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平安时报》的记者纪小澜。”
“大家好,我是《平安时报》的记者何深。”
“我们现在在县衙门正门口。距离无事县史县令来我县考察学习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坊间盛传在酒宴上爆出了惊天大新闻。
我们今天会就当日事件采访相关当事人,尽量为百姓们还原当日事件真相。
《平安时报》——快、狠、准。想知平安大事小事,敬请订阅《平安时报》!”
“快看,县令大人出来了,何深,快从那边包抄”
“县令大人,你好。我是《平安时报》的记者纪小澜。”
“我知道你是谁,每次在新闻发布会上幺蛾子最多的就是你!今天又有什么事,有话快说,本官很忙的。”
“关于前几天酒宴上发生的事,请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酒宴什么事?没发生任何事!不要听信谣言,造谣可耻,传谣愚昧。这句说得太好了,快记下,回头给我写在报纸上。”
“县令大人,别否认了。根据可靠消息,史县令在席上大怒,把桌子都掀了,据说把乔大人打得人事不省,现在还在昏迷之中。
又有可靠消息称,史县令大怒的原因,是史小姐与乔大人私定终身,先上马车后补票,请问是否属实?”
“我说你们这帮记者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每天哪来的那么多可靠消息?
我说你们那么能耐,消息一套一套的,你们干嘛不去经营情报机构啊,那不比做狗仔有意思多了?”
“县令大人,请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我哪有回避,我哪有回避,我相当理直气壮!
乔大人这几天身体抱恙,我特批他在家休息几天。我再次申明,请百姓们不要听信谣言,造谣可耻,传谣愚昧!”
“县令大人,对于这种办公室恋情,您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会提高衙门的办事效率吗?
还是说大家只顾着儿女私情,而荒废了政务?”
“本官对于积极的、向上的办公室恋情向来是持支持态度的。
而且我们乔大人向来公私分明,自他在平安县上任以来,万事以民为先,特别是他落水大难不死之后,他的成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总之我对乔大人是百分百的信任,你们这些做记者的不要唯恐天下不乱,要以安定团结为先。
就这样了,本官还有事,走先了。”
“县令大人,你不要跑啊,我们还没问完呢!何深,画下了他刚才的慌张表情没?话记全了没有?”
“放心吧,栩栩如生,一字不漏。”
“很好!看,甄大人过来了,快去堵他,让他溜了我们绝对追不上。”
“甄大人,关于无事县史大人在酒宴上掀桌的事,请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纪小澜,我说你在衙门口蹲了几天了,你累不累啊?”
“不累,为人民服务,应该的。请发表你的看法。”
“得,看你这么辛苦,哥就给你爆点猛料。
那天史大人来了后,我们出城迎接,然后在步行街逛得那叫一个彻底。
你说那个史大人怎么那么有钱?出手那叫一个阔绰,看到什么买什么,我看他肯定是一个大贪官。否则就凭他一个七品县令,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你说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
“甄大人,请说重点。这些我们都知道,那天史大人参观,我们是一路陪同一路报道的。”
“对哦,我忘了你们无处不在。后来参观完了,大家伙儿都累了,就去醉仙楼吃晚饭。
哎哟,我跟你说,那天的菜啊真是好,好多我连见都没见过。有一味鱼翅,那叫一个好吃、顺滑、爽口。哎呀,真想再来一碗。”
“甄大人,我们俩都还没吃午饭,请你说重点。吃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掀桌,为什么掀桌?”
“没错,提到掀桌,把我给气的,我差点上去揍那个史县令。如果不是众人拉着我,我非把他打得连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你说农民大叔,渔民伯伯,平日里多么辛苦,种菜捕鱼。你说那些厨师们多不容易,红案白案的,在厨房里挥汗如雨。
你是不知道夏天那个厨房有多热,现在深秋了还好一点。你说,那么多人那么辛苦,才弄出来一桌子好菜,结果给他一下子给掀了,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越说我越来气,不行,我得去抓个小毛贼揍一顿出气。两位,先请了!”
“喂,甄大——
果然是会轻功的人,眨眼就不见了。他说的我都饿了,何深,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吃什么饭,县令大人的秘书出来了。听说她傻傻的,一定能问出什么,快上!”
