两子和长女皆是嫡妻所出,萧大公子在萧夫人的宠溺下成为了镇上有名的纨绔。
萧大公子见王轩信花钱如流水般,心有计较,命人打探消息下得知他的弟弟入赘钟家,钟家给了王家丰厚的聘礼。
而且镇上有名的食味楼和姝丽布庄均是钟家的,从而知道钟家很富有,故而与家人商量开始算计王轩信以求得到王家和钟家的财富。
而林公子是萧二小姐外家的亲表哥,与萧二小姐有染,当知道王家富有,生出了占有之心,与萧大公子、萧二小姐联手谋划王家的钱财。
一日,萧公子邀请林公子和王轩信去萧家庄子游玩。
午饭时萧公子和林公子不断劝酒,酒过数巡,王轩信便醉了,醒来时发现他与萧家二小姐睡在了一起。
萧二小姐醒来后大叫引来了丫环,而后王轩信被迫用三十万两娶了萧二小姐。
婚后王萧氏拉拢王轩信的心,撺掇王轩信向王氏要掌家权,结果没成功。
家中王轩信、王氏和王月儿花钱如流水般,又没有什么挣钱的营生,现在又加上一位,使得家中银钱只剩下十万两左右。
林公子在王轩信的成亲礼上识得王月儿,算计王月儿爱上他,又与之定亲,撺掇王月儿从王家拿出了六万两的银子给他。
银子在一天天的减少,府中开支越发艰难,王家开始着急,王萧氏从兄长的那里得知食味楼和姝丽布庄是钟家的,开始撺掇王轩信去酒楼要银子,没有要到。
于是,王萧氏带着王轩信回娘家,家人捧着王轩信,又引出王轩信的嫉妒心,使得王轩信越发大胆。
众人开始谋划食味楼和姝丽布庄,让王轩信利用是钟家姑爷的兄长身份去请酒楼掌柜喝酒,使计抓住酒楼掌柜的把柄,让掌柜屈服做假账,而后从酒楼拿钱。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计划会露馅,酒楼掌柜会把事情如实相告钟轩澜。
钟轩澜立即传信县城管事,报官抓人,于是昨日下午萧家众人皆入狱。
在这两个月期间楚大当家与李老板谈妥了生意,因为钟轩澜的原因硬生生的提到了五十万两,心中恼火,而刘大当家因为与孙二公子合谋算计钟家,反过来被坑一事,心中恼火,想要算计钟轩澜报复回去。
当得知王家缺银钱就知道机会来,两家一谋即合。
于是,刘家派人把钟家消息告知萧公子,隐瞒钟家是皇商,又是当今国舅府。当萧家、林家和王家谋划钟家的店铺时,楚家又派人去怂恿王萧氏卖田卖地来京都城。
这样既能低价得到王家的田庄、宅子、古董字画等,又给钟轩澜找了一个麻烦,使得她后院起火。
王萧氏觉得去京都城这个主意不错,撺掇王氏三人去投靠王轩年。
起初王氏不肯,王月儿想跟着未婚夫婿去,于是加入了劝说,王氏想到林家父子有功名在身,觉得面上有光,不需在钟家人面前低声下气,于是同意了。
王轩年听了这话,心颤抖,看向他的家人,算计了钟家吗?
其余人听到这一消息,心中震惊,转而又慌张不已。
“王氏,王轩信,王月儿,我帮你们摆脱陆家,让你们衣食无忧。你们却算计我钟家,现在该付出代价了。”
王氏一家三人惊恐地看向钟轩澜,他们知道要完了,又看向王轩年,希望他能帮忙求情。
王轩年心生怨怼,避开了他们的目光,他要如何去挽回这件事了,澜儿会与他和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