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元朝景熙三十年三月春。
春意盎然的清幽院,一群鸟儿从清幽院的上空飞过,有的落在了桂花树上,有的落在了那白色的围墙,嬉戏玩闹,颇为热闹。
一缕春风轻轻地吹拂着,吹过了桂花树,吹进了窗户,窗户旁的三盆春兰,随风摇曳,风韵优雅地绽放着,缕缕幽香环绕书房中。
书房中临近窗户处,有一紫檀木书案上摆放着整齐的笔砚,两边磊着厚厚的十来本册子。
两磊册子中间正有一女子端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伏案处理账目。
她身穿一袭紫衣,梳着飞仙髻,两弯柳叶眉下有一双深邃犀利的凤眸,面若桃花,鼻腻鹅脂,口如点绛,顾盼神飞。
可她那周身弥漫着的威慑力,让人心生敬畏,只敢远观之。
此女子正是钟轩澜!
这时忽闻叩门声,“咚咚咚。”打破了屋中的静谧。
“进来。”一声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人不能忽视。
钟佑得到回应,抱着十来本账本走进书房,一抬眼就看到微低着头认真做事的人。
钟轩澜察觉到钟佑的目光,头也不抬,直接问道:“何事?”
钟佑一激灵,立即收回目光,禀报道:“大当家,福公公来说太后召您进宫用午膳。”
钟轩澜轻蹙眉,这人无事绝对不会召见她。
放下手中的笔,右手敲击着桌子,抬眸看向钟佑,问道:“钟佑,最近可有事发生?”
钟佑沉思半响,禀报道:“老爷正在暗中为你挑婿。”
钟轩澜目光微寒,她爹居然擅做主张她的婚事。问道:“福公公在哪?”
钟佑瞧了一眼不悦的人,赶紧回道:“在前厅候着。”又急忙把手上的账本放下,道:“大当家,这是南城的账本,我今晚来拿。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就跑了。
钟轩澜看到桌子上三磊账本,捏了捏眉心,闭了闭眼睛,平复情绪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起身,慢悠悠地离开了书房……
小半时辰后,钟轩澜在福公公的带领下出现在了凤仪宫大门口。
钟轩澜微仰头,抬眸看向阳光低下的凤仪宫,经历了四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依旧金碧辉煌的宫殿,真是无比刺眼,抬起右手遮挡在上方的阳光,这里埋葬着多少丑陋,无人得知。
可这里的冷漠无情,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她却时刻记得。
钟轩澜眼中嘲讽一闪而过,这凤仪宫究竟是景仁帝因宠爱钟太后为其所修建,还是钟太后压榨亲人为她自己打造的牢笼,一时间还真难分清楚……
福公公见钟轩澜站着不动,甩了甩拂尘,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郡主,请吧。”
钟轩澜收回目光,稍微调整了一下气息,抬脚走了进去。
经过通传,钟轩澜走进了香气弥漫,奢华的正殿。
钟轩澜微抬眸看到了坐在上首,将近六十九岁,身穿凤袍,满头银发,目光犀利,威风凛凛的老妇人,此人正是她祖父原配的嫡女,她爹同父异母的姐姐--钟太后。
她的下首右边坐着年约四十八岁,雍容端庄的妇人,此人正是孙丞相孙曜的嫡女,景熙帝的御妻--孙皇后。
片刻,钟轩澜收回打量的目光,垂眸行礼后,安安静静地坐在钟太后的左下首处,喝茶不语。
孙皇后扬起一抹微笑,看向钟轩澜问道:“表妹,听说最近小舅舅在帮你挑夫婿,可有找到满意的?”
钟太后放下茶杯,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询问道:“轩澜可有遇到喜欢之人?”
钟轩澜微眯眼,低头不语。
孙皇后看向钟轩澜,笑意盈盈地打趣道:“表妹这是害羞了?”
钟轩澜低着头,烟视媚行道:“臣女已经有喜欢之人。”
孙皇后端着茶杯喝茶,借着茶杯遮掩了诧异地眼神,这与她女儿说的不一样。
心生怀疑,放下茶杯,笑着望向钟轩澜道:“哦?本宫还真想知道是哪家的俊俏公子赢得了表妹的芳心。”又望向上首的钟太后提议道:“母后,要不明日让表妹带他来给我们瞧一瞧?”
钟太后微点头,吩咐道:“轩澜,明日你把他带来给哀家瞧瞧。”
钟轩澜起身行礼道:“回太后娘娘,他出身低微,不懂规矩,臣女想让他学一些时日的规矩,太后娘娘能否等到您万寿节那日再见他?”
钟太后想到了景熙帝的话,钟轩澜手握着钟家商行,又掌管着天下商户,她决不能与权势联姻,若是能赐婚是最好之事。
钟太后见孙皇后欲要说话,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望向钟轩澜应允道:“好。”
午膳后,钟轩澜向钟太后告辞出了皇宫。
此时她正靠在车壁上闭眼假寐,心情十分烦躁。
皇宫里的人真是闲得无聊,都干起媒人的活,她上哪里找一个夫君来应付他们。
若是此时放消息出去要招婿,肯定会惹来宫里人的不满,赐婚旨意恐怕不出两日就会到钟府。
钟家祖训有云:男子不可出仕为官,钟家不与权贵联姻。
钟太后的入宫,已经给钟家造成了很多麻烦。
要是她的婚事再出现意外,那钟家很有可能会毁在她的手中,这是她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