“二妞小姐,我是《平安时报》的纪小澜。款待无事县史大人的酒宴,当时你在场吧,请发表一下你对事件的看法。”
“那个史建仁,真是个贱人,别让我再看到他,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你说他是不是造孽,居然把好好的一桌菜给掀了!把我心痛的哟,如果不是众人拦着,我一定把他打到连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你说农民大叔,渔民伯伯,平日里多么辛苦——”
“停,停。二妞小姐,你是不是跟甄大人对好说辞了,出来戏耍我们?”
“什么,甄大人刚出来?”
“是啊,他往那边去了,说是去抓小毛贼。”
“英雄大哥,等等我!”
“何深,这位也练过轻功?”
“管它呢,正事要紧。贾大人来了,快上!”
“贾大人,我们都是读书人,大家就开门见山吧。关于酒宴的事,请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你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看你们平日里做的那些事,那是读书人做的事吗?”
“我们做了什么,还望贾大人赐教。”
“别跟我装糊涂!
你们一开始还好,写的都是民生民情,的确为百姓办了不少好事。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你们只关心风月八卦了。
上次钱员外想给凤来阁的百灵赎身,娶为三房,结果大房、二房跑到凤来阁大闹。
你们倒好,来个全程现场报道,闹得平安县人尽皆知,连附近几个县都知道了。
钱员外觉得自己沦为了笑柄,一气之下搬走了。
钱家在平安县住了几百年,被你们一闹,人家连几百年的根基都舍弃了,你们说这是读书人做的事吗?”
“贾大人,话不能这么说,百姓有知情权,而且写风月报纸销量才好,谁爱看县令大人的讲话内容。”
“县令大人的讲话内容怎么了?那些都是我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失礼你了吗?”
“是哦,我忘了你是衙门的文书,得罪得罪,莫怪莫怪!不过关于酒宴的事,还是得请贾大人评论两句。”
“我说你们怎么冥顽不灵,都说了不要关心这些风月八卦,要多写一些民生民情。
今年乡试的结果,你们报道了吗?你们知道其中有多少考生出自我家的西林书院吗?
你们别跑啊,我还没批评够呢,你们给我站住!”
“闪电出租,我们要甩掉后面那个人,快点!”
“何深,我们甩掉贾大人了吗?”
“应该甩掉了吧,我们都跑到孟婆酒馆了。”
“那边那个是不是武壬大人,过去瞧瞧。”
“武大人,真的是你。天啊,你喝了多少酒啊,这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跟我们讲讲呗。”
“人家认识你们,你们是《平安时报》的,别想套人家的话!”
“武大人,瞧你说的,太见外了,咱们也是朋友嘛,平日在衙门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孟婆,再来二斤,我们今天陪武大人不醉不归!”
“何深,把人家画得好看一些,每次上你们报纸都是闭着眼,人家有那么爱眨眼吗?”
“放心吧,武大人,这次保证英明神武。”
“武大人,关于上次酒宴的事,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吧。”
“那个史家,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你们知道那个史佳丽厚颜无耻地说了些什么吗?”
“什么?”
“人家凭什么告诉你!不管她说了什么,总之就是厚颜无耻、无耻下流、下流没品、没品厚颜!”
“武大人,看来你跟史小姐似乎有深仇大恨啊!”
“那可不,人家看她的第一眼就不顺眼!当时,就是在这个孟婆酒馆里,人家跟乔大人报告紧急事情,结果一冲进来居然看到……看到……”
“看到什么?”
“人家凭什么告诉你!总之当晚人家的眼睛就长针眼了。那个史佳丽,人没来咱们平安县多久,事倒搞出不少。什么老友酒馆,什么闪电出租马——”
“说句公道话,闪电出租是乔大人的主意。”
“闪电出租就是好!你看她那个老友酒馆,卖的什么破酒,居然要一壶十文钱,她干脆去抢好了!”
“可是我听不少朋友说,喝上一杯血腥玛丽,就才思如泉涌,加上酒馆里的环境特别适合创作,不少书生都去那里写文章。”
“你闭嘴!不说这个了。你看她平日里穿的那些衣衫,她真当自己是仙女啊!”
“你别说,史小姐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谁能娶到她,肯定是祖坟埋得地方风水特别好。”
“漂亮能当饭吃吗?人都会老的,再美的美人,有一天也会迟暮,所以说娶妻还是要娶贤德。
那个史佳丽,跟贤德二字完全扯不上关系。平日里对我的乔大人不是打就是骂,耳刮子扇得啪啪响。我们乔大人有涵养,从来不跟她计较。”
“不计较不足以形容,应该说很享受才对。
有一次我恰好看到史小姐扇乔大人耳光,乔大人被扇了以后那叫一个眉开眼笑,神清气爽。真正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何深,你也见过,我说的没错吧?”
“想我们乔大人以前多么文质彬彬,自从那个史佳丽来衙门后,乔大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好主意的确是出了不少,但人却越来越没正经。
以前对人家爱护有加,现在对人家拒之千里,我的乔大人……”
“听说乔大人、史小姐和我们老板艾公子是三角恋关系,此事当真?”
“真金都没这么真!
那个史佳丽水性杨花,勾引乔大人不够,还一天到晚与艾贤弟纠缠不清。
你们老板也是个可怜人,好好地和乔大人做兄弟,结果碰到这样的毒妇,命苦啊,和我一样命苦。”
“何深,你愣着干嘛,快记下来。没想到挖出了这么猛的料,明天的报纸一定大卖。”
“老板的事你也敢写?”
“怕什么,要拿出记者的职业操守与专业精神。”
“你们俩在一边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武大人,你继续。孟婆,再来一斤酒。”
“史建仁掀了桌子以后还出口狂言,说什么乔大人这种穷鬼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乔大人想娶史佳丽,除非他死。
我呸!我实在看不惯他那副嚣张的模样。咱们乔大人想娶谁不行,娶她一个史佳丽怎么了?”
“武大人,你是不是喝糊涂了,你不是一直斩钉截铁地反对乔史恋吗?”
“人家就是看不惯史建仁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居然敢瞧不起我们乔大人,他算哪根葱?
我现在就要支持乔史恋,支持乔大人娶史佳丽,我想看那个史建仁怎么死!孟婆,再来一斤!”
“何深,我们走吧,你看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估计也挖不出来什么料了。”
“让武大人买单?”
“那是必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月光族加啃老族,这个月的月俸早就用完了,赶紧溜。”
“何深,不得不说,这闪电出租的确是好,你看咱俩一下子就回城里了。去老友酒馆,说不定能碰到正宗当事人。”
“有道理。纪小澜,还是你头脑灵活。”
“小二,来两杯血腥玛丽。”
“好的,二位客官,马上来。”
“小二,你们史老板今天在吗?”
“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老板怎么可能还安心做生意,恐怕这时候在和乔大人商量对策呢。”
“出什么大事了,能跟我们说——”
“往那边挪挪,我坐下才好说。
你们这帮记者不是消息最灵的吗,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知道?你们这记者当的,太不专业了。
大皇子的王妃没了几年了,大皇子一直没有再娶。如今咱们圣上准备给大皇子选妃,各州各府的老爷们,但凡家中有闺女的,订了亲的现在都急巴巴地退了,谁还不存个攀龙附凤的心?
那个史建仁自然也不例外,到处吹嘘什么史小姐生下来就有高人批过八字,说她是天生皇后命。你说他这不一傻X吗?
咱们圣上春秋正盛,还没立太子。咱们大盛朝啊,向来立贤不立长,虽然大皇子是长子,但也不保证说以后就是太子。
史建仁到处这样宣传,大皇子如果娶了我们老板,反倒好像有意争夺太子之位似的。
我要是大皇子的话,绝对不会娶我家老板。这种粗浅道理连我这种小二都懂,那个史建仁却不懂。
亏他还是读书人,真是读书读傻了。”
“仁兄高见啊,窝在酒馆做小二实在太委屈了。”
“不委屈,酒馆的日子才精彩。高兴的人会来喝两杯,失意的人也会来喝两杯,我这人没什么特长,就是能侃会聊。
所以不管是高兴的还是失意的,客官们都会向我吐露心事。全平安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那酒宴上的事,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咱们老板和她伯父闹得不欢而散,她伯父临走时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
“那个史建仁说,乔大人想娶我家老板也行,前提是变成平安县首富。”
“呸!说来说去,还不是嫌弃乔大人穷。”
“太对了。我不陪二位公子聊了,你们写的时候,可别说这些是我说的,我怕我们老板砍了我。”
“纪小澜,标题想好了吗?”
“还没想好,不过这个故事可以作为一个系列来写,我现在很期待乔大人以后的表现。”
“他以后有什么表现我不知道,但我们得在小二发现我们没钱付酒钱之前快跑。”
“喂,你们两个还没给钱呢!我靠,练了轻功吗,一眨眼就没影儿了。什么世道,我呸!”